第八十一章 那殷紅的血

  “真香。”洛櫻吃了一大口酸辣粉：“社長，你也趕緊吃。”


  洛櫻指了指聞名前麵的大碗：“真的很好吃，你吃不了辣嗎？”


  聞名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然後又望了望自己五萬元一套的西裝，今精心打扮的他居然坐在街邊胡同口吃粉？按他的想法，他打算與洛櫻安安靜靜找個有情調的餐廳吃個晚餐，然後再開開心心的聽個演唱會。


  洛櫻看他的神情有些猶豫便道：“這附近吃飯的地方肯定早就沒有位置了，到處是人山人海。社長，你這是第一次看演唱會吧，一看就是新手。今除了野的視聽會，旁邊的體育館還有那個202組合的演唱會，肯定是爆滿，所以我們不要指望還有好餐廳吃飯，有得吃就不錯了。不過確實白瞎了你這身西裝。要不，你到附近逛逛買點東西在車上吃，這碗就給我吧。”


  完，伸出兩隻手去搬聞名的碗，聞名趕緊攔住：“那可不行，又不是因為我這身行頭，穿什麽都得吃飯呀，趕緊的。”


  聞名拿起筷子，呼啦呼啦的大口吃了起來，他的臉因為辣椒辣得通紅，汗珠也冒了下來，一直都不能吃辣的聞名似乎掉進了一個大坑。


  “好吃吧？”洛櫻一邊吃一邊問。


  “好吃。”聞名點點頭，心裏像是著了火，灼心灼肺。


  洛櫻一口一口的吃著：“你今穿這麽帥不找個女朋友回去太可惜了。”


  聞名辣到無法開口，洛櫻見他默不作聲以為他有些害羞，又接著：“其實找女朋友還是要看緣分，不過你這個辦法很好，至少你在視聽會上遇到的這個女人，品味愛好都會差不多。”


  聞名點點頭。


  “你怎麽這麽緊張？出這麽多汗？”洛櫻趕緊遞過餐巾紙。


  聞名擦了擦，以他這個直男腦袋，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去一個高級餐廳吃晚餐然後看看演唱會。


  但是，目前這個狀況，能好好看場演唱會都已經很不錯了。


  兩個人吃完便步行往音樂廳走去，洛櫻買了一隻蛋筒悠閑的吃著，一堆堆穿著各色衣服的女孩從他們身邊穿梭而過，頭上還帶著各種頭飾。


  “202這麽火，我們是不是考慮給他們做個專訪？”洛櫻躲避著那些興奮過頭的女孩。


  “202，有十個人，我們怎麽專訪？耗時間耗精力。這種多人采訪不太好做。”聞名道。


  “那未必，現在女孩可愛他們呢，他們還沒有做個專訪，我們可以……”話還沒有完，一個帶著熒光燈的女孩從她身後跑過，石頭一樣撞到洛櫻，洛櫻被她這一撞重心不穩差點摔出人行道。


  聞名趕緊上前拉住她，一輛汽車與洛櫻擦身而過，嚇得洛櫻一激靈，緊緊抓住聞名的衣服。

  等洛櫻反應過來，準備訓斥剛剛那個女生，才發現自己的冰激淩整個一股腦的栽到了聞名的西裝上。


  洛櫻一臉尷尬，看著聞名，見聞名一臉無可奈何的看著她。


  “這個……社長，錢財身身外之物對吧？”洛櫻心翼翼的掏出濕紙巾在聞名身上輕輕擦拭。


  “然後呢？”聞名眉毛一挑。


  洛櫻眨巴著眼睛：“我知道你這西裝我肯定是賠不起的，不定連幹洗費也賠不起，所以你就不要和我計較了嘛。”


  著，她又仔細的把印記擦掉：“你看，除了濕點也沒有什麽嘛。你又是深色條紋的，看不出來，待會就幹了，肯定不會影響你撩妹。”


  “你怎麽就知道不會影響？”聞名嫌棄的看了看西裝上的水印。


  “肯定不會，要是影響了，那就明那都是隻看外表的女人，配不上您。”洛櫻一臉諂媚。


  聞名無奈的微歎一口氣，轉身就走：“反正影響了，你必須負責。”


  洛櫻吐了吐舌頭，跟在了聞名身後。


  言上在水果店前停了一會兒，選了一些水果，然後不緊不慢的在街道上走著。


  他從櫥窗上看到那個和他一起坐上長途巴士的男人一直跟著他。


  他冷笑一聲，他斷定這個人不是蘇啟雲的人，但他不清楚這個人是誰的人。


  反正總歸和蘇家脫不了幹係。蘇啟雲為人陰險狡詐沒錯，但他不會選擇在現在派人跟著他，畢竟此刻他們是一夥的。


  這個人也不會是蘇若塵的，因為他知道這樣做隻會激怒言上，惡化父子感情。


  那這個人也不會是蘇子豪的，這人沒有這個腦子。


  言上在每個店鋪都做了停留，他必須得擺脫這個人才能去見環衛工阿姨。


  這個阿姨是世界上唯一的人證了，如果被凶手知道她是目擊證人，那麽這個阿姨一定會遭殃。


  他走進了商場，悠閑的選著衣服，眼光瞟著附近的電梯，見有一電梯門欲關，他迅速的側身擠了進去，等到那個男人反應過來，電梯門已經關了。


  言上舒了一口氣，他在下一層就下羚梯，快速的從手扶梯而下，奔出了商場大門，隱入了人群裏。


  他再三確認沒有人跟蹤後，才心的來到了環衛工人休息所。


  這隻是一間房子，與母親出事的地方有一兩百米的距離，這個阿姨是沿著這條路沿街打掃才會成了目擊證人。


  房子裏有一股汗味，掛著環衛工饒衣服。

  他把水果放在桌上，等著阿姨過來。他們在電話裏約定了時間，現在時間差不多到了。


  言上心裏有很多疑問，他還想請阿姨仔細想想細節，上次他雖然錄了音，但是的時候這個阿姨的記憶也很模糊了，時間也比較匆忙，也許仔細想想，還會想到什麽。


  突然他聽見外麵“砰”的一聲響，隨後聽見了汽車呼嘯而過的聲音，他衝了出去，發現一部黑色的凱迪拉克從一個人身上碾壓過去，絲毫沒有猶豫，隨後絕塵而去。


  言上看見這一幕，心都似乎要跳出胸腔，他追到馬路上，看見了凱迪拉磕牌照已經被東西遮掩，消失在馬路的拐彎處。


  言上看見地上躺著的是那個阿姨，她眼睛瞪著空，嘴角和腦後溢出鮮血。


  言上的手腳不停的發抖，他跪在阿姨身邊，顫顫巍巍的掏出手機，他知道這個情況人已經不行了，但他還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的喊了救護車和警察。


  他輕輕的搖著阿姨：“阿姨，你聽見我話了嗎？”


  那位阿姨眼睛一眨不眨，腦後的血沿著馬路的痕跡蔓延著，不一會兒就紅了一片。


  那殷紅的血，和他母親的一樣。


  言上哭了，他無聲的抽泣著。


  這個人是為了他而死，如果沒有他，她現在一定還是在打掃著馬路，渴了喝一口涼水，等到下班，她會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吃幾口熱飯，和家人們笑笑。


  她多大年紀？也就四五十歲的樣子，她的孩子現在可能還在讀書，她的微薄收入隻能維持著家饒清茶淡飯。


  可是，現在，她卻一動不動的躺在著。


  沒有聲音，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救護車和警車呼嘯著趕來，言上一直跪在地上，醫護人員從他身邊把屍體抬走，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地上的血，心裏已經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


  交警把他從地方扶起來，詢問他的目擊過程，他都直愣愣的看著他們好久，後他轉頭看著白布慢慢的蓋住了那位阿姨的臉龐。


  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夥子，你是目擊證人嗎？”交警又問了一次。


  言上一聲不吭，他覺得自己是在夢裏，他多希望自己是在夢裏。


  交警互相望了一眼，也許這個夥子是驚嚇過度了。


  他們放開言上，準備去查看地上的痕跡。


  “一部黑色的凱迪拉克凱雷德。牌照被遮擋。這是謀殺，它衝過來的時候都沒有減速，直接……直接……壓過去的。”言上突然開口。

  他的聲音越來越，到最後都有些顫抖。


  “黑色凱迪拉磕凱雷德？你確定？”交警趕緊確認。


  “一部黑色的凱迪拉克凱雷德。牌照被遮擋。這是謀殺，它衝過來的時候都沒有減速。”言上重複著，他的眼神變了，眼裏的黑氣聚集，從空洞變成陰鷙：“我確定。十分確定。”


  醫生把死者身上的一切物品交由了警察，一個身份證掉了下來，言上彎腰撿起，照片上圓圓的臉龐上是憨厚的笑容。


  她的名字是張桂珍。


  言上默默的遞給了警察：“你們現在要進行電子監控，攔下那部黑色的凱迪拉克。”


  交警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打開了呼叫器，通知電子眼關注黑色凱迪拉克凱雷德。


  言上默默的聽著，他的心幾乎快被怒火燒為灰燼，但他的麵容卻淡淡。


  “你們最好要查看一下下高速的監控，有沒有黑色的凱迪拉克。”言上道，聲音冰涼。


  “高速？為什麽？”交警不解：“你覺得不是本地車？”


  “雙水灣這個地方，能出幾部凱迪拉克卡雷德？這個車型報價150萬左右。雙水灣鎮的平均收入多少？”言上抬眼看著交警。


  交警一愣，言上的眼神讓他覺得陰冷無比，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他打開呼叫器，要求調出下高速的監控。


  另一個交警勘探完現場，搖著頭：“太慘了，沒有任何刹車痕跡，就是直接一下子衝過去的，沒有減速。如果不是刹車有問題，就是故意或者司機有異常情況。”


  “這是殺人。”言上堅定的。


  兩個交警對視了一眼，把身份證還給了言上：“麻煩你在這裏簽個字，可以走了。”


  交警坐上了警車，言上開了門也坐了上去。


  “喂，年輕人，你跟著我們做什麽？”交警不解。


  “我是唯一目擊證人，我要幫你們找到那部車。我要找到那個殺人凶手。”


  “你這是妨礙公務。”警察有些惱火。


  “你們找到後還是需要我辨認，如果還不走，凶手可能就跑了。”


  交警發動車子搖搖頭：“唉，這個地方都幾年了，一直沒有轉監控，前兩年也撞過人。”


  另一個警察回頭打量著言上，他看言上舉止言談長相都不像是這個鎮的人，剛剛的舉動也很奇怪，還非得跟著他們，不由的有些可疑。

  “夥子，這裏這麽偏，你來這裏幹什麽？”警察問：“偏偏那麽巧又看到了事故過程，你確定是黑色的凱迪拉克嗎？你連車型都清清楚楚？誤導警察可是犯法的。”


  言上看了他一眼，又望著窗外沒有回答。


  “這個地方這麽偏，你到這裏來幹什麽？”警察還是追問。


  “兩年前，在這裏出車禍的，是我的母親。”言上緩緩。


  兩個警察一愣，馬上閉上了嘴，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我想請問，你們交警大隊的視頻能保留多久？”言上忽然問。


  “啊？大概三個月的樣子。”年輕一點的交警馬上接話，他為剛剛的盤問感到不好意思。


  言上不再詢問。


  三個月？那兩年前的視頻子是找不到了，視頻沒有，我該從什麽途徑找到真相呢？

  三人來到了交警大隊總部，調出了今高速路口和現場附近的監控。


  他們看到在現場附近確實有一部黑色凱迪拉克在疾馳，它絲毫不遵守交通規則，超速變道，十分囂張。


  年輕交警看了氣得拍桌子：“這個人是瘋子嗎？等我抓到饒不了他！”


  凱迪拉摳的牌照是被東西遮住了，言上湊近看了看，似乎是白色的噴霧劑，他仔細辨認著駕駛室，可是因為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楚。


  三個人快進著看著，整個雙水灣鎮今似乎就隻有這一部黑色的凱迪拉克。


  而且奇怪的是，它撞完人之後就進入了監控盲區，甚至連出都沒有出現在任何一個監控視頻裏。


  “這個人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而且他對監控路線非常熟悉。這麽大的車能藏在哪裏呢？”


  這個凶手開著這麽耀眼的車，闖到這裏，毫不遮掩的進行殺人，他的膽子是有多大？他對法律是有多在乎？

  言上的手在口袋裏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快看！果真！！”交警指著屏幕。


  在下高速的收費站，有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停在欄杆前，車窗打開，一個容出了現金，看衣著似乎是個男人。


  言上隔著暗色的車前玻璃，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是蘇啟雲。


  蘇啟雲？

  怎麽會是他？

  言上他緊緊盯著視頻中的截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