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又挖一個坑
《打垮了英格蘭銀行的男人——背後所不為人知的故事》
9月19號，《太污士報》著名經濟編輯撰稿人安納托利.凱利斯發表了一篇專訪文章，由於凱利斯在傳媒界享有極高的聲譽，加之標題的震撼，令這份報紙剛出刊沒有多久就銷售一空，《太污士報》不得不增加了上百萬份才得以保證市場的供應量。
「在本月，英格蘭銀行干預外匯市場失敗，英鎊貶值了百分之三十多，隨著英鎊貶值，國際投資商沈建南在英鎊上賺到了四十七億美元。」
「我很榮幸，在機緣巧合下得到了沈建南的專訪資格。」
「他很年輕，年輕的讓我感到不可思議，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仍舊不敢相信，就是這個年輕人打垮了世上最強大的中央銀行——英格蘭銀行。」
「在採訪中，我問他，為什麼會選擇英鎊作為進攻目標。他告訴我，這並不是進攻，他只是想要一些大人物們聽到他的聲音，用結果來告訴他們，英鎊的幣值過高，是非常嚴重的錯誤。」
「作為一名傳統的英國人，在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我感覺很憤怒。」
「一個外國人，他在指責我們的政府，但在我聽完沈建南的所有話，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蒼蠅不叮無縫蛋。英鎊的流通總規模有數萬億之多，而沈建南的公司在賣出英鎊的頭寸上只有四百億英鎊。」
「但結果，英格蘭銀行失敗了，英鎊貶值了百分之三十，讓每一名納稅人的財富，損失了至少五十英鎊。」
「顯然，這是一場並不對等的較量。可為什麼，一向堅挺的英鎊卻遭到了重擊？」
「我問過沈建南這個問題。他告訴我，其實，英格蘭銀行不用承受這份損失的，如果英國沒有加入歐洲共同體，就不用被德國的高昂利率所綁架，可以輕鬆應付這場危機。再退一步，即便是在一周之前，英格蘭銀行也有更多選擇的餘地，他們可以隨時退出歐洲匯率機制，那樣，就可以省下很大一大筆錢。」
「但很明顯，英格蘭銀行並沒有這麼做，他們選擇了愚蠢的死扛到底。」
「我無法理解政府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無疑，這確實是一個很愚蠢的行為，最終，我們既沒有留在歐洲共同體，卻又必須得承受巨大的虧損。」
「沈建南告訴我，他已經結清了英鎊上的頭寸。」
「這個回答令我深感驚訝，英格蘭銀行失去了外匯，已經無法再支持英鎊的價格，這個時候了解英鎊賣出頭寸，就等於放棄了到手的財富。」
「他告訴我，他並不希望看到更多的再難發生，他是一名外匯交易商，是一名投機商人，做空英鎊，是他的工作，就像是屠宰場的屠夫，從工作上來說，這並沒有對錯。但這並不代表他喜歡這份工作。」
「英國貶值也意味著，英格蘭銀行也意識到了錯誤，那麼就沒有必要為了做空而繼續做空。」
「.……」
洋洋洒洒寫了數百字，安納托利.凱里斯的文章最後寫道。
「沈建南是一個很有見識的人，一名慈善家，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想象，他在東歐花了很多時間從事政治和教育性的慈善事業。第一資本旗下的九鼎銀行，援助烏克蘭的數額甚至超過了三千萬美元。」
「這簡直不可思議。」
「但他同時也是世界最大的貨幣交易商。在最終引發黑色星期三的一周時間裡，沈建南使內閣政府受到了歷史上最殘酷的打擊」。
凱里斯寫道。
「沈建南知道他從英鎊暴跌中獲利高達四十七億美元。在介紹黑色星期三之前的行動時，他告訴我:「我們做了許多英鎊的賣空業務，所以賺了許多錢。在匯率機制崩潰之前，我們成了市場上最重要的交易商。在黑色星期三之前，我們在市場上的業務量達到四百億英鎊。我們計劃出售其中的大部分。事實上，當萊蒙在貨幣貶值之前說他將借貸一百五十億美元來捍衛英鎊時，我們感到十分高興，因為這正是我們計劃拋售的。
而他所說的金額，甚至沒有我們持有頭寸規模的三分之一。」
「但事情的發展超過我們的設想，我們還沒來得及佔領足夠大的市場份額，英鎊就退出了貨幣機制，四十七億美元也是我們早先估計到的收益。雖然是美元而不是英鎊」。
「在我們發現英鎊市場的收益已接近二十億美元時，由於在其他貨幣市場的經營，我們的收益仍在增加。英國、法國和德國利率市場上的長期份額，以及經營短期義大利里拉業務將使我們的利潤達四十七億美元。」
「我問他，為什麼把他的資金投在英國如此頑固執行而最終功虧一簣的政策上，如果英國改變政策，那麼這麼高的頭寸規模，足以讓他傾家蕩產。」
沈建南說「我相信德國聯邦銀行希望里拉和英鎊貶值，而不是法郎。我感覺把賭注下在德國聯邦銀行上比較安全。聯邦銀行清楚表明它希望里拉和英鎊貶值，它準備保護法郎。最後，聯邦銀行得分為3:0，投機商們為2:1，我由於堅決站在德國聯邦銀行一邊而比其他商人做得好。」
當我問及如果梅傑在星期三之前提高利率，有可能更好時，沈建南口答:「這絕對胡說八道，如果利率提升，這將鼓勵我們在股票市場加大拋售，因為市場的運作由於利率提升而加快，這會讓我們得到更多的利潤可以賣空英鎊。
事實上，我們直到周未也不希望貨幣貶值，但當星期三利率被提升上去時，我們認識到不能再等了，我們不能不快速拋售以佔領我們的市場位額。」
「在我們的交談中，沈建南象一名金融分析家那樣認為投機是有害的，特別是在貨幣市場。「
「但他認為，制止這種投機行為的措施並不是不去投機，就像一名強姦犯，想要讓他真正意識到錯誤並且改正，那麼最好的辦法是按照法律進行懲罰，而不是無視他的犯罪行為，甚至選擇性忽視。
錯誤本身的錯誤來自於錯誤的本身，即便是我放棄了對英鎊的進攻，但它依然會出問題。
而我對英鎊所做的，只是讓錯誤得到更早的改正。
但顯然，英格蘭銀行直到最後才意識到這點，他們在這之前一直想要限制貨幣流動性，事實證明，這通常更有害。限制流通性會讓資本感受到惶恐和不安，會對投資產生動搖，股票市場和利率市場的同步下跌就是最好證明。」
「在談到匯率問題，我不得不請教，是否固定匯率才更適應於現在的貨幣市場。」
沈建南告訴我：「固定匯率制也是有缺陷的，因為它們最終會分崩離析。」
他用了一個我不是很能夠理解的理論——大道五十，其用四九。
幸好，我雖然沒有聽懂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為我解釋了。
「實際上，任何匯率機制都是有缺陷的，它們存在時間越長，缺陷越大。避免投機行為並不是不要匯率機制，而是在歐洲只用一種貨幣，像在美國一樣。這將使我這樣的投機商無法經營，但我願為此作出犧牲。「
在與我的交談中，沈建南看起來鎮定自若。
「他告訴我，他對錢並沒有什麼興趣，在他眼裡，錢只是一種符號。我相信他是認真的，因為他看起來絕對是冷靜和理性的，我甚至沒有感覺到他的明顯情緒波動。」
「.……」
「在他看來，賺錢只是一種手段……但賺錢的目的，並不一定是因為需要錢。」
「我問他，為什麼願意接受我的專訪。」
他說，他對他的功成名就而感到自豪，這就是他為什麼決定與我談論這件事的原因。……他對他在認識到什麼將發生、挑戰權威和獲勝方面的才智感到高興。但他也想要利用公共宣傳，因為這種宣傳能使他在東歐所做的慈善事業也為大眾知曉，同時，能夠讓各國政府從這次的危機中得到足夠的經驗，避免犯這樣的錯誤。
後記：
臨走時，沈建南看起來很高興，比在提到賺錢的時候看起來高興很多，他對英鎊挑戰的做法與他的商業理論相印證。
這個結果證明，盲目的自信和代表一切以及錯誤的感覺在市場上能引起相應的交易行為，他認識到在貨幣匯率機制危機前夕，存在著一種主要的誤解，即錯誤的希望德國聯邦銀行在任何情況下都將支持英鎊。
但顯然，德國聯邦銀行充分表明它將不採納英格蘭銀行削減其利率的建議。
他的理論也使他相信，投機商們在市場上總是試圖進行持續相同的交易。
他說:「在一個匯率相對自由浮動的機制里，投機交易量逐漸增加，投機便帶有長期待續的特點了，隨著電子蟲族規模的壯大，這將導致匯率幅度增大，最終引發機制的破裂。因為，互聯網信息可以以毫秒為單位將買賣報入市場，中央銀行數百億的外匯儲備，完全已經脫離了時代。」
「顯然，這是愚昧無知並且嚴重的落後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