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姑娘,發育不太好
“嗬嗬,東陵的水土果然不一樣,竟然還養得出女太監。”渾然不顧已經不能動彈的手臂和手腕,漢子掃一眼她扁平的前胸,玩味道:“還是個身手不錯的小美人。不過,好像發育的不太好。”
江沉魚微愣片刻,突然有種一把掐死自己的衝動。在丞相府裏過了十幾年安逸日子,竟然連最基本的警惕性都降低了太多,以後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還有,她不是發育不好,隻是……裹了厚厚的布而已!
不過,這人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是女人,她就一定不能留他在世上,反正也是他先要殺她的。
那漢子見她眸中殺意突起,警惕地後退一步。他的武功在北屹少有敵手,就連這東陵最厲害的皇叔也跟他不過伯仲之間,按理是不該如此堤防她的。不過,這女人雖然沒有內力,身手卻詭異的可怕,一招一式都簡單的沒有一點美感,卻又該死的很實用。這種捉摸不透的武功路數,即便是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姑娘是打算滅口嗎?”不動聲色地再退後一步,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當然。”江沉魚微微一笑,高舉手刃朝他刺去。
中年漢子顯然沒有料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這樣的,原本他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到現在竟然演變成被殺的那個反過來殺他了。不過,這樣的結果讓他十分高興,甚至有些興奮。殺一隻沒有還手之力的小綿羊遠不如跟一匹狼廝殺來的痛快。
麵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小太監就是那匹狼。
江沉魚很快就認識到一件事情:這個人武功深不可測,即便脫臼了一隻胳膊,在對上她的時候也不會落了下風,反而漸漸扳回不利的局勢,很快便占了上風。之前能輕易卸掉他的胳膊完全是因為她的招式對於這個時空的人而言是極其詭異的,這個人領悟力超強,已經完全摸清了她的路數。
瀟灑從容地避開一記手刃,漢子那沒有被卸掉的另一隻手以極其詭異的角度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帶,江沉魚站立不穩一下子朝他撲去。漢子邪氣一笑,竟然噘起了嘴作勢要親她。
眼看著他的嘴離自己的唇不到十公分的距離了,江沉魚眉目一冷拿額頭對準那豐厚的嘴用力撞了上去。
“啊”一聲慘叫過後,有人光榮掛彩了。
漢子的嘴唇被牙齒磕破,血絲從嘴角隱隱滲出,那高挺的鼻梁也因為地勢突出的關係而遭受了無妄之災,兩條殷虹的鼻血十分有喜感地流了下來。
“女人”他咬牙切齒“你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江沉魚冷笑一聲,將被他緊扣的手緩緩抽回來。“說,是誰要你取我性命?”
漢子鐵青著臉從衣袖裏摸出一方絲帕堵住不斷流血的鼻子,也以同樣冷的聲音說道:“爺從不出賣金主。”
“很好。”江沉魚淡淡地看他一眼,伸手整理一下淩亂的衣衫,扶正頭頂的烏紗小帽,轉身朝未央宮的方向走去。
見她竟然不逼問自己,漢子的臉色由難看轉為疑惑。“你就不怕爺將你是女人的事情傳出去?欺君好像是要被砍頭的吧?”
江沉魚並沒有理會他,從容的腳步沒有半點遲疑,直到身形快要拐過宮牆另一角的時候才波瀾不驚地說道:“想終生殘疾的話,你盡管去傳好了。”
這簡短的一句話讓中年漢子一時摸不著頭腦,很久以後,他終於明白過來後曾一度視江沉魚為怪物。不過,這是後話。
此刻的漢子一臉玩味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宮牆那頭,豐厚的嘴唇微微上揚,與那張平庸的臉完全不相稱的墨黑眸子裏浮上濃濃的興味之色。
李福祿那個老東西說她叫江小魚,小魚?很有趣的名字,跟她本人一樣有趣。
一把扯掉塞在鼻子裏的絲帕,漫不經心地掃一眼上麵的血漬,他隨手將之丟進一旁的枯井裏。
活了二十七年,生平頭一次被個女人撞出鼻血。這感覺,很不好!
所以,江小魚,爺記住你了。
未央宮門口,江沉魚打個大大的噴嚏,一臉茫然地望天。內個,她又被人惦記了?
錦華宮裏
一道玄色身影單腿支地跪在寂將臣的麵前。“皇叔,北屹太子潛進皇宮了。”
寂將臣正擺著棋盤一手執白子一手執黑子專心下著象棋,聽完回稟思忖片刻,漫不經心地問道:“我東陵的大內侍衛都當擺設了?”
侍衛嘴角輕抽,說道:“北屹太子武功高強,東陵皇朝隻怕隻有皇叔您才能抓住他。”
緩緩落下一子,在棋局上研究半晌後,他不鹹不淡地說道:“派人盯緊他。”
“是。”侍衛領命,在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回頭頗為猶豫地說道:“皇叔,宮裏似乎有人出錢買那江家小姐的命。若不是江小姐武功了得,隻怕現在已經被被北屹太子淹死了。”
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很大,看似前言不搭後語,寂將臣竟然也理解了個清楚明白。
這北屹太子定然是裝扮成侍衛混進了皇宮,又好巧不巧地被要置江沉魚於死地的人以金錢收買了。
江沉魚
執黑子的手微舉在半空久久沒能落在棋盤上,寂將臣那張冷淡疏離的臉上有了一絲裂痕。
“皇叔”侍衛九朝跟隨在他身邊已有多年,比起別的侍衛,膽子要大上許多“要不要加派幾個人手保護她。”
“不用”寂將臣淡淡拒絕,手中的棋子終於落在棋盤上。
皇宮是最陰險陰暗的地方,明著鬥法、暗著算計。人人都可以柔弱可欺,也都可以腹黑陰毒。北屹太子武功固然高強,但在玩心計、算計人這方麵,還是略遜後宮女人好幾籌,若連他都搞不定,那就別指望在後宮存活了。
跟對班的小太監交完班以後,江沉魚又開始蛋疼地當門神了。她才站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老太監李福祿便翹著蘭花指、踩著小碎步從內殿裏出來了。
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江沉魚明顯感覺他的表情一滯,好像發生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於是,貓兒眼裏立時結了一層薄冰。
短暫的震驚過後,李福祿很快便掩好了情緒,像往常一樣對他們沒事挑事一番後,他腳步略顯倉促地離開了。
他都已經表現的這麽明顯了,若江沉魚再不清楚是誰買凶殺人,那就是個十足的笨蛋了。不過,有一件事情她不明白,這一個多月來她確實給李福祿找了不少氣受,但還不至於到要讓他買凶殺人的地步。這裏麵會不會有貓膩?
李福祿大概是震驚過頭了,竟一去不回了。內殿裏的帝王久等不來,便喚了江沉魚為他研磨。
江沉魚一邊漫不經心地研磨,一邊在心裏琢磨這件事情的主使者到底是誰。或許是想的太入迷,竟然連帝王多次喚她的名字都沒有聽到。
“江小魚”被無視了好幾次的寂無憂終於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這下某人回魂了。“啊?皇上,您叫我?”
“你在想什麽?”寂無憂清亮的眸子裏浮上一抹興味之色。“這麽入神。”
江沉魚幾不可見地抽抽嘴角,好吧,這年輕的皇帝也挺八卦的。
她不可能告訴他她的真實想法,貓兒眼微眯,她討好地笑道:“奴才在想你啊,皇上。”
下一刻,年輕的帝王微微一愣,表情竟有些不太自然。“你這慣會拍馬屁的小太監……”甕聲甕氣地說完那幾個字,後麵的話竟一時說不出來了。
這感覺是很奇怪的,活了二十四年,就連自己的母妃都沒有跟他說過類似想他的話。如今,這句話竟然從一個小太監嘴裏說出來,還是個眉清目秀、長得比後宮嬪妃們還要好看的小太監。
他,可不可以認為自己被調戲了,雖然估計沒人敢調戲皇帝。
“皇上”江沉魚可沒有他那麽多的心思,小嘴一撇,她理所當然地說道:“奴才這是逢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在皇上麵前.……就隻能拍馬屁嘍。”不然,會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寂無憂微微一笑,顯然很是認同她說的話。端起香茶輕呡一口,便又拿起奏折接著翻閱了。
帝王辦公,江沉魚這樣的閑雜人等自然不敢打擾。默默地退至他身後,她在心裏盤算著今夜怎樣說服他召幸後宮嬪妃。
說到底她還是懼怕寂將臣的淫威的,這才對他的吩咐格外上心。
寂無憂這一看便是兩個多時辰,江沉魚原本就睡眠不足,見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奏折上,便充分發揮天賦,雙手抱胸站著打瞌睡了。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奏折被摔落在地上的聲音,一個激靈之下,瞌睡瞬間趕跑了。
“廢物、一群廢物!”寂無憂薄唇緊呡,不悅地說道:“朝廷每年撥那麽多銀子養著他們,到了需要他們的時候,一個個都成豬腦子了。”
“皇上”本著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的原則,江沉魚‘關懷’地問道:“怎麽了?”
“昌州瘟疫、建州水災,百姓死傷無數、流離失所,竟然無一人能替朕分憂。”寂無憂揉著隱隱發疼的太陽穴頗為無奈地說道。
江沉魚看他一眼,在心裏快速扒拉起小算盤。她家老頭子大人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是頭腦一流,做了這麽多年丞相,應對這種事情應該是手到擒來的。
“皇上”她輕聲說道:“這些事情可以交給江丞相.……”
“江愛卿身體抱恙,已經多日不上朝了。”寂無憂長歎口氣,說道。
抱恙?父親生病了?江沉魚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自家老頭子的性子她是最清楚不過的,若非是病得實在起不了床了,不然他就算是爬也要爬到朝堂上去。如今他已經連續多日不上朝了,難道病的很嚴重?
寂無憂這一晚睡的很早,江沉魚心事重重地守了一會兒宮門後,便借口肚子疼遁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