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貌合神離（3）
他看著她的慌亂躲避，看著她眼中小心翼翼的堤防和痛苦，他也跟著慌了，痛了，卻隻能遠遠地看著，不敢上前。
“冷澈，既然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真愛，就放過我吧！”
如果這就是愛情，她已經愛夠了，愛傷了，不能再繼續了。
看著她的逃避，她的躲閃，他手足無措，往日的霸氣竟是已經蕩然無存。
“啊……”
仰天一聲大吼，他衝到她的麵前，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向晴萱，你想都不要想，我們的合同還沒有結束，你若是敢違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他在她的頭頂嘶吼著宣誓，想要用最蠻橫的方式留下她。
這些日子，不是不想見她，隻是他怕傷了她。
白輕雪畢竟是他想念了那麽多年的人，現在突然以那麽弱勢的形象出現在他的麵前，讓他一瞬間便陷入了迷惘。
所以，當她得知她受很多傷害，他卻來不及保護她時，他不敢再見她。
今天，他一圈一圈的在黎耀宇家的附近轉，就是想見見她。
他隻是想遠遠地見見她，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沒做最後的決定前，他本是不想見她，不想讓她更添傷感。
可是，他還是沒有做到。
當他看到黎耀宇與她打打鬧鬧的那麽熱絡，像極了一對熱戀中的人兒，他所有的理智瞬間消失不見，隻是想著，他不能讓任何人搶走她。
黎耀宇，他最好的朋友，他本不該不信任的。
可是，黎耀宇臉上那麽幸福的笑意，讓他對多年的友情都沒有了信心。
看著她眼中的疏離，他真的怕了，怕她會徹底地忘記他。
不，他不要她忘記他，即便他這樣的行為很自私，他也要做一回惡魔，徹底地將她禁錮在身邊。
“冷澈，就算我很不堪，可以給你做情人。那白輕雪呢？你就不怕她傷心嗎？”她沒有掙開他的禁錮，靜靜地靠在他的懷中，望著遠處看不到盡頭的大海，一點一點地將自己的傷口撕開。
他高大的身子明顯的僵了僵，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放開了她。
在他放開她的那一瞬間，她笑了，看著這片沒有盡頭的大海，笑得淒絕。
她就知道，他對她的那一點留戀，怎麽都敵不過白輕雪的存在。
“我會去找那瓶五糧液，找到後，我會帶著那瓶酒去找你解約，到時候，我們就兩清了。”她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的牽扯，就算再難，她也必須解除他們之間的關係。
“你去找那瓶五糧液？是黎耀宇吧！”他沒有任何鄙視她的意思，而是他清楚地知道，隻是，就算向晴萱有錢買那瓶酒，毫無勢力的她想找那瓶酒也是難比登天。
“跟黎耀宇沒有關係，你不要什麽事情都懷疑他，他是你的兄弟。”
“如果不是他，那是誰？陸凱辰嗎？”冷澈話落，眼神閃了閃，扣住她的肩膀，“向晴萱，我是不會跟你解約，讓你破壞我姐的幸福的。”
對，他原本就是這個目的，現在眼見著他姐就要收貨幸福了，他絕不能讓向晴萱這個時候出來搞破壞。
如果他這個時候放向晴萱自由，陸凱辰臨時反悔怎麽辦？那他姐的幸福怎麽辦？
“你忘記陸凱辰為什麽答應跟姐訂婚了嗎？”
雖然，陸凱辰什麽都沒有告訴她，但是，他前一天剛說要幫她，第二天就要娶冷心穎，她就算是再笨，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她一直不說穿了，是不想這份傷再繼續，她也是真的希望陸凱辰可以好好地愛冷心穎。
可是，她不能再不說，不能再給冷澈任何的借口。
這一次，她必須離開，再留在他的身邊，她會死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冷澈料定陸凱辰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給向晴萱，便打定了主意否定，不認賬。
其實，無非就是想給自己個冠名堂皇的理由留住她而已。
“他是為了還我自由，才跟姐訂婚的，不是嗎？”向晴萱的心猛地抽痛，為這亂了的關係而痛。
向晴萱的一句話，不隻是傷了她自己，亦是傷了冷澈。
冷心穎和陸凱辰為什麽訂婚，大家都心知肚明。
隻是，誰也不想提及，不想說出來，這對冷心穎太過的殘忍。
“向晴萱，我姐對你那麽好，你怎麽可以如此惡毒。”他扣著她肩膀的手猛然鬆開，黑眸中盡是對她的失望。
“冷澈，放我走吧！我向你發誓，我絕不會耽誤姐的幸福。”向晴萱忍住心痛和愧疚，隻想徹底跟冷澈兩清。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離開這座城市。”
既然，他留不住她，也許送走她，已經是唯一的辦法了。
至少，別的城市沒有陸凱辰，沒有黎耀宇，可以讓他安心些。
他本以為，她為了自由，一定會答應他的要求，卻不知道結局早就已經被改寫了很多次，她和這座城市已經有了太多的牽扯，無法離開了。
“不行，我不能離開，至少暫時不行。”向晴萱一口回絕，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她答應過黎董的事情，不能不算，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你以前不是還想離開嗎？為什麽現在不想離開了？”冷澈心顫著問道。
他知道，她這麽堅決的想要留下，定然不是為了他。
那是為了誰？
陸凱辰？
不，不可能，她若是能愛陸凱辰，也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難道，是黎耀宇？
“又是為了黎耀宇，是不是？”冷澈雖在問，語氣卻已是異常的篤定。
向晴萱在這裏沒有什麽朋友，認識的人就那麽幾個，所以答案很好猜，不是嗎？
“不是，我是要留下來找我爸。”向晴萱早就想到冷澈會往黎耀宇的身上想，便也早就準備了答案。
不管她和冷澈之間變成了什麽樣子，她都不希望他和黎耀宇之間反目成仇。
那麽多年的兄弟，他們都是孤單的人，不該為了她而決裂。
“如果是為了這件事情，我可以幫你找。”冷澈是不信她的回答的，但是向晴萱若是現在答應下來，他還是願意信她一次。
“不用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決。”向晴萱毫不猶豫的回絕道。
他一瞬間的徹底失望，從此與兄弟之間有了無形的隔閡。
“黎董找過你。”他仍是在提醒她，想讓她坦白。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打算跟了黎耀宇。
如果這樣，他會祝福他們嗎？
“你怎麽知道？”向晴萱一驚，心間閃過一陣細微的喜悅後，便憤怒的潮水衝刷的什麽都剩了。
“你派人跟蹤我？”她冷冷地看著他，質問道。
如果，他真的派人跟蹤了她，他怎麽可以那麽久不肯露一麵？
他明明知道她的傷，為什麽還可以狠心到，每天與別的女人甜甜蜜蜜地在一起，對她避而不見……
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那麽狠心地對她，這個時候又何必再來打擾她？
他真的當她是他的玩偶嗎？他就算是不想要了，扔到腳下，踩壞，踩碎，也不肯將支離破碎的軀體給別人。
向晴萱眼中的寒意看得冷澈避無可避，即便是不與她對視，那寒涼徹骨的感覺仍是沒有辦法減輕一點。
“冷澈，你夠狠。”她看著他發狠的笑，從輕輕的笑一直到昂頭大笑，笑得淚流滿麵，仍是停不下來。
“向晴萱，你別這樣。”他扣緊她的雙肩，平生第二次感覺到了無助的恐慌。
他，在害怕失去……
八歲那年，母親突然間離他而去，他就是這樣的感覺。
“滾，不許碰我。”她掙開他的手，大力地推開他，眼中滿滿的都是恨意。
“冷澈，你既然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麽過來的，你為什麽還可以那麽殘忍的在我的傷口上撒鹽？你就算是沒有愛過我，我也已經被你利用完了，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為什麽？”向晴萱眼中的恨意漸漸染上了絕望的色彩，她一步一步地後退。
然後，轉身，拚命地向大海奔跑……
冰涼的海水浸透她的衣衫，從小腿，一直到大腿，再到腰部……
冷澈心口一窒，追了上去，在涼徹骨的海水中，從身後抱住她拚命掙紮的身子。
“向晴萱，不要這樣，我求你，求你不要這樣……”他將臉埋在她的肩窩，任滾燙的液體滴落在她的發間。
隻是，他的淚水就算是再溫暖，卻終於敵不過海水的冰涼。
冰涼的海水浸透的不隻是身體，還是她的心，她徹底的絕望……
他怎麽可以那麽殘忍，怎麽可以？
明知道她有多傷，卻不肯出來給一句安慰和解釋。
明知道她想放下，卻不肯放過他，硬是在囚了她的心後，還要囚禁她的人。
她真的沒有勇氣再跟他在一起，她會死，會心痛的死掉……
“冷澈，放我一條生路，求你，求你……”
“啊——”
他死死地抱著她，仰麵嘶吼著……
“冷澈，為什麽要讓我愛上你，為什麽……”
“冷澈，我怕了，真的愛怕了，我這輩子都沒有能力再愛了……”
“我到底欠了你什麽？為什麽要傷了我一次又一次，還是不肯放手。你怎麽可以如此殘忍……”
她的身體，無力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連哭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冷澈，如果可以選擇，我情願從來沒有遇見過你。”她輕輕的呢喃著，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想法。
以前，不管受多少的傷，她都甘之如飴，她都不後悔。
至少，她是真的愛過……
可是，她現在後悔了。
愛，太傷，她已經再也承受不起這份的傷了。
他猛地轉過她無力的身體，急切的尋著她的唇，堵住她呢喃的聲音。
這一刻，他是真的信她的愛了……
可是，當愛已成傷，他還能給她什麽？
她想要的愛，他還能否給得起？
還是，他真的該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