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月色冰冷,兩柄冰冷的劍被握在兩雙冰冷的手上,兩個白衣劍客的眼中都湧動著光,他們同時倒下了。


  ??葉孤城幾乎不曾出過飛仙島,江湖上雖然盛傳著他的劍,見過他的人卻不多。直到他使出了那絕世的一劍,那站在另一邊屋脊上的四個不知麵目的人才意識到他真的是葉孤城。他沒有按計劃行事!

  ??意識到自己被愚弄了,幾人正打算動手,將已經倒下的葉孤城也列入了需要解決的名單——他背叛了大業!

  ??月光映在琉璃瓦上,四顆頭顱滾了下來,無頭的屍體倒下,血液噴湧得很高,又沿著黃金般的琉璃瓦滾落。


  ??飛濺的血汙了白玉堂一臉,他沉著一張臉收刀入鞘,反思自己怎麽聽了阿楊的鬼話。


  ??另一邊,潛伏著的黑衣人被擒下,他們身上來曆不明的緞帶被收走,一身紅色圓領袍的男子將巨闕收回劍鞘。


  ??由於初時武林人太多,為了保證禁宮的安全,不得不在太和殿處加強守衛,如此,別處的護衛難免薄弱了,當那些武林人離開後,明裏暗裏的調動的速度快得反常。


  ??這邊西門吹雪和葉孤城被帶下去救治,不知何時坐在飛簷上晃著腳丫子的毒蘿跳了下來,單手輕巧地轉著一隻笛子,一手招呼著呱太,蹦蹦跳跳跟著。碧蝶飛舞,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臉色不再像方才那麽蒼白。


  ??官家勤政,讀書不倦,時常歇在南書房。當今繼位後,除節假外,早朝從不間斷,故而日日睡得很早。


  ??然而近幾日,自那還了俗的聖僧進宮後,官家聽他談說佛法,日日夜裏南書房的燭火點得比月光還要亮些。


  ??先帝在位時,曾白龍魚服親入民間,不慎遇險,幸得一還俗的和尚出手相救。和尚箜篌絕妙,如見雲裏生蓮,窺得佛光,清如昆山玉碎,亮如鳳鳴九天。一頭白發,麵容清俊,眉眼中含著包容一切的悲天憫人,不染塵世汙穢,先帝私以為佛子,直稱聖僧。先帝再三請他入宮講說佛法不得,一直引以為憾。


  ??李尋清知道他躲在阿楊家避女禍,私下去見了他一麵,與官家商量後官家派人把他請到了宮裏。


  ??官家對此人的印象,多是和父皇遺憾的歎息和帶笑的眼睛聯係在一起的,好奇已久,暗中猜測過那是何種的風姿,才叫人難以忘懷。但是這一切都在見到他氣勢十足地拍驚堂木,念定場詩,然後遊刃有餘地說他奇異的故事後不再提了。


  ??一套動作說辭熟練得讓人不想知道他退隱後去做了什麽。


  ??慎修也挺喜歡這個小皇帝的,聽故事反應捧場,賞也給得大方,雖然比不上茶館說書時有人急著給他添茶買食焦急等下文的樂趣,但現在好歹過過癮。偶爾端著樣子去給老太後說說佛法,念念經文,不用擔心哪天被爬了床,日子也還能過得去。


  ??南書房。


  ??白發的和尚搖著不合時的紙扇,舍棄了形式將那些被微不足道的理由所催生的偉大的故事娓娓道來。年輕的官家難得有了這個年紀有的樣子,他坐在案前,舒展了平日揉不開的眉頭,眼睛裏閃動著光。他心裏那個和小太監偷偷躲到假山下鬥蛐蛐的孩子又活了過來,他回到了那個幻想要拿著劍出去遊曆、懲惡揚善的少年時代,他不用被案牘勞心傷神,意氣風發,想著鮮衣怒馬浪跡天涯。


  ??王安立於皇帝身側,一言不發,靜靜地為兩人添茶。他抬頭看了看燒了快過半的蠟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側眼看了看不見倦色滿是興致的官家,嘴邊所有的話都化成了心中一聲不可聞的歎息。


  ??燭火閃動,忽明忽滅,一隻細長的竹管從縫隙伸了進來,縷縷白煙吹入。


  ??一個很英挺的年輕人從容地走了進來,仔細看卻可以發現他額角不明顯的冷汗——他的身上穿著件他本不應該穿著的衣服,他正在成就一件大逆不道的偉業。


  ??那個年輕人看見南書房內的情況,臉色不太好看。本來官家早睡,他們隻要趁著人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寢室將人替掉,便可成大業。可官家近來沉迷佛學,日日虔聽佛法直至夜深,那和尚又武藝高強,不得不下藥將人放倒。可是南書房內,沒有人如他們預料中的那邊無力癱倒,反而個個精神煥然,氣定神閑地看著他。他的臉色變得有些慘白,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像是夜間循著燈光一頭紮進獵戶網裏的麅子。他慌忙地對上王安胸有成竹的眼神,心中稍稍安定。


  ??他開口厲聲嗬斥道:“南王世子!你無旨擅入禁宮,夜闖寢殿,可知這該當何罪!”


  ??官家早在慎修出手,射出一隻小小的竹簽堵上那竹管時,就把那個心裏不合時宜又醒過來的少年深深埋了下去,抬眼,他還是那個肩上壓著萬裏江山的皇帝。


  ??官家看著走進來的年輕人,臉色不太好。無他,這個年輕人長著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像是從鏡子裏走出來那樣,荒謬得失真。而且這個年輕人身上還穿著他的衣服,絳紗袍、蔽膝、方心曲領及通天冠,這是他大朝會、大冊命時才穿的朝服。從這個年輕人的話裏,他終於知道為什麽南王為什麽十幾年前忽然安分了下來。


  ??年輕人不見他們有所反應,葉孤城沒有來,下意識想要為自己添些底氣,又道:“祖宗家法尚在,縱然你年紀不大,朕有心救你一命,也免不你殺頭的罪名。王安,把他和那和尚拿下!”


  ??年輕的官家氣得指尖發涼,卻又覺得可笑,他問:“王安,你可知情?”


  ??南王世子長歎了口氣,道:“我們本擔心魏子雲他們攪事,可是他們被引開了,無論如何都不會過來。念在同是先帝血脈,不妨賜他個全屍,動手吧,王總管。”


  ??的確,但凡是學劍的人知道當代最負盛名的兩位劍客就在不遠處比劍,他們如何能在屋子裏呆下去。以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劍術和盛名,誰會不動心呢。


  ??可是顯然,這種時候,誰都沒有動心。


  ??官家現在隻覺得想笑。他們以為南王蠱惑了不少江湖人會趁亂反叛,甚至直接逼宮,諸葛神候帶著十八萬禁軍嚴陣以待,宮內關卡密布,暗衛無數,結果天羅地網,抓了隻隻會叫麻雀。


  ??這滑稽的陰謀他已經完全明白了,他們隻要利用這年輕人來冒充他,再把他殺了滅口,就能悄無聲息地拿下這個位置。


  ??石觀音因為煙藥與西域魔教有了摩擦,不得不暫時停止西域的動作,把目光投向了中原。一邊傾銷煙藥獲取暴利,一邊以此削減中原武林的實力。她看中紅鞋子的勢力,趁紅鞋子無主,向她們背後的平南王府出手,殺了王妃取而代之,想趁機把它殘存的勢力吃下,卻意外發現了他們的計劃,便一邊勾引計劃核心的平南王世子,一邊暗中推動,把水攪得更渾。也成功擾亂了他們的想法,讓他們誤以為平南王與武林勢力勾結,越發嚴陣以待。


  ??平南王世子見王安遲遲不動手,甚至護在皇帝身前,氣急敗壞,孤注一擲拔出劍上前。


  ??薄紅的影子一晃閃過,極薄的刀刃穩穩抵住的長劍,阿楊輕輕呸掉了粘在唇上的瓜子皮,問:“既然說按律當斬,那我殺了他,你們不介意嗎?”


  ??王安開口,卻是雨化田的聲音,道:“無妨,請便。”


  ??雨化田與石觀音對上,兩敗俱傷,但所幸石觀音現在也沒有心力再做什麽了。他放心不下官家,無心修養,按計劃易容成王安親自護著,阿楊知道情況,托了白玉堂幫忙盯著太和殿不對勁的那些江湖人,執意守在南書房幫忙。


  ??阿楊輕笑,感歎道:“當官可真方便啊。”手上卻認真起來。江湖傳言平南王世子劍術盡得葉孤城親傳,雖有誇張,卻也有幾分底氣。


  ??頸間一抹紅痕,平南王世子倒下。阿楊把他拖到外頭,割開脖子放了血,一揮刀,頭與屍身分離。誰也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奇詭的藥物,隻有這樣,阿楊才放心確定他已經死透了。雨化田護在官家左右不離身,透過窗戶看著阿楊,揚聲吩咐:“把臉毀了。”


  ??許是月色太好,阿楊起身時無意往太和殿方向看了一眼,遠遠看見太和殿不遠處的屋頂上聚著一團不合時宜的白霧,霧中掉出什麽東西後,就奇異地消散了。


  ??阿楊一時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雨化田連喚了幾聲,他才起身回南書房,才進了門,又放心不下,打了聲招呼掠上屋簷,去看看情況。


  ??一團霧氣裏是不可能掉出泥人的,除非這團霧氣是泥人裏的隨身老爺爺的化身。可是阿楊認得這泥人,他是張英風才捏出來不久的,裏麵不可能有隨身老爺爺。阿楊排除了不可能的可能性之後,閉上眼睛聞了聞。


  ??這是人的氣息。那不是一團霧氣。


  ??※※※※※※※※※※※※※※※※※※※※


  ??四級終於考完了,報了名到昨天,明天至少一個小時看英語,常常沒時間了熄燈了打著手機手電筒背單詞,累得頭發一把把掉。不過我今天考試作文好歹看懂了題目,雖然寫得一般但是沒有離題,翻譯那個燈籠也記得單詞,要是考不過我也真的盡力了。


  ??安心去搞大廣賽,指導老師我表達得含蓄一點,我是真的懵逼,我做都做完了,一張海報,也不是做杜蕾斯的主題,這個真的不知道往那個方向含蓄。不過好幾個老師說我廣告詞寫得不錯。


  ??終於打完了,之後會暴露一點阿楊還沒有暴露的心理上的小問題,再過度一下,就可以專心寫一段時間的感情線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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