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一旁三人著實沒想到沈黛還有這樣凶狠的一麵。


  不過她的凶狠, 也他們眼中也隻是小貓撓人的凶狠,並不可怕。


  因為她幹脆利落地將人踹下山之後,又內心忐忑地抬頭看向蘭越:


  “他這傷好像還挺重, 我這一腳踹了……他該不會死在這裏吧?”


  沈黛倒也不是心疼陸少嬰,隻是若他死在閬風巔,髒了閬風巔的門楣不說, 他家裏人肯定會纏上閬風巔。


  這就和碰瓷一個套路,雖然是他上門挑事的, 但他真要是在這裏出事, 陸家一定會來給陸少嬰討回公道。


  沈黛很擔心自己給師門惹麻煩。


  畢竟她並不知道蘭越的來頭, 雖然見重霄君對蘭越禮待有加, 但也隻是以為是有什麽私下交情,比如他是方應許的恩師這種緣故。


  並且因為蘭越看上去實在是比她前任師尊還要年輕,縱使蘭越能與衡虛仙尊打得雲淡風輕, 沈黛也從未將蘭越與什麽地位尊崇的老祖聯係在一起,頂多認為是什麽不世出的天才散修。


  在她心中, 蘭越隻是一個體虛柔弱,還會偶爾失憶,非常需要人照顧的大美人師尊而已。


  “就你方才那一腳, 不會死的。”


  蘭越眼明心亮, 看得出沈黛下手從來都知輕重,若非必要不願意與人起衝突。


  這一次難得暴躁, 一腳將人踢下了山,也是因為這個陸少嬰實在是態度變得太快,讓人忍不住猜測他是否心懷不軌罷了。


  誒,還是因為現在的修真界已和平了太多年。


  若是他當年那些修士,遇上陸少嬰這樣糾纏不休的, 他墳頭草都長三米高了。


  沈黛聽了這話才稍稍放心。


  說完又急忙補充:


  “純陵的人,日後若再有這樣上門找茬的,我一定在山門外就解決掉,絕不給師門添麻煩!”


  她還低頭看了看,用鞋尖在腳下劃了一道界限,肅然道:

  “就在這裏,一定解決。”


  大約是沈黛的表情實在是過於嚴肅正經,蘭越被她逗笑:


  “那日後,我們閬風巔就靠黛黛你來保護了。”


  蘭越說得溫柔又充滿信賴感,沈黛居然半點沒發現他在開玩笑,還很認真且糾結地想了一番。


  最後才不好意思地小聲開口:


  “這個……師尊,我剛才說的那個,其實也是有點點誇張成分,您也不必如此相信我……”


  三人都被她逗笑了。


  趕走了閑雜人等,方應許站在破敗山門前指給沈黛看:


  “這裏,看見了嗎?”


  眼前三門大開,石樓門上浮雕古樸巍峨,上書“閬風巔”三字,輪廓其實依稀可辨昔日聲勢浩大的模樣,但經曆百年風霜侵蝕,這未加修繕的山門看上去便更顯荒蕪沒落。


  所以這也不難理解為何閬風巔如此寂寂無名了。


  那些仙門五首的仙山宮闕,修得一眼就像是真官仙靈之宗,而閬風巔這個山門,隻怕凡人界香火稍微旺盛一些的道觀佛寺,也比這看上去體麵。


  所以方應許這樣一指,沈黛便很能心領神會地肅然點頭:


  “看見了,明日一早我便著手好好修整這山門。”


  就是不知道她身上這三瓜倆棗的靈石夠不夠,要是不夠,她再去想辦法。


  方應許萬萬沒想到她會說這個,頓了半響才無語扶額: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


  他也不多做解釋,下一秒便淩空用手指在半空中劃了道符咒,空中頓時顯形一層水波蕩開的壁壘。


  沈黛這才發現這山門外竟然設下了一道如此厲害的結界。


  她修為有限,無法探知得太透徹,隻覺得這結界並不比純陵十三宗的護山大陣差,但純陵的護山大陣是集合了純陵十三位長老之力結成的,而閬風巔——


  沈黛不自覺地看向身旁的蘭越,眸中帶了幾分困惑。


  這樣的結界,是一個人就能辦到的嗎?


  蘭越笑著問:“方才阿應畫的那道符咒,記下了嗎?”


  沈黛回過神來,點點頭。


  她修煉根骨平平無奇,但記憶力卻很強,任憑什麽符籙陣法,結印手勢,她隻要看過一遍就不會忘。


  “這樣複雜的符咒,隻看一遍就能記下,很聰明了。”蘭越誇讚道,“這山門是我早些年設下的一處禁製,防有什麽人或什麽野貓野狗誤入的,日後你從這裏進出,畫一遍入門符咒就可以了。”


  沈黛有些驚訝。


  這山門竟然還是密碼鎖的誒。


  “進去吧,阿行他們大約已經等了許久了。”


  跨過這道山門,一走進去,眼前世界陡然大變。


  閬風巔內,雲霧繚繞,下可洞視山河千裏,上可眺望九天日月,四周玉樓金台,紫翠丹房無數,主峰後還有數重側峰,其中有弱水九重,從山巔浩浩湯湯奔湧而下,墜落三千尺,讓人恍惚以為自己真到了天上仙境。


  “這裏便是閬風巔的小劍關。”


  謝無歧走在前麵引路,沈黛環顧四周,眼中滿是驚豔。


  她住過純陵十三宗,也去過仙門之首太玄都,但閬風巔的風景仍然令她歎為觀止。


  且沈黛還發現一件令她驚奇的事情。


  仙門五首的仙宗都坐落在靈脈之上,所以才靈氣旺盛,易於修士修行,可閬風巔卻並不在靈脈上,為何這裏的靈氣也如此濃厚?


  她左思右想也不明白,還沒開口詢問,便聽前麵傳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師尊你回來啦!”


  白玉廊橋上跑來一個和沈黛年紀相仿的小男孩,他穿著墨色道袍,與謝無歧方應許的打扮不同,但這聲師尊倒是喊得親切。


  蘭越也笑眯眯地應下,問:

  “要吃蜜餞嗎?從山下買了一些。”


  介於稚童和少年之間的男孩聞言露出笑意,歡天喜地答:


  “要!”


  蘭越便看向手裏還捧著蜜餞盒的沈黛。


  “正好與你介紹,這是我新收入門下的小徒弟,叫沈黛,黛黛,他叫姬行雲,待會兒他會帶你去庫中挑一些喜歡的東西裝點洞府。”


  蘭越說了這麽多,可這小男孩剛聽到前半句就頓時呆住,仿佛受了極大的打擊。


  “您……您收了她做徒弟?”


  姬行雲烏黑眼瞳一下子變得淚汪汪。


  “師尊您怎麽總在外麵撿孩子啊!撿就算了,怎麽她就能當您的徒弟我就不行啊!”


  蘭越對此頗有些苦惱:

  “阿行,這事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嗎?你是木係單靈根,天資好,又適合修習醫修之道,留在劍宗反而是耽誤你,過兩年等你築基之後,便帶你拜入醫修門下。”


  姬行雲隻差抱著蘭越的大腿,堅定地喊:

  “我不,我就要您當我的師尊!”


  說著,就用相當不善的視線盯著沈黛細細打量。


  哼。


  長得好看了不起?是女孩子了不起?

  “你看什麽!”痛失蘭越座下第三位弟子之位的姬行雲語氣很凶。


  沈黛眨眨眼,指了指蘭越:

  “師尊,我的。”


  姬行雲:……


  她是師尊的徒弟,她確實好了不起TAT

  有謝無歧和方應許兩人在旁跟左右護法一樣護著,姬行雲隻能在背後偷偷酸,還在兩位師兄的注視下,不得不從寶庫中挑選了許多好東西給沈黛裝點她的洞府。


  等謝無歧與方應許走後,沈黛看著這一室精致漂亮的房間,竟有些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日後要住的地方了。


  腳下踩著的地毯柔軟幹淨。


  織錦被褥蓬鬆綿軟。


  鼻尖繚繞的是剛才臨走時,謝無歧給她點燃的暖爐香。


  沈黛小心翼翼地脫下鞋子,枕在幹淨柔軟的被子裏,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患得患失的不安。


  她想起自己在現世的那個家,時間有些久遠,她記憶有些許模糊,但還記得那個不過四十平的小房子裏,擠在客廳角落的折疊床和小書桌,她的一整個青春期,都沒有一間自己的房間。


  之後拜入純陵十三宗門下,她有了自己的洞府,雖然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裝扮自己的房間,但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她已經足夠開心,覺得不會有比這裏更好的地方了。


  而如今,蘭越仙尊和兩位師兄將她帶入一個新的世外桃源。


  沈黛這才發現,她也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知足常樂。


  至少現在,她已經一點也不想回頭看,甚至害怕自己有一天做錯了什麽,就會失去剛剛擁有的這一切。


  想到這裏,沈黛猛然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不敢再讓自己休息。


  她盤腿打坐,輕輕合上眼,一如她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天所做的那樣抓住一切時間修煉。


  閬風巔月落日升,一日過去。


  晨光熹微時,姬行雲睡眼惺忪地踏出房門,閬風巔除了上麵大師兄方應許和二師兄謝無歧之外,其餘都是些十歲左右的小豆丁,自然全都歸他管。


  他正欲去看看今日輪到哪些小豆丁掃落葉了,出門定睛一瞧——


  “啊,早上好。”


  不知道何時起床的沈黛正挽著袖子,握著掃把,以她為圓心的四周,肉眼可見全都被打掃得幹幹淨淨。


  姬行雲當場傻了:

  “你……”


  “主殿丹房裏麵我都打掃過了,外麵的落葉我也已清掃幹淨,倉庫的博古架我大致掃了掃,現下隻剩下側峰那邊的石麒麟還沒擦…… 沈黛把自己幹完的活數了一遍,原本是想說這剩下的她實在有些做不完了,卻不想剛說完,就見姬行雲變了臉色。


  “姬師兄?你、你怎麽哭了?”


  “哇啊啊啊啊——”


  方應許剛剛跨出房門準備去峰頂打坐修煉,便被一路大哭衝過來的姬行雲抱住大腿,眼淚鼻涕糊了一身:

  “大師兄!!!你來給我評評理啊!!!新來的師妹欺人太甚,她要搶我的活!她要把我趕走啦!!!!”


  沈黛:……?

  方應許毫不猶豫,一腳將姬行雲踹開,大怒:

  “姬行雲你竟然敢把鼻涕往我衣服上擦,我殺了你!!!!”


  天色漸漸明朗,閬風巔上下在這吵鬧聲中蘇醒過來。


  沈黛不太明白地看著這一出鬧劇,隻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什麽錯事。


  謝無歧被吵醒打著哈欠出來時,就見小姑娘坐在外麵石階上,坐得端端正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昨晚睡得如何?”


  沈黛緩緩轉頭,黑白分明的眼眸望著他:

  “二師兄你忘了,我是不睡覺的。”


  謝無歧:“……”


  他忘了,他這小師妹一直是個不睡覺的狠角色。


  但他環顧四周,看著一塵不染的閬風巔,還是覺得她對自己著實狠得有些離譜。


  而這個從不睡覺還能一夜之間將宗門上下打掃幹淨的田螺姑娘,此刻拖著下巴,看上去有點煩惱。


  “我是不是,被姬師兄討厭了啊。”


  沈黛對人情世故向來一竅不通。


  在現世的時候,她母親不許她和同學玩,放假也不許她出門,她根本沒什麽與人打交道的經驗,在純陵的時候,她更是礙於小師姐的身份,不能和大家玩在一起。


  她隻知道第一次去別人家,要勤快一點,要有眼力見,所以昨天修煉到半夜,便想將整個宗門上下打掃一番。


  她也不是故意求什麽誇獎,隻是想第一天來,給大家留個好印象而已。


  卻不想,姬行雲看起來更討厭她了。


  謝無歧從小就在人堆裏打滾,最善洞察人心,沈黛這模樣他一掃,便猜到她心中在想什麽。


  但他也沒拆穿,隻下了幾級台階,走到沈黛麵前。


  “告訴你一個秘密。”


  旭日東升,雲層後有拂曉晨光湧出。


  玄衣的少年仙君束著高馬尾,寬肩窄腰的身影逆著光,看上去修長利落,好似沈黛從前偷看的武俠片裏會有的俠客。


  “姬行雲有個毛病,他整日閑不住,就愛打掃衛生,誰不讓他打掃衛生他就渾身難受,你讓他沒活幹了,他自然難受得不得了。”


  沈黛深信不疑,又急切追問:


  “可是我都打掃得差不多了,那怎麽辦?”


  謝無歧腦子靈活,轉得很快,一把拉起沈黛的手腕。


  “跟我來。”


  沈黛隨他踏空一路至白牆烏瓦之上,翻過牆頭的另一邊,有一株巨大的梨樹。


  暮春三月,潔白梨花開了一樹,霎是好看。


  沈黛坐在牆頭,見謝無歧一人獨自下去,掌中靈力凝聚,從虛空之中召出一把長劍,那柄長劍在他手中輕巧靈動,隨他身形變換,在空中挽了個漂亮的劍花——


  一樹梨花。


  洋洋灑灑而下。


  那少年仙君就站在梨樹下,似乎知道自己方才那一劍揮得必定十分颯爽,長眸斂著那一點自得的笑意,越發顯得狡黠勾人。


  他啟唇,懶洋洋地喊:

  “姬行雲,你怎麽打掃的,這裏到處都是落花,偷懶的話,我可要去跟師尊告狀了啊。”


  那邊姬行雲原本還被方應許拔劍追著四處逃竄,聞聲立馬撒開腿衝到這邊的院子:

  “你別動!!!誰都不許動!!!讓我來掃!!!!”


  說著,姬行雲就舉著掃把殺過來,氣勢洶洶地開始掃地。


  蘭越終於被外麵這動靜吵醒,慢悠悠地晃到穿過月拱門,伸頭進來瞧:

  “怎麽都在這裏?”


  姬行雲還未開口,這一次沈黛倒是難得反應過來,從牆頭翻下來,解釋道:

  “我今早起來灑掃,遺漏了這個院子,姬師兄瞧見了,就來幫我一起打掃了。”


  那邊鉚足了勁準備告狀的姬行雲一愣。


  蘭越掃了一眼眾人,仿佛什麽都知道,又仿佛什麽都不知道。


  “原來如此,阿行這樣照顧新來的師妹,我很欣慰。”


  姬行雲受了師尊誇獎,頓時眼睛都亮了許多。


  沈黛覺得他若是有小尾巴,估計早就瘋狂搖了起來。


  “至於黛黛……”蘭越摸了摸她的頭,“我們師門就你一個小姑娘,這些雜活還輪不到你做。”


  姬行雲嚐到甜頭,態度變得飛快,認真附和:

  “是啊,這些事情,交給師兄們就行了。”


  蘭越也摸摸他的頭。


  “嗯,阿行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姬行雲:挨誇X2

  有了這一段插曲,姬行雲對沈黛的態度肉眼可見的有了緩和,雖然他看沈黛還是一副挑剔模樣,但他這人似乎看誰都是這副眼高於頂的神情,沈黛很快就習以為常。


  沒過幾天,參加宗門大比下山曆練的弟子們便全數返回了太玄都,沈黛他們這早已完成任務的一組,也被重新叫了回去。


  這次來太玄都,沈黛的心情與上一次來大不一樣。


  上一次是為了正大光明脫離純陵的搏命一戰,而這一次已經知道自己位列前五,沈黛心裏就隻惦記著那給前五弟子的獎勵。


  聽說都是些上品的天材地寶,加上她之前在平邪山斬獲的那些妖丹之類的,正好可以給謝無歧和方應許煉一些丹藥。


  沈黛這邊盤算得開開心心,那邊同樣趕來太玄都的純陵一行人,心情就沒她這樣輕鬆了。


  尤其是快步走在最前麵的陸少嬰,他大病未愈,看上去滿眼戾氣,很不好惹。


  跟在後麵的宋月桃看了看他的背影,輕聲和身旁的江臨淵道:


  “二師兄近日,都不怎麽理我了。”


  江臨淵目不斜視,似乎已習慣陸少嬰這幾日的反常。


  “不必理會他,南華真人都瞧過了,除了那日蘭越仙尊那一拳留下的傷,他沒別的問題,也不知道他在發什麽瘋。”


  一開始江臨淵還以為是什麽邪祟入體,可觀察了兩日,他除了滿口一些胡說八道的事情,別的倒也沒什麽不正常的。


  那隻能是他自己腦子有病。


  而且,陸少嬰去閬風巔找沈黛這事在純陵傳開之後,不少弟子甚至都忍不住給陸少嬰腦補了一些奇怪的感情線。


  比如他其實是喜歡沈黛的,隻是誤以為自己喜歡宋月桃,現在沈黛走了,他才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戲文裏都是這樣寫的。


  不得不說,大家在腦補八卦的時候總是思路清奇。


  陸少嬰要是知道這些人誤以為自己是因為情情愛愛才和宋月桃翻臉,他估計更要氣得半死。


  “二師兄。”


  宋月桃不知何時也加快腳步跟上了陸少嬰。


  “前幾日你去閬風巔,可見到了黛黛?她在閬風巔過得可好?”


  陸少嬰煩她煩得要死,連眼神都吝嗇:


  “滾開。”


  宋月桃被他這樣罵,也不生氣,隻是柔柔道:


  “二師兄,我究竟是哪裏惹你不開心了,你從前不會這樣對我的,就算我做錯了什麽事,你也可以告訴我,我會和你道歉——”


  陸少嬰猛然扭頭,冷笑一聲:

  “宋月桃,你不去南曲班子唱戲,真是可惜了人才。”


  他那日從閬風巔回去以後,在床上躺了一日,第二日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立馬寄了家書回去,洋洋灑灑寫了三頁紙,說他小師妹是內奸,十年以後就會毀了整個修真界之類的。


  結果他父母隻回了他一句話:


  君子要有風度,追不到人家女孩子,也不必如此詆毀人家吧?

  陸少嬰當場氣了個半死。


  隨後他又去找江臨淵,找衡虛仙尊,找九玄仙尊,他苦口婆心勸說所有人,純陵有內奸,魔修很快就要卷土重來,我們修真界就要完蛋了。


  衡虛仙尊隻問:


  “月桃一個煉氣中期的女修,要如何顛覆這個修真界,你問問你自己,你覺得你會被一個煉氣期的修士殺死嗎?”


  陸少嬰:……。


  沒有人相信陸少嬰的話。


  歸根究底,如今修真界大能無數,雖比不了上一代輝煌,卻也是如日中天,要他們相信宋月桃一人就能顛覆修真界,他們隻當陸少嬰腦子壞了。


  江臨淵沒功夫管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的陸少嬰,他低頭摸了摸懷中揣著的玉質劍穗。


  待會兒便是宗門大比的最後一日,沈黛也必然會來。


  他隱約記著,她生辰似乎就是這幾天,縱使她退出純陵,他也不希望他們之間的同門情誼真的就此斷絕。


  江臨淵記得,沈黛每一次收到他的小東西都會發自內心的開心,即便是他有時候順路帶回來的一些小零食,有時候是凡人界的一些奇巧玩具,他見她喜歡,隨口說喜歡就拿去吧,她的眼睛都會一下子亮起來。


  若是收到他送的生辰禮物,一定會更加高興吧。


  畢竟,她新師門的師尊師兄,應是不會記得她的生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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