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大吵傷身
君無雙忽然覺得麵前女子還真是讓人意外，不僅直白地道出了那些陳年舊事，此刻竟然連關於她身份的事情都拿出來說道說道。
“二小姐，我本以為我們不是朋友，但也算不得敵人的。”君無雙表情慢慢恢複冷淡，似笑非笑，“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並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不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孫婉寧卻毫不退縮，依舊道，“我之前曾不小心聽到我三哥跟一個陌生男子的對話，而那些話，是關於你的。”
想起孫全每次看到自己時的那副模樣，君無雙早就覺得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此時聽孫婉寧這麽說起來，她心中總有種預感，那麽所謂的陌生人，對她而言，肯定是個熟人。
能是誰呢？
“不知道二小姐聽到他們說我什麽了呢？”
“我聽他們說你曾經是冥滄閣的頭號殺手，可惜的是，我還來不及多聽什麽，就被那人發現了。”孫婉寧淡笑，表情卻不以為意，“我並不是瞧不起你之前的身份，我隻是在想，曾經是殺手的你現在竟然進宮做了琴師，這其中，似乎是有人在牽引。”
“二小姐很聰明，可有的時候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麽好事。”君無雙實話實說道，“畢竟這皇宮是陛下的，隻要他認定我是琴師君無雙，那麽殺手一說，就根本不存在了。”
“這我知道，不過你能進到宮裏來，肯定是有貴人相助的。”孫婉寧並不覺得君無雙的話有多刺耳，反而覺得對方很坦誠，於是她繼續道，“而與你差不多時間出現在宮裏的人隻有風淮二皇子陌青嵐，我大約也聽到過一些傳聞，所以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是他帶進來的人，對嗎？”
君無雙沒有說話，麵前女子太過敏銳，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你不用這麽防著我，我肯跟你說我長姐的舊事，這就代表我們不是敵人。”孫婉寧瞧著君無雙依舊無動於衷，不由得加快語速，“我知道江湖上的規矩，能使動你這種高手出麵，陌青嵐一定允諾了什麽條件。”
心中莫名一顫，這種連外人說起來都很明確的關係，卻讓君無雙很不舒服。
她是想成為站在他身邊的女人的，可現在看來，卻成了替他辦事的那一把利刃。
這樣的關係，跟當初她和殷楚慕比起來，又有什麽區別？
“二小姐，有些東西我不能告訴你，這不是什麽苦衷，而是我必須如此。”君無雙打斷孫婉寧的話，直截了當，“你沒有必要試探我，有什麽話直說吧。”
“陌青嵐此次來滄瀾，明麵上說是為了娶親，可我卻覺得沒那麽簡單。單看他與五皇子走得那麽近，又處處打壓太子和二皇子的行為，想來又是關於皇權爭奪的。”
“這種事連你都知道得那麽清楚，看來皇後和孫全心裏也是明白的吧。”君無雙自嘲地說著，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他們忽然間開始著手對付她了。
一個頂級殺手的身份再加上替陌青嵐出行的責任，看起來就像是左右手一樣，也難怪會被頭一個宰殺。
“所以她才想著法兒的替太子鞏固勢力。”孫婉寧道，“君無雙，如果我說我能幫你們，你可相信？”
君無雙意外地揚了揚眉，這句話的份量她的確需要好好斟酌一番。隻是看著那張已經被現實背叛和折磨發瘋的眸子，她忽然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們不會相信你。”
正在二人說話的時候，忽然一個男子聲音直接插了進來，讓二人都是一驚。
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個聲音來自何人，君無雙眉頭輕蹙望向聲音來源，果然見陌青嵐一身藍袍站在那兒，手上折扇依舊搖著，可表情卻很冷。
“皇後已經下了讓三小姐出宮的令，你留在這裏太久，可不是什麽好事。”一點也不客氣，陌青嵐直接道，“你怎麽樣我是不會管的，可你若是連累了她，那就不好意思了。”
“是嗎。”孫婉寧的表情慢慢變得嘲諷，看著君無雙的眼睛又再度恢複幽深，“那真不好意思了。”說罷，轉身就欲離開。
“我相信你。”
打斷孫婉寧步子的卻是君無雙開口的一句話，孫婉寧轉身，見君無雙快步走到她麵前，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二小姐，我會相信你，所以請你不要讓我失望。”
這回輪到孫婉寧詫異，她先是看了看後麵早已經變了臉的陌青嵐，隨後才看著君無雙，“為什麽？”
“也許，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
一樣的讓自己變得更加冷酷無情，一樣的想要討伐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先是愣了愣，隨後抓過君無雙的手，“我不會放過孫家任何一個人，他們欠我的，我總要全部討回來！”
點了點頭，君無雙又在對方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這才看著孫婉寧轉身離開。
直到看不見對方的背影了，君無雙才慢慢轉過身。映入眼簾的，自然隻有陌青嵐飽含著冷怒的神情。
“你那話什麽意思？”陌青嵐強忍怒火，好容易才平聲靜氣道，“什麽叫你們是一樣的人？”
“字麵意思。”簡單回答，君無雙快步往回去的路上走。
“別走！”一把拽住君無雙的胳膊，陌青嵐再也壓抑不住，提高音調道，“都幾天了，你還打算這麽跟我別扭下去嗎！”
“二殿下誤會了，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君無雙大力拽回胳膊，看都不看陌青嵐，“因為同樣對現實感到絕望，所以才要奮起反擊！”
“可你還有我啊！”再度拽過君無雙的胳膊，陌青嵐強力將她扯到自己麵前，“你跟她根本不一樣好嗎！”
“我跟她有什麽區別？她是被最親的人背叛，而我是被最親的人欺騙！”君無雙的火氣也冒了上來，雙眼冒火看著陌青嵐吼道，“要是早知道會這樣，我寧願隻跟你保持合作關係，事成後拍屁股走人！”
吼完這句話才看到陌青嵐眼中的受傷，君無雙忽然覺得心中一震。這種瞬間而襲的疼痛讓她很不習慣，仿佛是那種很久遠的心情，久遠到她都已經自己忘記了。
“無雙，你後悔了？”
陌青嵐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剛才還火冒三丈的陌青嵐忽然因為她的一句話就變得萎靡不振，拽著她胳膊的手也沒什麽力氣。
他看著她，眼睛清透，身體卻在發抖。
“後悔”兩個字怎麽都說不出來，尤其是看著這樣的陌青嵐，君無雙隻覺得心疼，卻並不覺得跟對方發生的一切需要她去後悔。
“我不後悔……”
略帶疲憊的聲音緩緩說著，君無雙這一回沒有把手抽回來，“我隻是生氣，氣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不管你來滄瀾到底是為了娶親還是什麽的，我隻是想你告訴我。陌青嵐，這樣很難嗎？”
陌青嵐的眼睛驀然睜大，似乎沒想到君無雙這麽多天生氣的理由竟然隻是因為自己的不告訴。
原以為是她從殷楚慕或者別人那裏聽到了什麽，所以才會那麽強烈地拒絕跟他溝通交流一切。可是沒想到，一切事情的源頭不過是因為當初他的不誠懇，或者說……是不信任。
“對不起無雙……”陌青嵐兩手忽然抓緊了君無雙的肩膀，微微用力，臉上全是痛苦和愧疚，“我不知道是這樣……我以為、我以為是你厭了倦了不想理我了，所以才……”
“所以才跟殷楚慕在一起？”對於這種互相猜忌的日子忽然有些疲憊，君無雙接過他的話道，“還記得那次琴師出宮嗎，那一日街上出現混亂，而我發現了殷楚慕的屬下，一路跟過去就見到了他。”
瞧著陌青嵐一點都不驚訝的眼，君無雙苦笑對方果然早就知道，內心百感交集，卻還是繼續道，“當時他要我做他的臥底，將你的一切行蹤和處事告訴他，而我，答應了。”
陌青嵐的心一震，然而很快他反應過來，“可你根本沒有……”
“我沒有背叛你，也沒有泄露你的任何計劃。當時不過是權宜之計，因為以殷楚慕的為人，若是我不答應，隻怕當日我會葬身在那。”君無雙的聲音越來越低，“而後來你見到的那一次，是我在得知你來滄瀾是為娶親後一個人走過去，卻沒想到他早就等在那裏。”
陌青嵐將整個事情串起來，忽然想到自己那一日會出現在河邊是因為路上發現可疑之人才跟了過去，恰好就見到君無雙跟殷楚慕在一起。
而此刻聽君無雙這麽說，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嗬，我一向以為識辨人心，卻不料自己被殷楚慕擺了一道！”恨恨地說著，陌青嵐眼中掠過一絲冷酷，“這個冥滄閣閣主，還真是不簡單！”
君無雙沒有說話，事實上能中這樣的計，或許除了陌青嵐太過自大外還有一點，那就是……他因為太在乎她，所以才會被蒙蔽了眼和心。
慢慢往前靠近陌青嵐幾步，君無雙覺得心中憋著的那口氣似乎有所緩解。
而陌青嵐亦是如此，他縮回手臂想要把君無雙攬入懷中，口中低語，“無雙你聽我說，我告訴你我此次來滄瀾是為了……”
“主子不好了！”就在此時，原本站在遠處放哨的玲瓏忽然快跑過來，臉上滿是焦急，“皇後帶著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