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宋亡了
花菁菁在私塾先生和一群學生麵前仰頭叉腰地大聲說道：“吾乃花家女兒花菁菁，花木蘭後人是也！”
全場嘩然，不知這個不起眼的小漁村竟還有如此英烈之後，眾人皆投來欽佩的目光。
花菁菁也自覺驕傲，享受著大家的注目禮，仿佛自己就是當年替父從軍的花木蘭。
可就在這時，一根掃帚當頭拍下，打得她抱頭痛叫一聲，“嗷！”
先生和一眾學生也大吃一驚。
一個漁民打扮的中年男子惡狠狠地說：“臭丫頭，又在這偷聽先生講課，是不是又說自己是花木蘭後人了？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咱們家跟花木蘭沒有關係，趕快給我回家去！”
說完又轉頭向先生鞠躬道歉：“先生真是抱歉，令媛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就帶她回去！”
先生有些尷尬，下麵的學生也忍不住偷偷笑起來。
花菁菁急忙糾正父親：“父親，應該說小女，而不是令媛，令媛說的是對方的女兒。”
“哎呀，我一個沒讀過書的打漁老農，能說出個這個就不賴了，還要求這麽多！
以後別叫我父親，爹就是爹，叫什麽父親，又不是大戶人家！趕快走！”
花菁菁被父親像一個小雞仔兒一樣拎著走了，但還不甘心地回過頭又補上一句：“我真的是花木蘭後人！我以後也會成為巾幗英雄的！”
父親又把她拽回去，讓她趕快走。
回到家裏，花菁菁利落地做好了晚飯，等著出海的兄長回來吃飯。
天色暗了，好像還要下雨，海麵波濤洶湧，像是個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時刻準備著吃人。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風雨天氣，海上別提有多危險了，兄長到現在還沒回來，花菁菁的心裏十分焦灼，眉頭緊鎖，不時地往大海的方向看看。
父親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不算緊張，但是平時隻要一會兒工夫就能修好的船槳，硬是修了半天也沒有修好，明顯心不在焉。
“要是我替兄長出海就好了，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擔心了！”花菁菁眼神望著屋外忍不住說。
“你又在說胡話，婦人怎能出海？那都是男人幹的活兒！”父親停下手裏的活兒說道。
“可兄長從小體弱，我又能跑能跳，身強力壯，不比兄長差，還能耍槍弄棒，怎能因我是女子就不準出海，隻讓體弱的兄長去呢？
現在兄長不知是否身處險境，萬一遭遇不幸，父親您就忍心嗎？”
“洛風是個男子漢，不管他願不願意，這都是他要承擔的。
擔得住，他就是花家好兒郎，擔不住，他也別怨天尤人，隻能怪自己命不好吧。
而你，別天天往外跑了，趕快找戶人家嫁了吧，我看隔壁村那個白家的二兒子就不錯。
我改天去他家跟他父親商量商量，就把這婚事定下吧！”
父親的語氣很嚴肅，像是在下達一個絕不容許違抗的命令。
“爹！我不願意嫁人！而且還是個我從來沒有見的人！”花菁菁抗議道。
“胡鬧！你都十八了，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哪個沒有嫁人啊？跟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姑娘家有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我跟她們不一樣，我可是要成為巾幗英雄的人！”花菁菁驕傲地訴說著她的理想。
“什麽巾幗英雄啊，別再丟人現眼了！咱家祖上都是普普通通打漁的，不是什麽花木蘭後人！
你就安安生生找個好人家嫁了，有你吃有你穿，將來還有兒孫孝敬你就行了！”
父親邊大聲說著邊把手裏還沒修好的船槳用力地在地上磕了磕。
“可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你想要的生活？你想的太多了！曆朝曆代，女子們都是這樣過的，在大宋，也是這樣，不是你想改變就能改變的！”父親強硬地說出現實的境況。
“若是此朝此代不能改，那我就到別的朝代去，到一個我能過我想過的生活的朝代去！”花菁菁依然堅持。
“癡人說夢！以後不要在我麵前說這種話.……”父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花菁菁激動的喊聲打斷了。
“兄長！”
原來是花洛風回來了。他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臉色慘白，還傷了一條胳膊。
花菁菁趕忙跑上去扶住花洛風，父親也站起來關切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兄長，你沒事吧？”花菁菁一邊扶兄長坐下，一邊問道。
“沒什麽大礙，就是風浪太大，不小心被砸中了胳膊，不用擔心。”
“要是我能替你出海就好了，你就不用受傷了！”花菁菁心疼地說。
“傻妹妹，說什麽呢？我怎麽舍得讓你去替我犯險呢？”花洛風溫柔地看著她說道。
“你身子骨弱，我又健壯得很，怎麽就不能替你去呢？”
“你別再說胡話了，方才我就說過了，你就聽爹的話安生點吧！洛風的傷休養幾天就又可以出海了，沒什麽大礙。”父親說道。
“爹，你就這麽對兄長嗎？難道讓你的孩子都痛苦就是你想要的嗎？”花菁菁眼中含淚看著父親。
“你這丫頭今天是抽了什麽風，敢這樣頂撞我，不知道什麽是三從四德嗎？”父親的怒氣已經快壓不住了。
“若這三從四德是讓我眼睜睜地看著父親讓兄長去送死，那就不知！”
“好，你今天是打算忤逆到底了是嗎？”
“若是為了保住兄長的命，為了我的理想而進行抗爭算是忤逆您，那就是！”
花菁菁眼神堅定，說出的話字字鏗鏘，如重錘一樣打在父親的心頭，他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扶住了牆，“沒想到，我花家竟然出了如此不孝女！”
然後攥了攥拳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不孝女，省得以後給我惹麻煩了！”說著就抄起旁邊的魚叉要打花菁菁。
父親平常也就是拿掃帚打打她，並不是要打傷她，而隻是教育她，可現在竟然直接拿了魚叉，看來是要動真格了！
花菁菁見狀嚇了一跳，心想不好，拔腿就要跑，卻被父親一把抓住，幸好花洛風及時出手，她才得以逃出。
外麵正在下著瓢潑大雨，閃電和雷聲不時出現，海浪洶湧，這頭猛獸的嘴張得更大了些，還發出陣陣嚎叫，在閃電的映照下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花菁菁沿著海灘拚命奔跑，也顧不得雨水灌進嘴裏、打濕衣服，頭發粘在臉上，模糊了視線。
可是父親還在後麵邊追邊喊，她隻能更加拚命地奔跑。
突然，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直接命中花菁菁，接下來她就沒有意識了，再醒來就是在這個房間裏了。
難道說，自己當時被閃電打中了，然後是兄長把自己救了，帶到這裏的？
不對啊？兄長的手臂不是受傷了嗎？可是剛才那個人的手臂並沒有受傷的跡象，而且他的頭發也不一樣，剪得太短了，兄長之前的頭發很長的。
最奇怪的莫過於那個女童了，她竟然說自己是兄長唯一的妹妹。
難道是，自己被閃電打中後，昏迷了很長時間，在這個過程中，兄長的手臂養好了，頭發也剪短了，還收養了一個妹妹？
不對，那女童說自己在這裏呆了十三年了，如果自己昏迷了十三年，那現在豈不是已經三十一歲了？
自己已經這麽老了嗎？
花菁菁急忙下床尋找銅鏡，可是銅鏡沒找到，她卻找到了一麵玻璃鏡。
但是她不知道這是什麽材質的鏡子，隻覺得非常清晰，臉上的毛孔都能看得見。
看著鏡中的自己，並沒有老態，還是那個年輕貌美的自己。
柳葉眉，杏核眼，麵如桃花，唇如櫻桃，嬌俏可愛而又明豔動人，有著一種介於女孩和女人之間的那種獨特的美。
而且花菁菁完全不用什麽胭脂水粉，她是從小立誌要當巾幗英雄的人，怎麽會喜歡這種小女生喜歡的東西呢？給她刀槍棍棒還差不多。
所以，她的美，是那種天然去雕飾的美，還帶著一絲英氣，真有花木蘭的神韻呢！
花菁菁不是個自戀的人，所以也沒有在鏡子麵前待多久，又回到了剛才的思考中。
看來自己沒有昏迷多長時間，而且那女童也說是昨天把我救回來的，那也就是說，從她昏迷到醒來並沒有多久，那現在的情況是怎樣？
那個跟兄長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真的不是兄長嗎？
可他為什麽跟兄長同名，還對自己那麽好？
還有，這裏是哪裏？
父親又在何處？
按照那女童的說法，自己是來到了很遠的地方嗎？
這一切也太奇怪了吧！
正在想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花菁菁問了一句：“誰？”
周洛風溫柔的聲音傳來：“是我，我來給你送點吃的。現在方便進來嗎？”
“嗯。”
周洛風推門進來了，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
“我怕你吃不下其他東西，專門給你煮了白粥，試了一下溫度，正合適，你吃點吧。”說著就把粥放到花菁菁麵前的桌子上。
花菁菁還在思考著剛才那一大堆問題，並沒有要吃的意思。
“怎麽？不合胃口嗎？要不要我給你拿點荔枝來？”周洛風關切地詢問道，結果花菁菁一下子就精神了，抬起頭雙目放光地盯著周洛風的雙眼，又一把抓住他。
“你就是我兄長，要不你怎麽會知道我最喜歡吃荔枝呢？”
周洛風有些驚詫。“啊？就是冰箱裏正好有，我想著你會不會想吃點甜的東西。”
“你……真的……不是我兄長？”花菁菁心裏猶疑，但還是不敢確定。
“姑娘，我昨天在海灘看見你躺在那裏，就把你救回來了，還好你沒有受什麽傷，隻是昏迷來了。
看麵相，確實好像在哪裏見過，不過我在記憶中搜尋了一下，我們應該是沒有見過的。
或許，隻是我的長相恰巧與你兄長相似吧。”
“那名字呢？你不是也叫洛風嗎？這要怎麽解釋？這難道也是巧合嗎？”花菁菁還不放棄。
“姑娘，z國那麽大，有十幾億人口，重名的人自然也很多，這應該也不算什麽吧！”
“z國，這是什麽國家？你把我帶到什麽地方了？我要回大宋！你快把我送回去！”花菁菁激動地站起來。
周洛風嗬嗬笑了起來，“姑娘，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宋朝已經亡國一千多年了，現在是21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