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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次運氣欠佳。老周連請好幾個舞伴,發現都比較規矩,能清楚的意識到,她們始終在與你保持著一定距離。盡管也有的性格較開朗,能跟你無話不談,但身體絕無進一步接觸。即便你在黑燈時裝作無意識的樣子,將左手由她右手中鬆開,滑落到她的背後,她隨即也會同樣自然的側身將你的手再次頂起來。有了這樣的無聲交流,你也就全明白了。


  還有的甚至以老周的舞技不佳為由,中途便結束了合作,弄得老周好沒麵子。


  事情就是這樣,女人若不擺出一定的姿態,男人便怎麽也無法下手,總不能霸王硬上弓啊。何況,強扭的瓜也不甜不是?

  自然,這樣的舞伴也就不會再邀請第二次了。


  該舞廳中的黃金時段其實也不算長,以這種下午為例,說是兩點半開始,實際總要晚上十多分鍾才大量進人,剛過四點,又有人開始陸續離場,燈光亦開始越來越亮,舞曲漸漸強勁,讓沒過夠癮的發泄一下最後瘋狂,然後,四點半正式結束。而在四點前也不能每支曲子都黑燈,一場下來,大約也就那麽七八次黑燈時段。稍微有幾回錯過邀請舞伴的機會,勉強湊合兩個再不合適,整場也就浪費過去了。


  結果,這次一直等下來,竟沒遇到一位能上手的。盡管這實屬正常,但畢竟令老周不無鬱悶。


  說起來,這很像有人總結出的賭博定律,就是先讓你贏,以便令你上癮,然後再無論怎麽輸,你也都欲罷不能了。


  老唐倒是早早就跟個熟悉的胖娘們搭上了手,抱上就再沒撒開。但偷空還是跟老周賣乖說,也挺煩,跳上一個就不能換人了,要不然,發給你試試?老周說,你自己留著吧,多瓷實啊。


  又過兩天,老周還是心癢,便在一個晚上獨自去了舞廳。沒開車。


  先在場邊呆坐一會,看場上對對翩翩來去,頗有已成局外人之感。兩曲間隙時,忽見遠處有一小胖,穿條肥大的毛裙,握一手機,站在幾個坐牆邊條椅上的人麵前,舞舞紮紮正說著什麽。原本老周並不願邀請這種有同夥的舞伴,總覺獨立性不夠,難以深入開發。但這會兒也是遇不到合適的,加上看她挺開朗外向,便走了過去。一請還真成了,看來胖人就是心腸好。


  剛搭上手,便知有戲。因為她整個上半身是圓的,肚子先就頂到了老周腰上。一走起來,她立馬張口開聊,這倒省事,不用老周找話題了。她先介紹說自己辦個小物流公司,買了台工程車做項目。老周不由誇她幾句,說她有風風火火的氣質。然後她問老周是幹嘛的,老周順口道來此出差。她馬上說,那很辛苦了,我老公就是常年出差在廣東。


  接下去很順利,燈一黑就摟到了一起。但由於她滿頭是汗,不便太貼近,她還顧及著別讓那邊的朋友們看到,故主要還是聊。


  她大談自己的生活觀念,說男女間多交往一下挺好的,我就對老公說,你在廣東也別太委屈了自己,隻要別染上病,也別讓我知道,有合適的相好一下無所謂,但老公表示絕不會那樣,老公那人老實,我想他也不會,每次一回來,頭一晚上都能跟我做六次。


  老周象聽生活訪談一樣,隨便她喋喋不休。要知道這還是在舞廳的嘈雜環境之中,足見她的傾訴欲望何等強烈。


  一曲跳罷,她並未回到同來者那邊,而是陪老周坐在一起。接著響起的是支迪斯科舞曲,她馬上彈起來,將手機往老周手裏一塞,說你先幫我拿一下,我去跳一會啊。轉身便蹦跳著加入了舞廳中央的瘋狂陣容。


  老周打量著手中的東西,惟有再次驚歎。莫非這也屬於胖女人特有的瀟灑?按開手機信箱,見來信中多是談生意的,也有幾條情趣段子,但都不算黃,更沒有調情性質的來信,看來這隻是個直腸子女人。要說在外麵混,還真就得有點這種沒心沒肺的二百五氣質。

  好一會她才喘著回來,滿臉甩著汗。老周道,你也不怕我拿你的手機跑了。她說嗨,這麽個破手機,丟了就丟了唄。老周沒法再說別的了。


  又跳起慢曲子時,老周約她說:“等會兒出去找個茶社坐坐怎麽樣?”


  她說:“一塊來了好幾個人,不方麵跟你單獨走。咱們這樣,我先跟她們回家,然後我放下摩托,再打車回來找你。”


  老周由衷的說:“你想的真周到。”隨後跟她約好在自己住處附近見麵,理由是,那兒離自己公司的辦事處不遠。


  本以為她回去後,以女人的拖拉脾氣,總該洗把臉換件衣服再來,所以老周預先打出了半小時以上的等待,回到住處打算先洗個澡。不想剛過十幾分鍾,便接到她電話,說她已到了。老周趕緊套上衣服,竄到樓外。到她麵前不免還要先過渡幾句,說你看,我對這附近的茶館也不是太熟悉,要不然,就先到我們辦事處去喝口水怎麽樣?她似乎毫無顧慮,說好吧,跟著老周就上了樓。


  進了門,她才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叫道:“哎我怎麽跟你到房間裏來了,你看對麵那大樓上,萬一有人拿望遠鏡朝這看怎麽辦?我在本地有那麽多熟人。”


  老周忙說:“那我們就不開燈好不好?隻開衛生間的燈,然後坐在窗前喝水聊天,不是很有意境嗎?”


  她答應了。看來方才的叫喊純粹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要不然,你先洗個澡吧,瞧你一晚上熱那樣。”老周說。


  她同意,朝衛生間走去。老周在她進門後又追上一句,要不咱們一塊洗呀。不,她笑著鎖上了門。


  但沒過十分鍾,她就出來了。真少見這種快節奏的女人。身上圍著外套毛裙,胸前卻還抱著一堆內衣狀的衣服,嘴裏說著,身上潮,我等會再穿。老周說,那你先到床上的被子裏暖會吧,別晾感冒了。她便笑道,那你別過來啊,我裙子裏麵沒穿衣服。


  嗬嗬,欲蓋彌彰。


  轉眼間,老周已與她並肩躺到一起。聽她還在哆嗦著說,我真的很害怕。老周貼著枕頭伸過去一條胳膊,說,來,這樣是不是更自然一點?她沒反對。其實她什麽都不反對,倒可能是老周過於循序漸進了一些。也或者是她太外向了,反而讓老周有些不適應吧。盡管,老周每前進一小步,都要引起她哎喲哎喲的叫聲。


  兩人終於開始幹正事,隻聽她連聲叫個沒完,話裏的內容豐富多彩。在她這麽狂躁的催動下,自然一會兒就結束了。但她已開心得不得了。


  然後又躺著慢慢聊天。問她有幾個情人,她說就一個,實在話,一生至今也就跟老公和他做過,不包括今晚上啊。問她那怎麽回事?她說,其實是中學同學,很小就開始在一起,一直做了四五年,後來家裏不同意,介紹了這個老公。正巧當時跟那家夥鬧了點別扭,又看這老公人還不錯,就嫁過來了。但結婚後沒幾年,跟老情人又遇上了,都成了大人,對過去的事也看得開了,就又好了起來。他專門租了間房子,兩人每月都能見個幾麵。老周又問她,當初你老公對你那方麵產生過懷疑嗎?她晃蕩著身子,得意的說,我當時也挺緊張,你想在這方麵哪個男的不是小心眼?結婚前第一次在他家過夜的那個晚上,把我給嚇得呀,他媽還專門過來,給我們床上換了條新床單。結果你猜怎麽著,真是誰也想不到,那天晚上居然出血了,喔哈哈哈,真是蒼天有眼啊!


  她豪放的笑聲,一直回蕩在老周的記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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