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滅族之災
掩耳不及迅鈴之勢，千丈射出三叉戟，它從晴虹的頭頂擦過，刺碎一朵在後麵想要偷襲晴虹的噬靈花。原來，被狼嚎聲叫醒的還有那些噬靈花。它們又開始肆意妄為地殘害曲畔生靈。
??晴虹怔在原處，見千丈又朝她邁了一步，抱著她轉了半圈，眼前的天色登的暗了幾分，她的眼眸裏隻有千丈的倒影。
??心跳不知為何快了幾分。
??短暫的萌動過後，千丈鬆開手，緩緩退後半步。晴虹抿了抿嘴，臉上仍帶著嬌羞之色，為了不惹懷疑，她斂起笑意，如往常一般，用力捶了一下千丈的手臂，嗔道，“你何時也學會戲耍別人了？”
??千丈被晴虹猛地一拍，腿腳發軟，正欲張口，口裏竟然有一絲瘀血流出。
??晴虹頓時緊張起來，就在此時，千丈身體一軟，整個癱在她的懷裏，噴出一口黑血。晴虹撐著他跪在地上，這才看到他的肩上有一個極深的傷口。
??“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保護，但我……”千丈渾身酥麻無力，就連說話也氣若遊絲。
??“你不要說了，嫣姨一定能治好你的，我帶你回去找她。”晴虹憋著眼眶中的淚，倔強地要把他扶起來。
??“我累了，先休息一會兒。”
??“千丈，你不許閉眼！你要是敢閉眼，我就天天欺負九畹！”
??聞言，千丈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我隻當九畹是我的妹妹。晴虹，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不要！”晴虹親眼看見千丈身形漸漸變淡，宛如雲煙般消弭在空中，隻在她的衣衫上留下一片血跡。她的眼眶紅成一片，淚如雨下，“千丈，你回來！你給我回來！”
??“晴虹……”樂臻用巨毯將晴虹包裹，溫柔地勸她起身，“我先帶你去聖塔。”
??“阿母，你救救千丈。”
??“晴虹，不要辜負千丈對你的心意。”
??話音剛落，狼嚎聲戛然而止，樂臻仰頭，隻見蒼穹裂開一道口子，她全身僵住，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晴虹感受到樂臻握著她的手戰栗不安，控製巨毯的靈力也越來越弱。
??“阿母，你怎麽了？”
??樂臻回頭看了晴虹一眼，愣了片刻答道，“千丈或許還有救。”說著，她晃動手中的陶鈴，裏麵掉出來一個圓潤的黑色石頭，中間有一抹青絲。她鄭重地把石頭交到晴虹的手裏，耐心且篤定地說道，“這是千丈的魂靈，用幽潭之水日日澆灌，若等到這石頭開出一朵花，千丈便可回來。”
??“阿母，謝謝你。”晴虹握緊石頭，笑中泛淚。
??“傻孩子。”樂臻俯身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低語道，“你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從未讓我和你阿爹操心，阿母隻希望你以後能過上幸福自由的日子。”
??“阿母，我們一定能度過這次劫難的。”
??“好了，時不我待，快去吧，阿母去接你阿爹。”
??“嗯。”晴虹飛奔著向著聖塔而去，她一心都在手裏的那顆石頭上，所以根本沒有意識到空中的噬靈花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
??桃花塢中，眾人恢複清醒，齊齊攻向拉貝。拉貝見勢沒有一點怯場之意，凝神聚靈，竟然分出七個分身，和眾人爭鬥。
??盛炯柯狼刀的威力不容小覷，以一擋三，毫不吃力。樓陽和塵嫣一剛一柔，一攻一守，配合默契。慕青和戚錦也不顧念舊時情誼，拚盡全力，沒有一絲心軟。
??當狼嚎聲停歇，五人雖然未傷分毫，卻也隻能與拉貝持平。況且此刻，曲畔內的噬靈花又開始四處作祟，光明正大地殘害山鬼族人。
??“不可再僵持下去了。”盛炯像是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柯狼刀上的紫氣愈來愈濃烈。
??樓陽等人回首看著盛炯，隻見他衝天而起，在空中旋轉數圈，萬道紫光瞬間輻射在噬靈花身上，它們頓時像被定住似的，隨同一起靜止的還有拉貝的真身和分身。
??“定身咒？”戚錦和慕青相視一眼，他們都從未見過範圍如此之廣的定身咒。
??“不是定身咒，是破天斬。”塵嫣率先認出盛炯的招數，“破天斬”是山鬼失傳已久的絕招之一，它能夠劈開一個完全隱秘獨立的空間，永久關押邪穢之物。但是自山鬼入世以來，隻有一位祖先曾經使用過這個絕招，因為它要付出的代價是極其殘酷的。
??“破天斬”的法訣精髓是以真身祭刀。
??“族長，萬萬不可。”
??“守護族民是我的使命和責任，再與拉貝僵持下去，活著的人隻會越來越少。”對著樓陽夫妻說罷，盛炯又看向慕青夫妻，深深歎了一口氣，“九畹是福是禍，就靠你們了。”
??“族長，對不起。”
??“這是我的選擇，與人無尤。煩請替我照顧好樂臻和晴虹。”
??“一定。”
??“多謝！”
??盛炯欣慰地一笑，仰頭向天，和柯狼刀合二為一，咻地在天邊開出一道白口，那些噬靈花都像被旋渦吸引，被強製著拉進缺口之中，包括拉貝在內。
??曲畔終於恢複以往的寧靜。
??***
??當蒼穹的缺口消彌無蹤，天空又回複如初，湛藍湛藍的，沒有一絲雜質。樓陽和戚錦等人已經離開桃花塢，一波去往聖塔撫慰族民，一波去往思過崖尋找九畹和傅北溪。
??待樂臻趕到盛炯肉身泯滅之地時，他正拖著魂靈去往地府奈何橋，聽從三界之內最無情狠心之人——孟婆的發落。
??“盛炯！”樂臻的一聲呐喊，終於引得盛炯回眸。他的眼神雖然波瀾不驚，但語氣中略有驚異，“怎麽還回來？”
??“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回來。”樂臻柔柔地一笑，又開口說道，“晴虹已經安全到達聖塔，你無需擔憂。”
??“日後，你要多費些心了。”
??“我給了晴虹一個念想，她會好好活著的。”
??“你一向了解我。”盛炯向著樂臻微微頷首，“這五百年，辛苦你了。”
??“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
??“隻願來生，你我能活得簡單一些。”
??“會的，你，一路走好。”樂臻微笑著向盛炯道別，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一絲傷心。直到盛炯的魂靈漸漸飄遠，樂臻盤地坐下，陶鈴再次現身，浮在眼前。她雙手合十，拋開雜念，默念法訣，陶鈴發出一陣一陣的音波，卻沒有任何聲音。隨著音波的波動愈發強烈，她的額頭開始冒出豆大的汗滴，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她全身發散出一縷一縷的粉色雲煙，陶鈴逐漸硬化，隻有裏麵的棒狀鈴舌還在顫動。
??“盛炯，回來吧。”
??樂臻散盡畢生靈力修為，用了禁忌之術——招魂，換盛炯的魂靈長生不滅。
??“我知道你斷然不想忘記她，此去奈何橋必然會受以極刑，這輩子你已經承擔太多……而我這一生，已然無悔，可以安心喝下孟婆湯，轉世投胎。”
??一滴淚從樂臻麵白如紙的臉頰滑過，她的肉身消散於雲煙之中，無跡可尋。
??此時此刻，晴虹手裏的石頭一閃，發出一道耀眼的紫光。光芒散去，晴虹才細看那顆石頭，原來的青絲在亮光的照耀下竟然隱隱泛著玄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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