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血靈合一，生死不滅
“你們休想離開！”
??楓星的眼神透著怨毒和孤注一擲的光，自她麵前，奇石拔地而起，參差錯落，龐大崢嶸。她的一身婚衣褪下，隻留貼身的黑衫。
??黑森森的一片怪石，如同海上衝天而起的怒濤。
??腳下傳來劇烈的震顫，地上裂開一道地縫，九畹隻覺得腳下一空，身子一輕，而後整個人往下墜落。
??再次恢複意識，夕陽將暮，餘暉映照著荒草野樹，幾條人影映在地上。狂風忽至，枯黃的樹葉在秋風中紛飛飄落。
??袁山岫毓手持雁翅刀，刀上鋼環叮當作響。
??楓星手握牽星鞭，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殺氣。
??“這是……”九畹看了一眼身邊的容修，他薄唇微張，答道，“幻術。”
??“是楓星施的幻術。”
??容修搖了搖頭，神色凝重，“是連亦心。”
??“她想借楓星之手殺了袁山嗎？”
??“無論是楓星殺了袁山，還是袁山殺了楓星，她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不能讓她得逞。”
??“我們隻是局外人。”
??“一定有辦法的。我去找花，袁山最喜歡給楓星摘花了。要是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花海，他一定會恢複神智的。”
??“這裏如此荒僻，不可能會有花的。”
??“可以用靈法。”
??“在幻術裏，沒有靈法可言。”
??“我不相信。”九畹驅法，都以失敗告終。
??那一邊，袁山和楓星打得不可開交。九畹環顧四周，無意間想起傅北溪一路上作過的那些畫，靈機一動，立刻脫下衣袍，鋪展在地上。
??“你在做什麽？”
??“雖然這裏沒有花，但我見過北溪畫的花，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九畹說著咬破手指頭，忍著痛在衣袍上畫出大朵大朵的血紅的花兒。
??“如何？”
??容修望著她的畫作，皺了皺眉頭，緊接著又單膝跪在地上，咬破手指頭，在她的基礎上添上幾筆，然後應道，“姑且一試吧。”
??聞言，九畹站了起來，一邊衝著楓星和袁山大喊，一邊揮舞著手裏的衣衫。此時一陣大風起，吹走了九畹手裏的衣衫，九畹立刻追著衣衫而去。袁山和楓星不約而同地抬眸瞟了一眼，有一瞬間的晃神。
??就在此時，一記殺氣迎麵劈砍而來。電石火花之間，一抹金色的身影擋在楓星的身前，他的背後插著一把利刃，血流不止。
??楓星凝視著袁山的雙眼，眼眶漸漸濕潤。最初她就被這雙溫和的眸子深深震撼。她從未見過如此清澈幹淨的目光，不帶有一絲偏見。後來，這目光中又添了前所未有的珍視和忠誠。他始終在距她一步之遙的地方，隻要她一回頭，就能望見他的身影。
??時至今日，她才明白，權力地位從來就不是她最想要的。可惜的是，她明白地太晚。如果有來世，她寧願做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
??“袁山，對不起。我利用了你。”
??“我醒來時，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叫袁山，還有我娘說的一句話。她說，刀劍隻能傷身，言語卻能誅心。想要在這世道上活命，第一要等事，便是要學會裝聾作啞。她囑咐我，做個失語者。”袁山的聲音極盡喑啞，“我不想騙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黑色的蠱蟲順著眼淚從楓星的眼裏爬了出來，她又恢複了一雙褐瞳，“以前我一直以為，隻要對一切都毫無感情，就可以放手去做任何事，不需要顧及任何人。這樣終有一日，就能成為最強的人。可我現在不願再當最強的人了，我也不要當巫後了。我隻想做楓星，守護你的楓星。”
??“好，好好活下去。”
??“不要，不要，該好好活下去的人是你。袁山，我不許你死。”
??“巫後，不管我們內心是什麽感覺，都得裝出最佳狀態。”連亦心不知何時從遠處走來，目光冷漠，“你看到善良的下場了嗎？”
??“是你下的手？”
??“我這是在幫巫後啊，殺了他，巫後就可以永遠得到金商符了。”
??“你才不是為了幫我。你以為我不知道虞美人的事情嗎？”
??“哈哈，原來是溫宋玉這個牆頭草，好在我已經殺了她，以絕後患。”
??“你和敗花宗私自勾結，想要將金商符占為己有，還想要殺了我做巫後。”
??“是你先搶走了我的巫後。你本來隻是我身邊養的一條聽話的狗，可我卻沒有想到你的巫術造詣竟然會一日比一日精煉，最後反而淩駕在我的頭上。”連亦心冷哼一口氣，“在我得知永生之法的時候，就開始默默籌謀。這個計劃本來萬無一失，可你偏偏節外生枝，對這個男人動了情。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才會故意放田橋思陽和你的親爹進來。”說著，她又彎下身子，從袖子裏掏出一個棕黑色的圓壺，一隻蠱蟲聞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從袁山的手心裏爬了出來，鑽進圓壺裏。“如今，隻差最後一味仙族靈血，我就可以施咒了。我會長生不老，一輩子做巫族最有權位的人！”她發出得意的大笑，神情扭曲。
??“你或許可以永生，但不意味著你不能被殺死。”楓星抽出袁山背後的匕首，狠狠刺向連亦心。
??連亦心一拂袖，楓星便被甩開到幾米開外的大樹下，手中的匕首劃開她的皮肉，沾上幾滴血跡。連亦心頭也沒回，繼續朝著容修而去。
??楓星望著匕首上相互交融的血液，像是忽然想到些什麽，雙腿盤起，快速地念道：“血為引，靈為契，血靈合一，生死不滅。血為引，靈為契，血靈合一，生死不滅。血為引，靈為契，血靈合一，生死不滅。血為引，靈為契，血靈合一，生死不滅。”
??不知重複了多少遍，遠處靜靜躺著的袁山忽然驚呼一聲，死而複生。楓星睜眼望著他從地上坐起來，她大步跑上前，使勁擰了一下他的臉。
??“做什麽？”
??“確認一下，這不是夢。”
??“是真的。”袁山緊緊擁她入懷，“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曾對你下過血咒，在你的身體裏，流淌著我的血液。若我活著，你便不會死去。”楓星平庸的麵容，此刻正煥發著從未有過的美麗光彩，甚至比大婚之時的她還要幸福。而她臉上那個醜陋的疤痕，也在慢慢消失，化為牽星鞭的點綴。
??“袁山，小心後麵！”九畹大叫一聲，提醒道兩人。
??楓星拾起牽星鞭，袁山抓起地上的雁翅刀，兩人直麵連亦心。一番比鬥後，連亦心漸漸處於下風。她變得愈發急躁，迫切想要取得兩人的性命，不過越是焦急，她露出的破綻越多，楓星和袁山心有靈犀，一攻一守，很快將連亦心製服。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連亦心盯著楓星和袁山，撕心裂肺地呐喊著，“我明明算過了，我這輩子一定能當上巫後的！”
??“你犯了巫師的忌諱。”楓星揮起牽星鞭，想殺連亦心，卻被袁山溫柔阻止，“饒過她吧，也是放過你自己。”
??楓星回首望著他良久，最後緩緩放下牽星鞭，衝著他笑了一下，從袁山的瞳孔裏看見她久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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