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沒有辦法做到非此即彼
滿池粉紅色的荷花，搖曳於清波之上，看上去清純又多情。北方常年寒冬，荷花向來活不過一個月，可因為素婉喜歡，璟曜特意在這一方池水下供著三昧真火。
??“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荷花嗎？”素婉柔聲開口，“因為這花不會全朵凋謝，而是一瓣一瓣地脫落，即使掉至最後一瓣，顏色依舊鮮豔奪目。”
??九畹轉身望著素婉，隻見她徐徐坐在長榻上，“今日之事，我知道是阿曜故意慪我的。他恨我沒有將與容修的舊情告訴他，以為我對他不忠。”
??“其實，我雖認識阿曜在先，但先讓我動情的人是阿修。”素婉望著一池芙蓉，溫柔地講述著她與容修之間的姻緣。
??初春時分，河堤兩岸的垂楊柳剛剛發出新芽，暖風輕拂，悠悠滑過水麵，蕩起層層漣漪。素婉身著一襲白衫，烏黑秀麗的長發披在肩上，橫插著一支木釵。
??一個擦肩而過的回眸。
??兩人緣起。
??“那段日子，我與阿修賞風月，吟詩文，一人吹笛，一人彈琴，當真是愜意極了。”細微親昵的稱呼，情深意切的笑意，連九畹聽了都有幾分動容。
??“若是你喜歡容修，為何當初要嫁給璟曜？”
??“阿修性格沉穩，行事果斷，卻有憐憫之心，心中唯願天下瑞氣祥和。阿曜性格張揚，做事衝動，卻身懷抱負，斬妖除魔，屢屢立功。當時的我脆弱無依，隻想找到可托付之人，阿曜他……更適合我吧。”素婉顰著眉頭，語氣中卻有幾分不確定。
??“可你嫁給璟曜，就該一心一意待他，他活得不快樂。”
??“感情的事，沒有辦法做到非此即彼。何況阿曜他對我恨之入骨。這麽多年，我也看開了。”素婉眼簾一合，潸然淚下，心中仿佛感觸良多。過了一會兒，她又拿出絲帕，緩緩拭去淚水，
??“今日，我告訴九畹姑娘這些，隻是想讓你替我好好照顧阿曜。今生我們無緣廝守，來世我一定不會負他。”
??“我沒有辦法替你照顧璟曜，我也不會在紫霄福地逗留太久。”
??“你……”
??“我知道容修和璟曜他們都是真心待你，你不該在他們之間優柔寡斷的。時候不早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我送九畹姑娘。”
??“不必勞煩王妃了。”身後響起賀琅姝的聲音，她快步走到九畹的身邊，低語道：“北溪哥哥讓我來接你。”
??“璟曜沒為難你們吧？”
??“除了被定了一個時辰……”賀琅姝一邊說著一邊挽起九畹的胳膊，笑吟吟地看向素婉，“多謝王妃，不過方才王爺賞了好多稀世珍寶給九畹，我也想去見見世麵。”
??“好。”
??賀琅姝挽著九畹轉身離去，出了轉口，九畹側頭看她，問道：“容修和你們住在一起嗎？”
??“沒有啊。”賀琅姝也看她，一雙美目在她的臉上反複打量，“你和那個少宗君不會真有什麽吧？”
??“沒有。”九畹連忙解釋，“他故意這麽說，是想氣素婉吧。你們不會真的相信了吧？”
??“我看你們那麽親密，還真像那麽回事。而且你們確實在外麵呆了那麽多天，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緊張你，尤其是容大哥，他為了救那個素婉，被九天玄女大傷，可一回來就詢問你的下落。”
??“容修受傷了？”九畹心一緊，“他傷得重嗎？不行，我得去找他。”
??***
??斷橋之上，月亮如鉤。
??北鬥七星劍劍身上的七星流轉浮動，大放異彩，容修將劍向前一劈，虛空一擊，劈斷不少冰柱。腦海中都是璟曜的那些話，他越是努力想要凝神定氣，越是怒火中燒。青渚雲膏可忘情愛，那他為何對她還念念不忘。
??“沒想到，你又動情了。”璟曜帶著三分譏笑，從天而落，“你早就知道本王說九天玄女要天墨徽是個幌子了吧。”
??容修握緊北鬥七星劍，負在背後，“九天玄女要的是九畹。”
??“不愧是少司君。”璟曜拍手稱好，又話鋒一轉，“那你憑一己之力救出素婉，究竟是對她留著舊情，還是怕本王會拿九妹去作交換？”
??“我隻為救人。”
??“哼。你這謊話，騙的了別人，騙不了本王。原來本王隻以為你一心是為了素婉，但直至今日，你的妒意未免也太明顯了。”
??容修不語，目光暗沉銳利。
??“你動本王的女人，本王也讓你嚐嚐那滋味。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本王與九妹這幾夜是如何風流的嗎？”
??“閉嘴。”容修出手如風，長劍出鞘，揮起一道劍光，削向璟曜肩頭。
??璟曜微微錯步，喚出九霄星曜琴，琴麵兩側渾圓，中間較平，呈半橢圓形，琴身通體為絳紫色，琴徽用天山墨玉製成，有淡淡的光輝，按彈音琳琅清亮。
??劍光繚繞，餘音繞梁，半柱香後，兩人打得仍然難分高下。
??九畹聞著琴聲來到斷橋，見兩人招招都是殺手，趕緊勸兩人停手。
??“別打了，別打了。璟曜，你忘了，那個火山裏有條大黑龍，萬一把它吵醒，我們又得摔到斷橋底下。”
??“好不容易等到少司君大展身手，本王才不會掃興。”璟曜右手食指、中指並指在九畹背上一點，給她設了個護體結界，推她離開，“九妹，你放心，本王不會讓你的好師傅，亦或是那條臭黑龍傷我分毫的。”
??見勸說璟曜無果，九畹又朝容修喊道：“容修，你們別打了，有什麽話都可以好好說。”
??容修清俊淡然，深似瀚海的目光落在九畹身上三秒，最後咬牙說出一句話：“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都是為了素婉。
??九畹絞著衣袖，鼻頭一酸，眼淚簌簌落下，璟曜又是一記殺招，容修隻顧應戰，沒有覺察，還冷冷地補了一句：“就算要取天墨徽，也要有所原則。”
??容修和璟曜他們兩個人雖然個性不同，一個冷靜而平淡，一個蠻橫而霸道，但卻都像對方一樣執著。他們誰都不會做先讓步的那個人。
??唯一的辦法。
??就是讓這場比鬥有個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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