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手下留情
“一個殺人如麻的女魔頭，你何必哭哭唧唧？”璟曜雙手負在身後，語氣淡薄而又無情，甚至透出幾絲鄙夷。
??九畹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又緩緩站起來，同時握緊手裏的牽星鞭，伺機而動。
??“上天取蟠龍環一事，我勸你三思。”
??“你不抓我？”
??“本王答應過——”
??聞言，九畹的心驟然一縮，可是璟曜卻沒把這話說完，覷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和厭棄，轉而說道：“本王所見之九畹，雖然樣貌平平，但還不至於落得你這般醜陋。”
??九畹無言良久，最後默默道了一聲：“謝謝！”
??話音落下，璟曜便卷起九天玄女的屍身，乘著朱雀揚長而去。
??九畹獨自失神了半晌，默默拿出那麵鎏金銅鏡，雙指聚集魔力，前後各環繞一圈，默念法訣。不出片刻，鎏金銅鏡飛到半空，發出一道黃光，緊接著，鏡麵映出慕青和戚錦的模樣。
??“阿爹，阿母，我好想你們啊！”九畹一見到他們，又是淚流不止，“小畹真沒用，什麽事都做不好。”
??“小畹，我和你阿母很好，你不要太過牽掛。我們會在聖塔等著你回來。小畹，有很多事情，阿爹和阿母都沒有告訴你。我們這麽做，都隻是想保護你。你是我們最珍貴的女兒，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們都會竭盡全力去保全你。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
??“這一次，我們山鬼一族遭遇天災，多虧了族長，我們才得以脫險。而你，是我們全族活下去的希冀。阿爹必須要囑咐你三點。你務必要聽進去，並且做到。一，打破結界並非常事，前路荊棘，不可估量，但是無論遇到何事，你切不可逞強，量力而為，不可硬拚；二，勤於修煉靈法。你的潛力無限，隻要用心修習，一定會有所長進；三，保護好傅北溪。”
??“小畹，就算將來有一日你發現被人拋棄，或是你感覺現實蒼涼淡薄，又或是你遍體鱗傷無人可訴，你始終要記住，哪怕天崩地裂，海枯石爛，哪怕我們的魂靈終止，我們對你的愛，永不會死。為了我們，你也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戚錦的聲音漸弱，鎏金銅鏡也重新封住，落到九畹的手裏。
??“阿爹，阿母，我沒有保護好北溪，他死了，是小畹親手殺死的。小畹隻有一個人，但是，小畹會好好活下去的。哪怕是付出生命，小畹都會救出你們的。”九畹擦幹臉頰的眼淚，祭出玄天劍，飛回極北之地。
??令九畹沒有想到的是，九天玄女一死，北瑒島也恢複往日的模樣。大雪紛飛，島中積雪盈尺。靈劍溪尚未完全解凍，可底下澎湃起伏的波浪卻遠比任何一個時刻都來得洶湧。結著冰柱的屋簷下，已經有稀稀疏疏的村民蘇醒，他們兩兩相望，神色惶然，仿佛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噩夢。
??原來，九天玄女的心底仍保留著最後一份良知，才不至於將整個漁村的村民趕盡殺絕。
??突地，四五匹健馬從遠處狂奔而來，馬蹄後揚起一連串冰雪。馬上的男人個個身形高大，重衣氈笠，斜披風氅，一入靈劍溪，便揚鞭大呼道:“九天玄女已死！王爺大封，普天同慶！”
??這呼聲一聲連著一聲，立刻傳遍了北瑒島，村民顯然不知他們口中的九天玄女抑或是王爺究竟是誰，卻也跟著歡呼雀躍，認定是發生了極好極好的好事。
??九畹站在高空之中，遠遠望著靈劍溪旁的那株姐妹鬆，輕輕歎了一口氣。
??九天玄女的死，不僅是在紫霄福地中傳得沸沸揚揚，更是天都的一大喜訊。眾仙官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下，臉上都紛紛流露出欣喜之色。少宗君璟曜再添戰功，雖然傳聞中的他性情暴戾、貪戀美色，但是年少封王，赫赫軍勳，仍然惹得不少人歆羨。
??身處文淵閣的容修消息閉塞，若不是芷瑾報信，容修仍日日夜夜為九畹懸著一顆心。
??“師姐，一年之期已至，九畹肯定會想盡辦法上天都。”
??“你放心吧，九天玄女一死，想必天母娘娘也不會對九畹多加追究。我這就下凡去尋尋她的下落。”
??“九畹她性格執拗，師姐若是見到她，千萬不要……”
??“放心，我不會與她講道理。”芷瑾的言外之意便是用武力解決。
??容修微微歎息：“多謝師姐。”
??“我可隻有你一個師弟。”芷瑾梨渦淺現，明玉戒指上的紅色菱花亮了起來，“走了。”話音未落，亮光一滅，芷瑾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又不甘心地再次施法。
??“你這是去哪？！”靖和大仙駕鶴而來，麵容嚴肅，芷瑾再次碰壁，連退了好幾步，瞪著靖和大仙道：“師傅，你連我的行蹤都要幹涉麽！”
??“不可再添亂了。”靖和大仙知道芷瑾一定會為自己多加辯解，立刻給她施了噤聲咒，又緩緩看向容修，一副失望的模樣，“你在這文淵閣裏閉關那麽久，還是惦念著那個丫頭。”
??“師傅，是弟子負了她。”
??“天道不可逆。”靖和大仙微微加重語氣。
??容修雙腿跪地，懇切地答道：“弟子從沒想過逆天道。”
??“你一意孤行，保她性命，便是逆了天道。”靖和大仙衣袖一揮，眼前出現無盡的星辰大海，星象之輪顛倒，未來之勢撲朔迷離，所有人的命運都無法預測。
??“九天玄女雖死，但是美無度死而複生，重振敗花宗，妖孽橫行，荼毒生靈。據魅蛇族所打探到的消息，美無度也在尋找那個丫頭。紙包不住火，天母娘娘已經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天帝，若不是天母娘娘求情，尚同與我此刻已經在幽冥界了。”
??“天帝想如何處置九畹？”
??“天帝心思，豈容他人揣摩？”
??“九畹畢竟是天帝的……”
??“休要胡言。”靖和大仙立刻打斷容修的話，祭出一道玄黃卷軸，攤在容修眼前，“此乃天帝神諭，你務必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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