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為人知的事
文崢病倒了。
病倒了的文崢肉體上承受著折磨,內心裏更是百般煎熬。
自文德莊失火,平日裏門庭若市、一派榮華的文家,如今冷清了許多,賓客少了、家仆少了,自上至下皆是來去匆匆,各自忙著手頭的事。
文崢臥床已久,自那次從昏迷中醒來,見到一次父親之後,就再未見過麵了。
後來,隻有母親天天來看他,照顧他的起居。
文崢明白自己實質上並沒有得什麽病,一切不過是他把自己還藏在過去,藏在自己的意識裏沒有出來罷了。
他不知道文德莊那一場火究竟最後著成了什麽樣子,不敢想這對文家造成了多大的損失,也不知道父親現在好不好……
他更不敢問。
可他又想去找水雲煙,想當麵問問她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想問問她他們短暫相處的美好究竟是不是真的,想問她那一個同心結又算什麽。
直至,有一日母親來給他送飯,許是見他日漸憔悴,滴水不進,不成樣子,終是看不下去,坐到文崢身邊,拉起他瘦骨嶙峋的手,問道,“崢兒,你究竟是怎麽了。”
文母麵上已沒有往日的紅潤,盤起的發髻裏也參了不少銀絲。
文崢瞧著這樣的母親本就心疼,加上他心裏的苦一直無人訴說,文母這麽一問,文崢的心狠狠一縮,鼻頭一酸,眼眶就隨之紅了。
他雙眼緊閉,卻沒來得及攔住眼淚湧出眼眶。
“母親,我不知道一切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幅模樣。”文崢聲音顫抖,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文母默默歎了口氣,“你向來聽你爹的,怎的這一次偏偏這麽固執。”
文崢使勁兒搖了搖頭,像是在痛苦的掙紮。
“不,雲煙是好姑娘,不是父親說的那樣。我不相信她會害我,我不相信。”
他生病已久,不曾出屋,不曾好好吃飯,不曾好好洗漱,如今蓬頭垢麵,麵白如紙,僅僅隻有鼻頭因哭泣而微紅。
文母瞧著文崢這般頹廢而又受傷的模樣,上前心疼的將他抱住。“崢兒啊,她到底哪裏好,讓你這樣癡戀著。”
文崢睜開雙眼,望著眼前斑駁的景象,腦海裏竟然仍舊全部都是水雲煙的笑顏,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甚至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月桂香氣。
“她的眼神,她的溫柔,她的善解人意。若她真是害我,她也肯定是有苦衷的。”文崢篤定的道。
文母聽了文崢的話,闔目,輕輕呼出一口氣,“你若當真這樣認為,就去找她問問吧。”
文崢身子一滯,竟是僵在那裏,一時沒有動靜。
“去問的勇氣都沒有?”文母看著文崢的臉問道。
“不……”文崢緩緩抬頭,望向母親,眼眶仍舊是紅的,臉頰還掛著淚痕,“我此時去找水雲煙,爹他,他會……”
文母搖頭,溫和的道,“放心,你若是去找她問原因,我定會說服你爹,不會因此生你氣。”
“真的可以?”文崢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嗯。”文母再次點頭確認,於不經意間又歎息了一聲。
這一聲歎入了文崢的耳朵裏,他斂了麵上的喜悅,竊竊的問,“爹還好吧……”
文母眉間飄來了一朵烏雲,“不太好。你那日暈的正巧,你沒有見到文德莊那日死了多少人。”
文崢倒吸一口氣,轉而垂首自言自語,“火勢很大吧……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們。”
“他們不是因救火而死,而是被人打死的。”文母如今說到這件事,眼眶也不由得紅了紅。
“打死?怎麽會被打死?”文崢萬沒想到,驚詫道。
“因為你與水雲煙去文德莊那日,有人尾隨而來。”
文母哀歎一聲,用巾帕拭了拭眼角的淚。
這是一句遲來的真相,文崢萬萬沒想到他帶水雲煙去文德莊竟會有人尾隨。那麽這些人就是水雲煙引去的無疑。
“她為什麽要這樣待我!為什麽!”
文崢手握成錘,重重敲打在床榻上。
文崢翻身而起,休養這麽久,文崢的身體早已無大礙。但母親還是攔住了他,“你這幅模樣怎能出門?去沐浴梳洗,吃飯更衣,明日再去。”
文崢略一思忖,覺得母親的話很有道理,“母親,你差人替我找找她的下落可好?”
此刻,文崢的聲音聽來已沒了情緒的肆意波動,而是淡漠的很。
“這早該撕破的臉皮終於要開撕了。”
此刻,雲弋陽正盤腿打坐一般,穩穩坐在文崢窗外的涼亭欄杆上。
小伍眸光一虛,“君子當成人之美,你不知道嗎師父?”
雲弋陽聳一聳肩,“我本就不是君子。”
對!你是臭流氓!
雲弋陽見小伍不語,接著說道,“哎呀呀,這正所謂該割的毒瘤就一定要割,該吃的雞腿也一定要吃啊!”
“你要表達什麽……”小伍趕緊打斷雲弋陽的碎碎念。
“該……那個,我是說,話不說明白就兩廂糾結咯。更何況咱們這個金主,文崢,屁大點事兒,糾結的都能擰出水來了!”雲弋陽閉著一雙桃花眼,標誌性的肩一聳手一擺說道。
小伍用食指衝著雲弋陽的腦門一戳,雲弋陽重心一個不穩,即便四肢及時反映一頓撲騰,人仍舊是不受控製的倒頭栽進了身後的水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