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仍不死心

  卻沒想，許是因為溺水、身體虛弱的緣故，慕皓軒方才邁出一步，腳下就是一個趔趄，被身後的人類姑娘給扶了住。


  與此同時，若雨忽然感到身後有一雙手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腰，緊接著自己就被以極快的速度拖進了水裏。


  岸上的一切，包括慕皓軒和人類姑娘盡數化作了水中的倒影，隨著漣漪蕩來蕩去，全不真實了。


  若雨被拖著，向深海潛去。可她仍舊還是望著岸上的方向，久久沒有眨一下眼。


  幾顆珍珠從若雨的眼角湧出，在深海裏閃著暗淡的光。


  “黎欣……”若雨小聲的喚著黎欣的名字。


  “傻子！我不想聽你說話！”正拖著若雨向大海深處遊去的黎欣怒斥道。


  若雨闔上眼睛，又是幾顆珍珠從她的眼角湧出。


  黎欣聽到若雨的抽泣聲，她咬了咬牙關，說道，“能不為那個人類哭嗎！”


  “我不是因為他……”若雨雙手舉起，想要捂住雙眼，看到掌心的兩道深深的刀痕，心中又痛了幾分。


  “我為什麽是隻鮫人……”若雨仍舊是悠悠的道。


  這句話，黎欣著實不願意聽了。


  “鮫人怎麽了？咱們鮫人可比人類要好的多了。一個人才能活多少年？又不會法術，智慧也是有限。這事兒，歸根到底是你的問題。這麽多好的鮫人小夥子你不喜歡，偏偏喜歡一個平凡又愚蠢的人類。”


  黎欣的話裏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他不愚蠢。是我愚蠢。”若雨仍舊是望著自己受傷的掌心，悠悠道。


  “哎喂，你竟然能夠認識到這一點！本來就是啊，跨物種的愛戀怎麽能夠得到幸福。你們又不是上古天神，就是個小妖跟人類罷了，哪能衝破得了意識上的障礙？”黎欣說道。


  “可是，我覺得我愛他並沒有錯。”若雨一個擺尾，翻過身來，與黎欣並肩，語氣也比方才重了些。


  若雨這話猶如給黎欣的心頭當頭一棒，黎欣委實沒想到這丫頭這麽較真。


  “你是不是瘋啦！”黎欣停了下來，半怒半疑的看著若雨。


  黎欣眼下的態度，就如同方才慕皓軒跟人類姑娘一個樣兒，叫若雨心底裏的委屈化作了憤怒，“我沒瘋！我挺好的！我不過就是說實話！”


  若雨沒好氣的衝黎欣嚷了這麽一句，罷了，擺尾快速向家的方向遊去。


  黎欣本是替若雨不值，替她氣不過，卻沒想到反倒是被若雨給嗬斥了。她看著若雨遠去的身影，無奈喊了句，“你要是執意這樣做，下次再遇到危險就沒有人能救你了！”


  這一句話罷，若雨似是沒聽到一般，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黎欣依稀感覺到，若雨這次定是下定了決心要離開大海了。


  回了家之後，若雨獨自一個人找了治療傷口的藥敷上。


  她避開所有的人，獨自回到屋裏，躲進了被窩裏。


  眼前的世界變成了一片黑暗，整個世界就剩下她自己。


  屬於她自己的空間給了她安全感，也給了她思考的空間。


  她閉上雙眼，方才經曆的一幕幕就立即又浮現在了眼前。


  翻船、救慕皓軒、遇到人類姑娘、被陷害以及被慕皓軒認作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慕皓軒是若雨這幾百年間愛慕的第一個人，對於初戀，特別是暗戀來說，女孩子總會在內心裏將暗戀對象的形象樹立的十分完美而高大。


  那個形象甚至可以保留很久，直到她真正認識了這個世界，她才可能重新去審視這個形象，去發覺當年的自己是如何的單純而又美麗。


  慕皓軒在若雨心中的形象就是這般高大而完美，她不會允許也不接受他在她的心目中輕易有何瑕疵。


  若雨將這些事細細想來，竟不由得在潛意識裏為慕皓軒的冷酷無情找尋理由。


  最後，她將整件事的原因劃歸到了那個人類姑娘的挑撥和欺騙上。


  若不是那個人類姑娘先撒了謊，蒙騙了慕皓軒，若不是若雨不能與人類溝通，不能將事情的真相描述出來，或許慕皓軒就不會對自己那麽冷酷，那麽無情。


  慕皓軒最後看若雨那個怨恨的眼神已然成為了若雨心中的傷，這個傷還帶著痛，叫若雨不敢碰觸。


  而人類姑娘躲在慕皓軒身後那一次次的偷笑則變成了若雨掌心的刺，留著就是痛，若想不通就必須剔除。


  經曆這次相遇、經曆這次誤會和受傷，並沒有就此降低了若雨對慕皓軒的愛慕之情，反而叫若雨遁入了一個死循環。


  她想再次站在他的麵前，以接近人類的身形站在他的麵前。她想讓慕皓軒重新認識她，認識真實的她，而不是這個被誤解了的她。她想讓誤會解開！


  可若是想做到這一點，她就必須去求會將魚尾變作人腿法術的人。


  這個方法她爹爹會，可是隻是想想就知道爹爹定是不會輕易授她這個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