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伍跟著藍月哥哥，乘坐著牛車，晃悠悠，晃悠悠，不知駛向哪裏。


  期間，小伍幾次掀開牛車圍簾，向外看。


  窗外一直是密林和田地交替著，看不出是哪裏。


  但，小伍從藍月哥哥的側顏能夠看得出，他很開心。


  藍月哥哥是小伍的救命恩人，他開心的事，興許是件好事。


  彼時，小伍這樣認為。


  大約，半日的路程，小伍乘坐的牛車晃悠悠進了城。


  房屋林立，行人比肩接踵，繁榮的氣息撲麵而來。


  小伍缺失了的絕大部分的記憶裏，並沒有關於城市的部分。


  此等繁榮景象，深深吸引著小伍。


  “哇，這座城好好看，好熱鬧，我都沒有見過。”小伍不由得發出陣陣感慨。


  藍月哥哥在一旁連連笑道，“小雪喜歡就好，往後小雪就要在這裏生活了。”


  “誒？”小伍沒想到，能在這樣的地方住下，起先覺得很高興，但轉念一想，又發現了有些不對，“藍月哥哥，我們不回去了嗎？就在這住下嗎？你也不回去了嗎？”


  藍月嗤笑一聲，“我哪有這種命，就小雪自己在這裏住下。”


  小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內心裏隱隱有些抗拒。


  她自打有意識以來，就和藍月哥哥生活在一起，是藍月哥哥請郎中治好了她的身體。


  是藍月哥哥照顧她平時生活起居，她不想和藍月哥哥分開。


  “為什麽啊藍月哥哥。”小伍趕緊詢問道。


  藍月聳聳肩，輕快的說道，“誒呀，我哪有那種好命。就小雪這樣的美人兒才配過這種好生活啊。”


  小伍不明白，藍月哥哥話裏的意思。


  藍月哥哥倒是一直叫她美人美人的，她其實也不喜歡這樣的稱呼，隻是她一直都不說罷了。


  “但是.……’小伍想要藍月哥哥和他一起住在這兒，可是開了口，竟然帶了些哭腔。


  小伍不想讓藍月哥哥聽到她哭了，她怕藍月哥哥會嫌棄她。


  她趕緊擦了擦雙眼，深呼吸了兩口。


  平息了內心翻湧的情緒，才又開口，“但是，我想和藍月哥哥一起.……‘’


  ‘嗨，你這個傻丫頭，我這個窮光蛋，哪能和你一起。你想，我不想啊，但是沒錢就什麽都不行啊。’藍月呲著牙，一臉的無奈和抱憾。


  “為什麽不能呢。”此時，真真正正不諳世事的小伍一點都聽不懂藍月話裏的真正意思。


  她隻是簡單地表達內心裏最單純的想法罷了。


  又過了沒多久，牛車在一個四層高的樓門前停了下來。


  “小雪，下車吧。”藍月哥哥喜笑顏開的對小伍說。


  小伍望著眼前這座四處都綁著粉色綢帶的樓，不由得皺了皺眉。


  她猶豫著下了車，見眼前徐徐走來一個有一點富態的女人。


  那個女人濃妝豔抹的，看不出年齡來。


  女人一雙鷹眼上下打量著小伍許久，才嫣然一笑，對藍月說，“果然沒騙我，是個絕色。”


  藍月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我跟你說了你還不信。要不是因為，因為價錢，我就……”藍月話說到這兒，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給了女人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女人則是嫌棄的瞟了一眼藍月，一對鼻孔看著他，“瞧你那點出息。這筆錢夠你討個媳婦吧。”


  藍月搓了搓手，笑嘻嘻的說，“還能再買兩頭豬，買幾隻雞。就能發家啦。”


  “呸。”女人嫌棄的衝藍月撇了撇手。


  藍月先是一愣，繼而眉頭微蹙，但又敢怒不敢言。


  女人自顧自邁開步子向樓裏走，藍月皺著眉回頭對小伍厲聲道，“看什麽呢，你怎麽那麽呆，還不快跟上來。”


  小伍聽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隱隱覺得這個樓裏麵應該是有些問題。


  她猶豫著不想跟著走。


  藍月見狀，一步走上來拉住了小伍的手腕。


  藍月的力道很大，直把小伍的手腕抓得很疼，“誒，疼，藍月哥哥你輕點。”


  “這點力就疼了？真沒用。往後有你疼的！”藍月哥哥沒了往日的溫柔，扭過頭去走自己的路，嘴上也沒忘了連連訓斥。


  小伍不喜歡這樣的藍月，也不喜歡樓子裏的音樂和香氣，還有酒氣。


  小伍扭身想跑，藍月見狀有些慌，他一用力將小伍懶腰抱了起來，“你要幹嘛！”


  小伍掙紮著想脫離藍月的束縛，“放開我，我不要在這裏呆著！我要回家！”


  藍月手下應付著小伍，罵道“回什麽家，你哪裏有家。你特麽本來就是個野人，你沒有家！”


  “你沒有家”這四個字，像一把小錘子，在小伍的心尖上重重捶上幾捶。


  心疼了，鼻頭也酸了。


  小伍也沒了力氣。


  沒有家，那要回哪。


  回。


  不知從哪來，又怎能談得上回。


  自此，小伍再也沒有見過藍月了。


  她被關在了一個小黑屋裏。


  接下來的一個月，她每天隻能吃一頓飯。


  隻要開口提要求，不管是什麽，都要被兩個大漢暴打一頓，知道她趴在地上求饒。


  這一個月間，她沒有一天不是渾身是傷。


  但大漢從來都不打她的臉。


  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叫小伍屈服，從而達到絕對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