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畫裏乾坤
真正八十一根蠟燭。
散發著幽藍的光。
如果最初不知道他們是什麽做成的，還好一些，但是現在已經知道了，這些蠟燭的成分，全部是人的脂肪做成的，那再看到這些蠟燭的時候，那種心情，真的是說不出來。
難怪前榆村要生產兩種蠟燭，一種蠟燭是用來掩人耳目的，還有一種，別的地方看不到，這個祠堂裏卻點了八十一根，也就說，這蠟燭，是專門用在這個祠堂裏麵的。
是什麽祠堂，需要點人油蠟燭？
“哥，你快看。”
丁安指著銅像下麵的一個靈位，說道。
我剛剛的視線一直放在蠟燭上，沒有注意這個銅像，現在看到了那些靈位，心裏突然有了發寒的感覺。
那個靈位上，寫著：“先祖乾羽畫師之靈位。”
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前榆村的人早就知道，乾羽是她們的先祖，之前我在河底開棺的時候，他們表現出來的驚訝，並不是驚訝他們有一個乾羽這樣的先祖，那他們是在驚訝什麽？
那不用說了，這個銅像，一定是乾羽了。
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個男人，有點文弱，並沒有傳說中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祠堂的正門裏麵，什麽都沒有，除了一個銅像和那個靈位，還有九十九根蠟燭之外，什麽都沒有。
而在銅像的後麵，還有塊黑色的布簾。
我掀開了布簾，走了進去。
都說乾羽的畫是孤品，留下來的畫很少很少，可是到了這個房間你才知道，乾羽的畫在世麵上的確很少，但是在這個房間裏，卻是滿滿掛了三麵牆。
一麵牆大概有十幾幅畫，三麵牆就是三四十幅。
傳說中的乾羽，是擅長畫人像畫，那個時候，如果能得到乾羽親手畫的一幅肖像的話，那該是何等光榮的事情，所以孫傳芳那些軍閥，才到處找乾羽，想讓他給自己畫上一幅。
乾羽卻又孤傲得很，你想花錢讓他作畫，他偏不做，隻有他看上的人，才會主動給他作畫。
那些畫，掛在牆上，我才算知道，為什麽乾羽的畫作這麽有名了。
牆上掛著的畫，有三四十幅，也就是有三四十人，那些人，栩栩如生，簡直就跟真的一樣，很傳神，就連你看著那些畫的時候，都會產生一些迷茫，好像你麵前站著的，是三四十個真人，根本不是三十四副畫。
這些畫作中，有男人有女人，有老百姓，也有軍人，各種人都有，各種姿態也都有，算是畫盡了滄桑，畫盡了人間曆練。
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著這些畫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的意識都開始模糊了。
我的眼睛，盯著一個女人的畫像，這個女人，應該是一個舞女，好像她也在看著我，那雙眼睛，就好像會動一樣。
這個時候，我已經不能控製我的意識了，整個人，好像時空扭曲了一般，似乎已經感覺不到我的身體存在了。
這幅畫，有詭異。
我心裏暗暗告訴自己，不能盯著看，不能盯著看，可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我的意識好像發生了穿越一樣，眼前突然一片大亮，一陣很強烈的光，遮蔽了我的眼睛，然後等光線慢慢暗下來的時候，我驚呆了。
因為我已經站在了車水馬龍的上海，不是現在的上海，而是民國時期的上海。
他們穿著民國時期的衣服，大街上，到處是叫賣聲，有賣報的，也有賣煙的，時不時還有電車開過，那泛著濃重曆史氣息的豪華轎車，突然朝著我開了過來，我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我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那輛車，從我的身上壓了過去。
我睜開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我居然沒事。
難道我沒有身體？
隻有意識？
我伸手，想把地上的一個煙蒂給撿起來，這個時候我證明了我是對的，我的確隻有意識，沒有身體，我能看見我自己的身體，可是別人根本看不見我。
難道我變成了鬼？
顯然並不是，現在是白天，你哪裏見過能在太陽底下自由行走的鬼？
我明白了，我的意識，被那幅畫跟吸了進來。
可是，為什麽要吸我進來的呢？
“號外號外，紅玫瑰歌舞廳頭牌夢蓮今日複出……”
旁邊，一個報童在兜售著報紙，這時候，一個穿著大褂的男人，拿著剛買的報紙從我的身邊走了過去。
我看到報紙上的那副照片，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副照片，那個叫夢蓮的歌女，不正是我在前榆村祠堂裏看到的那個女人嘛，那個畫像上的女人。
這個時候，很多買了報紙的人，看著這則新聞，都在那裏討論了起來，我聽了一個大概。
這個夢蓮，是紅玫瑰歌舞廳的頭牌，也是大上海最當紅的幾位歌女之一，前一段時間休息，今天晚上要複出了，而且我還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最有名的畫師乾羽也放出話來，他今天會參加夢蓮小姐的複出表演。
於是，這件事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
乾羽的名氣可比夢蓮大多了。
而且一直以來，乾羽都是很神秘的，大家看乾羽的興趣，明顯要比看夢蓮的興趣還要大。
天色漸漸晚了，我已經站在了紅玫瑰歌舞廳的門口。
這種歌舞廳，我也隻是在電視裏看過。
門口有很多人在排隊，算是一票難求吧，看到很多人在倒賣紅玫瑰歌舞廳的門票，我不禁感歎了一聲，原來黃牛這東西，也是一種曆史傳承啊。
我自然是不用排隊的，當先從人群中穿了過去，進入了歌舞廳裏麵。
等了一會，演出就開始了。
我驚訝地發現，乾羽畫像上的那個人，跟眼前看到的夢蓮，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比現在高科技的情況下，用高分辨率的相機拍出來的還要傳神。
我回頭一看，在二樓的雅座上，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男人，跟祠堂門口的那個銅像也是一模一樣，這個人，應該就是民國有名的人像畫師，乾羽了。
我現在，應該就在乾羽畫的那幅畫的故事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