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羅牛

  那個家夥身上穿了很破舊的衣服，很髒。


  頭發已經很久沒有洗過了，都已經打結了。


  臉上的胡子也是老長了，上麵沾滿了不知道什麽髒兮兮的東西，看起來很是惡心。


  總之，就是有些蓬頭垢麵，很像大街上的乞丐。


  那個人摔倒之後，看得出來，臉上的表情都擰在一起了，很疼。


  老村長的年紀跟黃老爺子也差不多了，走到了這個家夥的麵前，也沒說把他給拽起來，伸出一腳來，狠狠地踹在了那個家夥的肚子上。


  那個家夥肚子上被這麽一踹，整個人就抱團了起來，也看不出來臉白不白，因為臉上有些黑乎乎的，感覺都是那種泥垢一樣。


  他還沒說話，老村長喊道：“混蛋，平時也就不管你了，衝撞了領導，你他娘的是想死嗎？”


  這個老村長，還真有些官僚的。


  他還想去踹第二腳，被我一下子拉住了。


  我蹲了下來，那個老村長馬上諂媚地說道：“領導，使不得，這個家夥是村裏的瘋子，髒得很，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髒了您的手。”


  我蹲下來之後，確實能聞到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酸臭味，聞起來確實有些不舒服。


  不過，再臭的味道，作為渡陰人的我都是聞過的，那種棺液裏麵散發出來的屍臭，我都能不捂鼻子，這種味道，還真不當回事。


  我推開了老村長的手，執意要把他扶起來，可是當我的手要靠近這個人的時候，突然，他在地上抖了一下，然後利用大腿，在地上蹬了兩下，從我的手邊滾了出去，不過，並沒有從地上起來。


  這一滾，就滾到了丁安的腳下。


  丁安也蹲下來想要把他給扶起來，結果他又是一滾躲開了。


  他不敢拿正眼看我們，又偷偷的用眼角瞟我們，看起來，好像對我們很畏懼一樣，表情上，眼神裏，能看到那種恐懼，瑟縮的感覺。


  我看著老村長，問道：“村長，這個家夥是什麽人？”


  村長的臉上還是那種諂媚的笑，說道：“領導，見笑了啊，整個墳荒村，這樣的瘋子隻有一個，本來今天聽說有領導要過來，我是讓人把他給鎖起來的，沒想到這混蛋居然跑出來了，衝撞了您，您也別往心裏去。”


  被一個七十歲左右的人稱呼“您”，這種感覺，也不是太那麽得勁。


  不過，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又重複了一遍我的問題，對症下藥，既然這個老村長思想保守，我還真得就拿出“官僚”的那一套來了，擺著臉，看起來很是嚴肅。


  老村長估計急了，告訴我們，這個瘋子叫羅牛，今年快五十歲了，也是墳荒村的居民，當年也是村裏的棒小夥子呢，十六歲就學會竹匠的活了，當時家裏的生活條件也不錯，有個剛結婚的老婆，也有一個孩子。


  誰也沒想到，二十年前，突然就瘋了，然後老婆也離了，孩子也被帶走了，剩下個孤家寡人，被老母親照料著，十幾年前，老母親也去世了，就剩下他一個瘋子，村裏人看他可憐，這二十多年了，都是靠大家給他點剩飯剩菜活下來的。

  這家夥本來是有房子的，可是他死活不敢住在他家房子裏，非要住在村子裏的土地廟裏，怎麽拽都拽不出來，這才變成了眼前這副樣子。


  “二十年前，不正好是葉家遇害的那一年嗎？”


  一旁的顧憐雪，嘟噥了一句，我才反應了過來。


  老村長聽到這個話，低頭想了想，說道：“你們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好像就是那一年，具體什麽時間我們也忘了，因為老葉家那個事情，太大了，各種警察在村子裏調查了有半年，誰也沒太注意羅牛是什麽時候病的，也搞不清楚了。”


  我看著地上的羅牛，他看我的眼神，還是有些害怕。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


  我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張照片，這張照片上，是一個瞑目佛的標記。


  我把照片放在了羅牛的麵前，輕聲問道：“羅牛，你認識這個嗎？”


  誰也沒想到，羅牛一看到這張照片，眼睛一下子呆住了。


  先是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這張照片，然後迅速把眼睛給捂了起來，大聲叫喊道：“鬼……鬼啊……葉大哥，鬼殺人啊……”


  我跟丁安對視了一眼。


  這個羅牛，一定是有問題的，他的時間跟老葉家出事的時間對上了，並且從他的表情中，我能看得出來，他是認識瞑目佛的標記的。


  我讓幾個工作人員，把羅牛給帶了回去。


  先給他處理一下身上的衛生問題，然後再給他服用一些鎮靜劑，這樣的話，能控製他的情緒，或許我們能從羅牛的身上，知道一些關於當年老葉家發生的事情。


  羅牛被帶走的時候。


  村子裏麵的人，幾乎都出來了，圍在我們的周圍，都是議論紛紛。


  突然，我感覺到人群中有一雙異樣的眼神，在盯著我們。


  那種感覺很真實，就好像被人偷窺是一樣的。


  我突然轉過身去。


  看著人群中的那個位置，卻看到了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孩子。


  我能確定，剛剛的那種被偷窺的感覺，絕對不是來自這個孩子。


  我能感覺出來，剛剛在孩子站立的位置，應該還有一個人，一個成人，他的眼神陰翳，盯著我們做的一切。


  這個人，應該就是墳荒村的村民。


  因為被圍觀了，所以落暝案的工作人員開始清場。


  老葉家的破房子裏麵，也是有工作人員開始進進出出。


  我看著老村長，問道：“村長，還有一個事情我想問一下，你們這個村子，為什麽叫做墳荒村呢？我看你們這個村子風景秀麗，實在跟這個名字很不搭配啊。”


  村長憨憨一笑，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從我記事的時候開始，這裏就叫做墳荒村了，不過我倒是依稀知道一點，就是當年的金壇城被攻破之後，太平軍在金壇城內開始是大屠殺……”


  老村長告訴我們，他說的這些東西，都是道聽途說，並不是正史，是老一輩口口相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