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填屍湖
大概的情況,還是跟當年發生在金壇的保衛戰有關。
金壇城被攻破之後,太平軍在金壇城內開始了大屠殺。
這一場大屠殺,很是殘酷,當時金壇城的守軍和百姓在城破之後,並沒有幸免,被屠殺了大半,於是,便產生了大量的屍體,這些屍體肯定不可能被丟棄在城內,是要拉到外麵去掩埋起來的。
當年的墳荒村還沒有村莊,據說當時這裏是有一個湖泊的,在半山腰上的小湖泊。
金壇城的屍首,大多數都扔在了這個湖泊裏麵,幾乎把整個湖泊都填平了。
後來這些人給埋了之後,這裏就被叫做墳荒之地了。
老村長告訴我們,這件事不是曆史上記載的,就是口口相傳的,其實後來縣裏的文物局也派了專家過來考察過了,也挖了點洞,不過並沒有找到當年所謂的那個被屍體填平的湖泊。
據說名字是這樣傳下來的,是不是真的,也沒有人知道了。
老村長說也奇怪的很,他們的祖先是怎麽搬到墳荒村的,一點也不知道,村裏沒有祠堂,沒有族譜,從他小時候開始,村裏的姓氏就不一樣,他有時候也想不通,他們這樣的一個村子,到底是怎麽建起來的。
村長這麽一說,還真是挺奇怪的。
宗親觀念,在福建,廣東一帶很是興盛,不過到了江南地區,其實也並不多見,尤其是江蘇地區,祠堂族譜這種東西,還真的是不常見,這其中,其實也有很多曆史原因。
畢竟每個地區的風俗習慣是不一樣的。
即便宗親觀念不強,但是村子的來曆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可是村長說他一點都不知道,甚至連縣誌裏麵,都沒有任何關於墳荒村的記載。
說實話,還真有些說不通了。
後來我想了想,說不通其實也說得通,所謂靠山吃山,江蘇的山少,隻有茅山這一塊,算得上是山區了,這種山,你要放在多山的城市來說,頂多算個土坡了,這裏的農作物種植,畢竟就比不上平原地區了,於是有人搬遷過來,做起了竹子的營生,也不奇怪。
一傳十十傳百,其他的人看到靠竹子很混口飯吃,也就搬過來了,日積月累,一個村子也就形成了。
當然,這是我的猜測。
不過,對於我現在要調查的事情來說,好像並沒有多少關係。
半小時後,在村委會。
村委會現在已經被調查組征用了,作為臨時的辦公室。
在其中的一間房間裏,我見到了煥然一新的羅牛。
他坐在椅子上,很安靜,跟之前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不過,眼神看起來還是有些呆滯的,有著含糊不清的感覺。
我進去的時候,顧憐雪已經在裏麵了。
她就站在羅牛的旁邊,看到我們進來了,點了點頭。
此時的羅牛,看起來還是蠻清爽的一個人了,沒有了之前的邋遢,看起來還挺年輕的,完全不像是一個五十歲的人,倒像是四十出頭的中年人。
“用鎮靜劑了嗎?”
我開口問道。
顧憐雪搖搖頭,說道:“沒有,是他自己說不用的。”
這句話,一下子就讓我驚訝了,一個瘋子,還能告訴醫生我不要鎮靜劑,這顯然是不正常的,我再看羅牛,他還是呆滯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看著地板,整個一發呆的模樣。
在他的對麵,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這種擺設,有點像警局的那種審訊室。
我剛落座,對麵的羅牛突然抬起頭來,問道:“有煙嗎?我想抽根煙。”
這句話,再次讓我們驚訝了。
我跟丁安的身上都沒有煙,於是丁安出去了一趟,從一個工作人員那裏要來了煙,遞了一根跟羅牛,還給他點上了。
他抽了一口,然後瘋狂地咳嗽了起來。
咳嗽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慢慢安靜了下來,看了看手裏的煙,然後扔在地上,直接用腳踩滅了。
這個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睛,居然不是那麽渾濁了,依稀間,居然有些清澈,跟之前的那個樣子相比,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二十年沒抽煙了,都不會抽煙了。”
丁安還是一下子沒忍住,問道:“羅牛,你沒瘋?”
羅牛一下子低下頭,沒有說話。
沉寂了許久,突然抬頭說道:“你們不是警察,對嗎?”
其實717局的工作人員,穿的都是警服,隻要不仔細看臂章,是看不出來的。
我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們不是警察?”
羅牛看著我,說道:“我感覺出來的,當時我被村長他們鎖在了土地廟裏,我看到你們進來了,我看著你,就知道你應該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跑了出來,跑到了你的麵前。”
說到這裏,他看看手臂上的擦傷,上麵已經上了藥了,不過看起來還是有些觸目驚心的。
“為什麽?”
我問道。
他搖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我裝瘋賣傻,不過是為了活下去而已,這二十年,我家破人亡,我都堅持了下來,其實我隻有這樣,才是救了家人,甚至我認為,是救了全村的人。”
他的話,邏輯很通順,我一點都沒覺得他是在說瘋話,反而覺得眼前的羅牛,是一個很不簡單的人。
我問道:“你到底是誰?”
他又苦澀地笑了一下,說道:“我們這裏靠近茅山,有些人小時候會被送到茅山上去,做一個道士,畢竟在有些人看來,道士也是一個謀生的營生,比如算卦,抓鬼,驅邪,或者看風水,都是挺好賺錢的,我當年也是一樣,在茅山待了六年,也算是個入門的道士了,所以,我多少是能看一點的。”
我不知道他後麵要說什麽,但是他先闡明了他道士的身份,我的心裏,隱隱有了不好的感覺。
果然,接下來他說的一番話,讓我們幾個,都有些震驚了。
他開始回憶二十年前的那天。
原來他變成這樣,果然是跟老葉家的事情有關係。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天。
老葉開著他的桑塔納,從村口正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