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天火同人，屠龍四友（10）
「幹嘛不要，要，永遠都要，只要你們不怕被我連累，從今夜起，你們就是我子受永遠的兄弟了。」
「你個假壽氏，還敢編個名字欺騙我們！不過我也收回剛剛的話，既然你這大商三王子不嫌棄，從今夜起，咱們就是兄弟了，再不要說甚麼連累不連累的話。」百里聞風心緒已好轉過來，給了子受胸口一拳。
「對不住聞大哥，壽德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我單名一個受字，取義『帝受天祐』，大商三王子，現在重新與兄弟們見禮。」
「帝受天祐，我看帝神教那些巫士可不這麼想。鼎人玉，曾經也是個奴隸。」
「百里聞風，曾經是個山大王。」
三個人紛紛抱拳，鼎人玉看向了戎胥牟，「麋封不是你的真名吧？」
「隻身行走在外，確實用的假名，不過我早已沒有名氏了，如今就是個無名的刺客。」
無名氏嗎，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她一陣黯然。
「刺客？這麼說來先前我打劫你，真的是撿了一條命啊！難怪你的呼吸總比別人微弱，不仔細聽，有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死人。」
「難怪你身上的殺氣這麼重，比我見過多年征戰的將亞也不差。」子受也感嘆著，「不過日後要怎麼稱呼你啊！」
「就叫嬴封吧！取麋氏之姓，嬴，封存的封。」
鼎人玉聞言忽然笑了笑，眼中回復了神采，「看來嬴大哥是想把過往封存！希望終有一天，我們能幫你解開！」
「你們看，如今咱們四人，有王子，有刺客，有逃奴，有山大王，卻有緣以兄弟相稱，不如我們就當真結為兄弟如何？」百里聞風提議道。
「好，早聽說有個結拜之說，異姓氏的人可以結拜如親兄弟一般。難得你我四人意氣相投，該當結拜！」子受贊成后，牟、玉二人也各自點頭。
百里聞風當即取來陶碗，倒滿酒，用匕首將手指割破，滴血入碗，三人也紛紛效法。
四人圍站，面朝中心而雙膝跪地。百里聞風端著血酒，念起結拜之誓，其餘三人隨聲附念。
「蒼天為證，我兄弟四人，百里聞風，子受，嬴封，鼎人玉，今日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後兄弟同心，有飯同吃，有衣同穿，有仇一起報，有恨一起血，匡扶天下，解救貧苦，若違此誓，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一人一口將血酒飲盡，起身再次見禮。
「見過三位哥哥，我肯定是四弟了，就不知道你們誰是大哥，誰又是二哥，三哥？」
「聞大哥最長，自然是大哥了。」子受毫不猶豫指了指百里聞風。
百里聞風卻搖了搖頭，「不不不，既然子受你要做天下的主，而我們也因你這志向才結為兄弟，那從今往後你當為大哥，我年長些就做二哥，嬴封三弟，人玉四弟，大家說怎麼樣？」
子受想了想是這個道理，於是也不推辭，「好，我當仁不讓，至死不負今日之誓！不負兄弟！」。
他眼中卻說不出的興奮，想起自己過往總是孤零零一人，如今卻有三位能人異士成了結拜兄弟，來日定要一起做些大事。
結拜后，幾人全無困意，便決定趁夜搜尋帝神教的蹤跡。
先是戎胥牟不斷找出對方留下的蛛絲馬跡，雖然經過了遮掩，卻難逃他的雙眼。繼而又憑著百里聞風的耳朵，真讓他們在天亮前，發現了敵人的行蹤。這時四人已經追蹤到了數十裡外的太行山麓之中。
「我數了數，對方總共有七十多人，最近的就在前方兩里，估計是警戒的眼探。我聽那些人一口一個五雲祝、二雲祝大人的，應該是他們的首領吧，還有說甚麼媧跡的。」百里聞風壓低著聲音，對一同隱伏在灌木叢后的三兄弟說解著聽到的各種情形。
「媧跡？二哥，你確定沒有聽錯？」鼎人玉頗為驚訝。
「沒錯，是媧跡！四弟啊，不是二哥說你，你可以懷疑二哥的人品，但絕不能懷疑你二哥這對耳朵。」
顯然他的四弟並沒有聽他說甚麼，而是自言自語著，「原來他們也是來找媧跡的。」
戎胥牟見她若有所思，「四弟，你是不是知道甚麼，他們說的媧跡是甚麼？」
天光蒙蒙，照在數裡外的山坳中，晨光里到處是冰冷的屍體，男女老幼，這是百里聞風無法聽到的。
近八十黑衣武者清理著燃盡的火堆，其中兩名銅骨大成的首領聚在一偏僻無人處，輕聲商議著接下來的行動。
「沒想到咱們千幸萬苦尋找傳說中的媧跡，卻一直被這個狄人部落當作地窖儲糧用，真是暴殄天物。」
「五雲祝，三王子那邊怎麼辦？」
「既然三王子進了有蘇，還成了有蘇忿的座上賓，咱們就不便輕舉妄動了。而且三王子是六雲祝的事，對於你我二人，媧跡的事才是頭等大事，這可是大巫主親自交待給咱們兄弟的，絕不容有失。」
「也好，反正六雲祝死了，雲君祀大人若責問起來，咱們就推說是三王子暗中與有蘇伯勾結，在山中豢養了近百私兵。六雲祝帶他的人埋伏不成，反而被殺。咱們已經屠了三王子的私兵，也算有了交待，手下人都能為證。」
「正是，咱兩本就是來替大巫主辦事的，考慮到尋找媧神遺迹不能耽擱，所以也只好作罷。至於刺殺之事，倒時候你我推個乾淨，都是他們王族子姓內部紛爭，本就與我等無關，就是可惜了六雲祝，也算如今王族中難得的高手了。」
他兩這邊避開手下私議，卻不知道早已被數裡外的百里聞風聽得真切，他也跟戎胥牟一樣望向鼎人玉。
「媧神遺迹？是不是我想的媧神？」
「是，就是傳說中的上古女媧一族的遺迹，我來有蘇就是為了尋找這個遺迹。」
子受拍了拍腦袋，「我說怎麼這般耳熟，王族裡有過記載，傳說盤古大神開天闢地后，有女媧大神用混了自身鮮血的泥土造了我們人族，更如父母一般照看著人族成長，但後來也不知何時，又因為何故，就那麼消失了，但留下了遺迹。」
「大哥，你說的盤古就是媧族的首領媧盤，而古之一字不過是古時對首領的尊稱罷了。」鼎人玉糾正道。
「我其實也是不信的，不過都是些沒影的傳說罷了……哎？四弟，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又是怎麼知道遺迹在有蘇這裡的？」
「如果我說是我夢中所知，你們會不會以為我有意騙你們？」
夢到的嗎？戎胥牟心中一動，他自己也有著奇怪的夢，「三哥信你！」
「先別管什麼媧神遺迹，只說咱們要怎麼報仇，他們人多勢眾，高手又多，分而擊之都不容易。」百里聞風心中最要緊的就是給寨子里的弟弟妹妹們報仇雪恨。
戎胥牟就在剛剛兄弟對答時，就已經想到了對策，「我們四個當然不成，但如今不是有媧神遺迹嗎。」
「利用媧神遺迹？不行的，我雖然有夢到，但十分模糊，更不清楚它究竟是甚麼，裡面有些甚麼，這該如何利用啊？」
「四弟放心，我不是要咱們進入遺迹，而是利用它給帝神教這些人引個大敵過來。」
「三弟，你該不會是說有蘇吧？」百里聞風頓時恍然，卻有些將信將疑，「對方會輕易與這群高手為敵嗎？」
子受同樣不太相信，「是啊，就算神靈遺迹誘惑不小，引來了有蘇伯，但帝神教隨時可以透露身份，壓住有蘇的人，到時候甚至兩方聯手，我們豈不更麻煩？」
「二位兄長顧慮的沒錯，這就要看媧神遺迹的誘惑究竟大到甚麼程度了，何況不是還有我們嗎，我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聯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