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天火同人,屠龍四友(17)
四人挖鑿得奇快,漸漸接近了石殿,連戎胥牟都隱隱聽到了那邊的龍吼。
血道被徹底挖穿時,池中血水已然倒灌了大半池。他們先後從血水下的洞道口鑽入池中,然後站起身。在帝神教看來,他們好似一直潛藏在血水中,近半個時辰后,才重新現身石殿。
凶龍早就發現了池血的褪色,甚至連氣味都淡了九成,之後水位更是不斷降下,這一切變化早讓它狂怒不已,它雖不明究竟,但也知道是那四個讓它畏懼的人類所為。只是一時找不到他們,只好將暴怒發泄在眼前的敵人身上。
有蘇高手們早已退出了石殿,他們本為追兇而來,對血池不了解,更沒那麼上心,所以乾脆集中人手去對付外面的『山中人』,將這裡的敵人留給狂暴了數倍的凶龍。
四人甫一出現,暴龍便瘋也似的調轉身,直衝過來,重碩的龍軀咚咚踏在地面,震顫不已。
五雲祝本已勉力支撐,待見暴龍換了攻擊目標,才得以緩口氣。他確信三王子等人從剛剛的消失,到莫名的血池現身,定是獲取了遺迹的秘密,甚至好處。
於是他率手下跟上來,伺機將人與龍一網打盡。此刻就算是三王子當面,他也絕不會手軟。唯一讓他忌憚的是三王子的巫血之體,看上去居然比六雲祝手下的回稟還要龐大健碩。只看他將撐破的衣襟系在腰間,裸露的上身與雙腿上,布滿了孔武有力的筋肉,就知道絕不好惹。
唯一讓他奇怪的是己方陌生的黑衣巫士不見了,卻多出一位有蘇高手。原來仲牟將罩在外面的一身黑衣留在了血室,更去了易容,將一早穿在內里的有蘇裝束顯露出來。
「刀似乎很象是那人的刀,難道是有蘇一早潛藏進來的高手?我之前怎麼沒發現?」
他一時迷惑,畢竟對於山中人習以為常的易容術,在世俗卻是十分罕見的秘法,懂的人甚至知道的都極少。
子受以巫血之態,銅骨巔峰,堅持獨戰暴龍,要驗一驗自身暴漲的氣力。三兄弟便知趣的讓出了戰場,迎向了五雲祝等巫士。
兩個銅骨小成,一個初成,對戰一個大成率領的多名銅骨,絲毫不落下風。四兄弟的實力果然已今非昔比。
五雲祝也無愧是這趟帝神教差使中,巫武最強的一個。深得《六十四卦坤乾掌》的精髓。
劍影翻飛,變化萬千,已不拘泥於掌法,時而劍,時而掌,作為巫氏一名嫡系族人,同樣的大成,其戰力遠在六雲祝那子姓王族之上。
何況他手中的長劍泛著銀白色的光煞,異常堅利。
然而無論他的劍如何變化,對面的『有蘇高手』總能輕巧地避開殺招,甚至騰挪都不是那種大移大轉,而只在毫釐之間閃轉。
他初以為每一擊就只差一點,便能殺傷對方,漸漸才發覺自己似乎在被對方戲耍。
戎胥牟當然不會輕敵戲耍,實在是無奈中不得不以閃避為主,只是他的巫血之能,讓他可以精準閃避,在敵人看來就是萬分輕巧。
這五雲祝端的是厲害,在仲牟血室晉階之前是萬萬敵不過的,甚至連刺殺都會很艱難。敵人招式變幻如火純青,反應更是敏捷,廝殺經驗老道。
也難怪大巫主敢將神靈遺迹如此重要的事情相托,甚至將其安排在雲君祀子甫這個王族七祀手下,用意頗深,可見極為看重。
但最讓戎胥牟忌憚的是兵刃上的奇異銀白,讓他的長刀數次吃虧,切出了無數缺口。
在這種不利的情形下,戎胥牟倒也耐心,憑著極速的洞悉,在細微間變招應對,若非體魄實在跟不上念頭,怕是有幾招都能傷到對手。
那邊子受完全在與暴龍硬碰硬的搏殺,倒是二哥與四弟的配合,顯得靈動無間,兩人招式早已互相熟稔,於是牢牢牽制住了其餘巫士。
戎胥牟盯著對方的劍鋒,那銀白只覆蓋在劍身上端,而下端依舊是銅黃,遂計上心頭。
他凝神看清銅黃上細微的裂紋,多次刀劍相碰,都有意切在同一裂紋處,更用真氣與暗勁相振。
二十多回合過去,裂紋越來越大。他見火候已夠,忽然露個破綻,引對方全力一擊。
他雙手握刀,發全力撩擋在的裂紋之上,當的一聲,長劍順著那裂紋應聲而斷。
斷劍在他的面前空揮而下,被他精準地捕捉到招式用老的一瞬,再度以『血海滔天』、『熊拍恨』兩式融合,劈出了恨意無窮的一刀,如血浪傾瀉而下。
五雲祝不愧是巫氏的中堅,對刀劍之意並不陌生,回神極快。下意間回擋,無奈劍短了一大截,中門大開,被戎胥牟劈中腦袋,屍身後飛墜倒,鮮血四濺。
戎胥牟成功斬殺了銅骨大成,壓抑住心中的激動,轉身打算幫助二哥與四弟迅速擊殺其餘敵人。
他敏銳地捕捉到四弟每每出狠手,眼中總有一份不忍,因而下手有傷無死,這幾日無論是對龍,還是對人,縱使是對仇敵。
既然如此,便讓他這滿手血腥的三哥來做惡人。於是刀出無影,與二哥的勁箭配合,迅速殺光了所有巫士。
整個石殿只剩下暴龍與大哥還在鏖戰,暴龍渾身是血,有些是先前留下的,但更多則是被子受的重劍所傷,尤其一只龍眼已被砍瞎。
「三弟,四弟說的帝神教援手已經殺到迷陣了,外面的有蘇兵將被殺慘了,咦!好象還有兩個女子,在與那些援手對戰,不知道是何方高人?」
戎胥牟如今耳力,若無阻隔,也能聽個五百丈,二里遠。他凝神細聽,沒聽到甚麼女子,可能還在洞窟之外,但卻聽到了迷陣中有人口呼「箭殺大人……」
不妙!援手根本不是帝神教一方,竟然是他山中人。
七殺!
切勿以為都是山中人,就是同一方,不說蠱煉的殘酷,就說刺客之間是從來不講情分,各有各的任務,任務互不相干時,或許還能相安無事,一旦有所衝突,也定是你死我活。
箭殺若是知道他到在遺迹,不知道會有甚麼可怕的後果,他絕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冒險,必須想辦法避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