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火雷噬嗑，上古秘聞（5）
嘆為觀止，卻不妨眾人順著石階繼續下行。
方向逆轉，左側的內壁變換到了右側，幾乎分不清哪邊才是真正的上，哪邊是下。
又走了一盞熱酒的功夫，終於來至石階的邊緣。
腳下又是一處懸崖，並不算深，約莫四十丈。
洞頂平直地向著前方延伸，併發出淡淡光亮。
在光亮中央，有八對長方之物，通體烏黑，好似懸棺模樣，方正稜角，環布成圓形，如八卦展開，只不過每一卦都有兩副懸棺並肩。
那些懸棺大多懸立在洞頂三尺之下，毫無索掛，也有四副與眾不同，緊緊平貼在洞頂。
一切雖奇，但眾人已經見怪不怪。
「我說嬴師弟，你若是心有畏忌，不妨讓為兄先下。」眼見嬴封在崖前止步，似有所思，天雲暗忖若天尊他老人家果真隱在暗側，怕是將入山後的一切都已看在眼中。
自己在這大比之中怎能失態，又怎能讓他人專美於前？有心彌補，此刻不正是好機會。
待嬴封向道旁做勢一讓，他便搶在所有人之前，縱身躍下，「你等跟緊我……」
啊～
一聲驚呼，他竟一頭向上扎去，繼而平貼在洞頂，四腳八叉，好似隕鐵被磁石緊緊吸附。
「果然如此！」戎胥牟會心一笑，彈身向上翻去，與剛剛的感覺一般無二，天地霎時倒置，接著兩腳便穩穩地站在了洞頂，向著倉皇起身的天雲道，「師兄，辛苦了！」
頭頂幾道笑聲刺耳，猶以熊狂、龍己最為放肆無忌，天雲只感眾人都在恥笑於他，早已漲紅了兩頰。
第三個從石階翻下的是羅宣，甫一落地，便徑直走向中央，似乎被眼前的奇物吸引，眼裡放著光，喃喃道：「這長長方方的，該不是棺槨吧？看質地，烏黑沉重，莫非是隕鐵所鑄？但能浮懸在半空，又是甚麼道理？」
他催掌以一道熱勁打了過去，真氣所及的浮空黑棺紛紛晃動，好似水中的魚漂，上下左右地搖顫，卻被一股不明之力拉拽住，不曾真的移動。
「羅師兄小心些！」有了前次的經驗，龍己穩穩躍下，見前方的羅宣一腳踏入一處圓形淺坑，圓坑的大小似曾相識，讓她猛地想起清白一心殿的那面神鏡，「這裡不會是『照妖寶鑒』的原本所在吧？」
戎胥牟聞言一愕，頓時想起初上崑崙時的經歷，那面神異的圓鏡，果然與這裡的坑痕尺寸吻合。
能將人吸住的鏡面，能發光發亮的黑石，能測謊言，能將人與物燒融的鏡溫，除了神靈，凡人絕無煉鑄的可能，因此玄門內一直有上古媧神之器的說法，雖未得天尊確認，卻也無人懷疑，如此看來，果真是媧神之物。
「恐怕真是得自此處神跡。」婁雲衢與黃龍雙雙落下，「媧神的遺留，每一樣怕是都有不可想的神異。就如我們剛剛走過的暗道石廊，亦是如此啊！」
眾人先後跳下，熊狂、誇娥等幾人同樣忍不住發出各自感嘆。
陡然間，四道虛影閃現在懸棺前。
「天尊？」
「大師伯？」
「弟子熊狂參見天尊，見過太乙師伯！」
「熊狂，你看清楚，那虛影可不是大師伯，最多算是幻蜃之景！」
「嘶～還真的是幻蜃之景啊！」
「婁師兄，那老者是誰，你似乎認得？」
「他就是上代天尊！幾十年了，沒想到還能在此地見到他老人家，也不知道這幻蜃之景是如何留下的，不愧是他老人家！」
「原來這就是初代天尊！」
「我倒覺得這未必是初代天尊所為，也許是來自此地遺迹。」
「師妹是說這是媧神的手段？還真有此可能，還是師妹厲害，哈哈。」
「那美貌的女子又是何人，有些眼生，我崑崙可有此等女子？我居然沒見過！」
「我倒覺得眼熟，你們看她的容貌，與天尊是不是有兩分像，你們說會不會是天尊之女？」
「師弟莫要亂說，我玄門之中可還有第六位御道的存在，儘管我也不曾見過。」
「或許還真讓師兄說著了，能與兩代天尊與師尊同行，她恐怕就是那位最神秘的御道，沒想到這般美貌！」
「美是很美，但我說嬴師弟，你也不用盯得這麼死吧，沒見過美人？怎麼象是蒼蠅見到了吃食。」
不理會旁人的七嘴八舌以及惡語相向，戎胥牟當真緊緊盯著那方唯一的女子身影，一種無比的熟悉湧上心頭，卻又有說不出的百般滋味……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象是在分頭查看那四副落地放平的黑棺。」
「跳上了棺槨，咦，人不見了？是幻蜃之景消失了么？」
「不是幻蜃之景消失了，而是天尊他們消失了。」
「看，他們又出現了，不過看上去怎麼象是從黑棺里爬出來的一樣？」
「神情似乎有些沮喪，發生了甚麼？」
「又消失了。」
眾人的議論隨著四道身影的徹底消失嘎然而止，洞窟里沉寂了片刻。
婁雲衢只覺今日所見比遍覽群典數十年的見識都要大，引發的疑惑也都要多，「看來幻蜃之景是真的結束了，但剛剛的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是真實之象，但也不似憑空虛幻，莫不是何處的景象現於我等眼前，如沙海中的蜃景。」
突迦似有所獲道：「重要的不是何處，而是何時！」
「何時？師姐是說這可能是曾經在這裡發生的景象？可它們是如何留在此地的？」龍己驚訝道。
「先別管那景象是怎麼留下的，若是真的，你們說天尊他們忽上忽下的，到底在幹些甚麼？」誇娥巨留彷彿窺探到長輩們的某些秘密而興奮不已道。
羅宣剛剛被突如其來的景象打斷，此時迫不及待地來到一副懸立的黑棺前，伸手觸碰。
奇異之象發生，那黑棺的正面驟然變軟，化作一股股黑水，旋轉著退散，露出了同樣烏黑的內里，空空蕩蕩的，好似挪去蓋子的棺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