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火雷噬嗑，上古秘聞（9）
「做甚麼？當然是宰了你，既然叛了就要有被砍的覺悟！」越衡天嘿嘿笑著，臉上掛著說不出的開心。
「你們冤枉我，小主人，我不是內奸！」元洞天抖動著小臉極力解釋，委屈的樣子倒也惹人憐惜，「哪裡還有內奸啊，不就是屍女嗎？」
「誰說叛徒就只能是一個人？我應該重問一次，是哪幾個才對？好吧，我心好，就讓你死得明白一點。」用手一指少女素風，「你剛剛提到這裡叫魃壇，她對他提起過？」
戎胥牟暗暗點頭，與自己的推斷一般無二。
「我未曾提起，對啊！你不說我都沒留意，我只說此地神壇關乎決戰，卻從沒透露給你們任何人有關魃壇的事。」
「是，是我偷聽到的！」元洞天嘗試辯解。
「你說偷聽？這事是玄女與師尊單獨吩咐我的，你能偷聽？」素風搖搖頭，黯然神傷，甚至心痛，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遭逢背叛。
「嘿嘿，或許他隱藏了實力也說不定呢！」越衡天調笑道。
元洞天見再無可辯駁，神色複雜，卻最終轉冷，起掌，做好了拚命的準備。
「為何背叛我等？」
「為何背叛老主人？」
「我等近百年的情義，你怎麼敢……」
圍住屍女的幾人，沒敢貿然出手，此刻紛紛回頭質問。
一隻被散亂的真罡波及的甲蟲，掉落在元洞天的手臂上，被他一指彈飛，幼童的臉上流露著不相符的輕蔑、憤恨與不甘之色：「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呢，我等必生追求的，卻僅僅是他人的彈指而已。我想要長生，象老主人那樣，可惜我等在他眼中只是奴僕，奴僕啊！啊～啊～」
素風望著她幼小的身軀與發瘋的嘶喊，茫然而心死道：「象四屍一樣嗎，那就是你想要的長生？那也算活著嗎？在我心中，你不是這樣的，你墮入了魔道！」
「廢話休提，既然選了，我也不後悔，你看不上的四屍，今日我就與他們聯手滅了你等，是不是很好笑，咯咯咯，哈哈哈……」
笑音未落，她動了，拼上全力去殺她的小主人。
同樣，屍女也動了，以肉眼難及之速穿過幾人的包圍。
文舉天反應最快，橫揮陣盤，真氣凝聚鋒銳之刀，順著陣盤橫斬而出，飽含刀意，象是有人在問，何為神？
似輕蔑，似無視，似挑釁。
如此強勢的一式，削過屍女的臉，除了將破損的人皮面具斬碎，就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刀痕，更在瞬息間復原如初。
啊～一聲慘叫。
屍女停了下來，所有人愣住了，不是意想中的素風，尖銳的長指甲從後方刺穿了元洞天的脖頸。
赤紅的邪眼，枯皺的肌膚！
戎胥牟忍不住抖動麵皮，這分明就是山中人的那個屍殺，刺殺晴姒姐，除了實力有天壤之別，樣貌毫無分別，他的眼力不會認錯。而壇邊與眾人廝殺的三屍，難怪如此熟悉，不就是呂國申邑刺死申子的刺客嗎？
當年刺殺大王子的刺客，刺殺申子的刺客，刺殺晴姒姐的刺客，竟然是傳說中的四屍，將、臣、卿、女。
元洞天的喉嚨被穿，聲音嘶啞而無力，「屍女……怎麼……可能……羅侯……羅……」
見元洞天無聲地倒在血泊中，無人同情。
壇中幾人快速將屍女再次擋住，皇崖天神色驚恐道：「難道刑天部的那個怪物也出動了！難怪不用信記也能追蹤到此！」
「唯有死戰了，保護小主人薩出去！薩薩！」
屍女突然發出聲音，隔著幾人對素風一字一字道：「我……護……你……去……啟……魃……」
這屍女，竟然有神智？
眾人卻已經來不及驚訝與深究，因為壇邊已出現傷亡，三屍太過強大。
和陽天的烈火不能起效，眼見被重傷。
極風天忙展翅飛衝去救，卻被一屍撲抓，雙翅被生生撕下。
妙成天馭使漫天飛蠱營救二人，飛蠱不斷被屍口吐出的毒液腐蝕，紛紛墜落，那屍殺招及身，躲避不及，幸被常融天一把推開。
常融天想用自家神念定住惡屍，怎奈惡屍力大無窮，沒能完全遏住，被長甲插穿了喉嚨，鮮血飛濺。
素風看在眼裡，心中焦急萬分，奮不顧身便要飛衝上前，卻被屍女死死抓住，「軒……轅……魃……」
「軒轅？」素風霎時恍然，「原來你就是師兄曾說的助力！我信你，你護我！」
「你等……」轉頭命令時，話語凍凝在嗓子中。
望著餘下的眾天，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身形，熟悉的脾氣，眼神中無限留戀與哀傷。
十餘年的相伴，似主僕，更似長輩，如叔伯，如兄長，百般呵護，嬉笑怒罵，情真意厚，今日過後，這裡怕是無人能生還。
「我等全力為小主人攔截三屍！」巨人平育天邊吼邊揮舞雙拳，瘋狂地打出一道道真氣，卻被一屍抵住，更被另一屍順手削去了腦袋，巨大的身軀如山一般轟然倒下，也砸在所有人心上。
「薩薩薩！薩了你們！」極瑤天兩眼通紅更兼瘋狂，撲上去，與惡屍肉搏，被惡屍咬住時，竟然咬了回去。
啊！啊！鐵身何重天不斷怒吼，誓為兄弟們報仇，一路猛打猛衝，更想解救極瑤天，卻被一道屍臂從身後掏穿了后胸，大口嘔著血道：「小主人，保重！」
少女素風珠淚滿腮，眼睜睜看著眾天一個個悍不畏死，恨不得與他們同生共死。
皇崖天躬身一禮道：「種族之戰，是生存之戰，不容小主人軟弱猶豫，我等有我等的宿命，小主人亦有的小主人的重任，皇崖天就此拜別，小心羅侯羅阿修羅！」
屍女保著素風向另一側的洞宮邊緣掠去，顯然那邊還有機關隱秘。
少女回眸，最後一次凝望……
戎胥牟將一切默默看在眼中，少女痛苦的眼神，眾天的決絕之色，都讓他想起了與親人與兄弟的死別，心口油然一痛。
不管是不是一場夢，無論是不是一次幻，哪怕只是附身一段記憶，他都想為她，為這群兄弟出手！
可就在他殺向三屍之際，還有一人一直未動聲色，此時突然向他出手。
「越衡天，你也背叛了我等嗎？」活著的幾人紛紛喊道。
越衡天也不答話，招招奪命，好似生死大仇一般，戎胥牟無奈之下，只能拼力抵抗，更是一頭霧水，記憶中似乎與越衡天的感情還不錯，難道真的是某位師兄醒過來，可究竟是誰呢，完全推斷不出。
戎胥牟儘力克制著自己用出自身武學，怕有人將來記起時，發現他能清醒，追問緣由，徒惹麻煩。因此盡以摩夷天記憶中的武功對戰，三道天罡地煞秘法、輕身術等輪流使出，發揮著先天還虛高手的實力，倒是打了個痛快。
兩人戰得酣，可身邊的同伴卻越來越少，文舉天、玉完天，也先後死去。
雖面臨生死，卻依然輕鬆，畢竟九成九不是真的生死，他相信天尊絕不會送機緣送到死。
「你是哪一位？」他實在忍不住心中好奇。
驟然間，一股巨大的力道似泰山壓頂，自上而下令眾人跪地，站不起身來，甚至包括三屍。
面對不斷增強的重壓，黃崖天恐道：「羅侯羅阿修羅！」
原本交手糾纏的越衡天，突然垂下手臂，放棄了醞釀好的殺招，嘆了口氣道：「就算在這裡殺了你又能怎樣！你要小心……」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