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計劃進行
他抬頭向上望去，入眼的果真便是高聳的山峰，他沒有猶豫直接縱身飛身而上，又毫無懸念的平穩落地。
是的，他的確是被李威帶回了梅寨，但是他卻根本沒有中毒，內力盡失也不過是配合著李威演的戲，怕他一人太過孤單罷了。
被帶回梅寨雖然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卻打算將計就計，留在梅寨隻是為了找一條可以直接通往寨子的近路，如此也好不費吹灰之力便裏應外合剿平梅寨亂黨。
這也就能解釋為何他這幾日在寨中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的踱著步子，一來是為了找到近路，二來也是為了傳遞消息。
不過這一次他以為他事事都已經料到，可是仍舊有他掌控不住的事發生，一個是這座山，另一個是他的清兒。
山上的霧比山下淡的多，稀薄的就好像輕紗一樣的乳白色的氣流，在空氣間輕輕蕩漾著。
百裏禪這一次似乎走的很不尋常，隻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按著什麽規律在走。最後，百裏禪複又飛身而下，隻是他的臉上竟然掛著明媚的笑。
百裏禪轉身離開，寬大的衣袖揮震著片片雲霧，隻是在他走過之後，那些迷霧又聚散成形，一切好像剛開始的樣子，就連空氣之中都沒有半點人跡。
“殺啊！殺啊！”
穆清衣按著自己的計劃展開了營救，她沒有給自己一點時間去想自己為什麽這般急迫的要救出百裏禪，她隻是冷靜的坐在馬上，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場烽火連天的廝殺。
其實她匆匆趕回粵北並非隻是為了救百裏禪出這梅寨，更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失去這軍功，隻要這一仗贏了，這軍功她便可以加至百裏慕的身上，她不想失去這個重創百裏尋的機會，所以這更給了她一定要回來不可的理由。
穆清衣的計劃無疑是成功的，在白竹的配合下，她已經成功的進入了梅寨的後方，接下來她隻需要一把火就可以將那些正在負隅抵抗的前朝舊臣殺掉，同時更可以逼他們交出百裏禪。
穆清衣看著四散的人群，聽著淒厲的哭聲，心頭好像遭到一記重擊。什麽時候起她也成了這樣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是她本就不是什麽菩薩佛陀，支撐她活著的信念隻有數不盡，磨不滅的仇恨。
“主子，你真的想一把火燒光這裏嗎？”落落的臉因為滿天的火光被映的通紅，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穆清衣隻覺得落落的一雙眼好像也已經通紅。
穆清衣偏過頭，用淡淡的聲音說:“這是我們早就商量好的不是嗎？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落落的拳頭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握了起來，她似乎咬著牙在隱忍些什麽，她定定的看著穆清衣，又說:“可我知道主子不是這樣的人，主子不會為了自己而枉顧他人的性命。”
穆清衣沒有去看落落，隻是問:“我的心思你又如何得知？”
“主子不是說了嗎，落落和主子是知己。落落知道主子不是這樣的人，主子也不會真的一把火燒光了整個梅寨，隻是落落不明白主子為何不肯告訴落落……”
落落說到這裏話中已經有了重重的哭腔，穆清衣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說:“傻丫頭，我不讓你知道，不過是怕你染上殺身之禍罷了！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會殺了這幾萬士兵的妻兒老小，隻是他們卻非死不可。”
穆清衣堅定的語氣讓落落險些墜下馬來，她的眼裏是閃著的淚光和不解的神情，她顫抖著說:“主子，這是為何啊？”
“為何？這就是九五之尊的權利，這就是專製統治的世界。若你是當今君主，你可會容許曾經叛亂謀逆的前朝臣子存活於世？”
見落落沒有答話，穆清衣便接著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他們並非我大魏臣民，鏟除逆賊也是合情合理。”
無聲之間，落落的眼角已經徹底濕潤，她似乎有些慌亂和激動，可是下一秒她又突然看向穆清衣，好像是看著救命稻草一樣的問著:“那主子，你方才究竟想要做什麽呢？”
穆清衣的一雙眼平平的放在這場戰爭中的人身上，她慢悠悠地說道:“我？我自然是想放了他們……”
“火，它可以掩蓋一切存在過的痕跡。”穆清衣話已至此便不需再多說什麽，落落已經明白原來主子是想放一把火假意殺掉眾人，到時候整個梅寨隻剩下一片殘破不堪的廢墟，不會有任何人來查證也不會有任何人懷疑。
想到這裏，落落的眼裏突然升起一股濃濃的愧疚之意，她一把抓住了正準備駕馬深入梅寨的穆清衣，她十分肯定的說:“主子，不能去，梅寨內部不比此處防守疏鬆，那裏機關遍布，五行八卦，說不定早有敵兵埋伏，你不能去！”
穆清衣的眼裏閃過一絲疑惑，還沒等她說些什麽就看見遠處湧上了一批又一批的士兵，他們匯聚在一起好像一片兵海，要將他們眼中的仇敵吞噬覆滅。
明顯不同的戰袍讓穆清衣就看出對方絕不是白竹一行的大魏兵馬，而是前朝遺兵。
可是小小的孩子卻不懂得這些，他仍舊一遍遍“爹爹”“娘親”的喊著，可是無論他怎樣去喊，怎樣去哭，都不會再有人出來帶他回家了。
穆清衣的眼睛一直不曾這孩子身上離開半分，多小孩子啊，卻要遭受這般厄運，這世間的事都是怎麽了？為何一個盛世太平，一個人心向善就這麽難呢？
那孩子好像是注意到了穆清衣的注視，他瞪著水汪汪的一雙大眼睛來到穆清衣的麵前，用自己稚嫩的小手輕輕的一下又一下的去扯著她的衣袖。
他問:“漂亮姐姐，你可有見到虎子的娘親呢？我娘親沒有你漂亮，但是她會給虎子做好多好吃的！”
穆清衣愣了許久也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輕輕的低下頭，看著那孩子說:“不曾，姐姐不曾看到你的娘親。”
“那爹爹呢？漂亮姐姐可曾看到虎子的爹爹呢？虎子的爹爹對虎子最好了，會讓虎子騎大馬！”
“姐姐也不曾見到你的父親……”
穆清衣有些哽咽，一雙眼在星空之下儼然成了另外一片星空，因為她的眼內因為那飽含的淚水，與星空一樣的閃爍，一樣的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