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慢性之毒
“穆小姐所中的是慢性之毒，平常不會對身體產生任何影響，但日子久了，厚積薄發，一旦攝入到了量，發作起來，可是要人命的。”花奴身體微躬，一字一板地說道，“而下這種毒最好的方式，就是在飲食中，無色無味。”
“有人在我的飯菜裏下毒？”穆清衣皺著眉頭，如花奴所說，平常她身體倍兒棒，並未發現任何不妥，“那依你看，這毒已下了多久？”
“怕是……已經一年半載了。”
“好了，我知道了。”她頭疼地扶了扶額頭，剛想讓花奴退下，可對方卻轉頭望向一邊的百裏禪，道，“當日王爺承諾，待花奴將小姐醫治好後，就取藥醫治好花奴毀壞的麵容，可還當真？”
她著重咬重了‘承諾’兩個字的音。
而穆清衣也略微驚訝地抬眼望向身邊人。
百裏禪顯然沒想到她會在穆清衣麵前提及此事，微微有些訝異，“那是自然。明日我便進宮麵見皇兄，將藥給你取來。”
“多謝王爺。”
花奴微微一福身，剛想離開，可沒想到穆清衣卻開口叫住了她，“花奴，你醫術如此高超，師承何人？”
醫術能救人，自然也能害人，對她刮目相看的同時，穆清衣也不得不起了個心眼。
“江湖郎中罷了，說出來恐怕會汙了王爺和小姐的耳。”花奴低眉順眼，恭敬中帶著疏離地回答，任是眼尖如百裏禪，也看不出她那張人皮麵具的麵容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那行吧。”見她不願多提，穆清衣倒也不為難，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清兒，此人你怎麽看？”百裏禪轉頭一看，發現穆清衣正托著腮，似乎若有所思。
“一把雙刃劍，使用得當可以揮其鋒芒，不然的話……”她比了個抹脖子的凶狠手勢，“就是自取滅亡。”
從之前她報複大夫人不惜犧牲自己的事情來看，此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不得不防。
“那你是想用她？還是想放她？”百裏禪問道。
“自然是想放了她。她不像落落，對我忠心耿耿。誰對她有利，她就幫誰。”穆清衣思索良久，緩緩道，“如若這次你不許諾治她的臉，她定然也不會醫治我如此之久。”
“她當時說是報恩，隻救了你，並沒有想幫忙完全治愈的念頭。”百裏禪想到了當時花奴施針完後毫不猶豫離去的身影。
穆清衣稍作遺憾地搖了搖頭，花奴雖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兒，但太過於自我，並不適合當她的手下，就連做朋友也得生生地保持幾步距離。
而那邊，穆傾雲正提著一個精巧的食盒站在百裏尋的門口，聽到裏麵傳來靡靡之音，頓時愣在了原地。
冷風涼涼吹過，寒意透骨，可她卻覺得，自己的心裏更冷……
她穩了穩身形，推開門走了進去，不敢抬眸去看床上翻雲覆雨的百裏尋與他那新納來的小妾。
百裏尋聽聞動靜，瞬間也停下了動作，看清來人後，不耐煩道：“你來幹什麽？滾！”
“王爺……”那小妾也隱約瞄到了門口的來人，知曉是王府的正妃，有些害怕地抓著錦被，瑟縮在了男人寬厚的後背，十分小鳥依人。
看到此景，穆傾雲一口銀牙幾乎咬碎，可她隻能挺直脊背，努力保持著王妃體麵的儀態，“阿尋，我燉了你最愛的雞湯，本想……卻沒成想壞你好事，卻是我不對了。”
“雞湯就不必了。”百裏尋冷漠譏諷的聲音從簾幕後傳來，隱約還能看到他的手在女人雪白的胴體上來回遊走，“多給你自己補補腦吧。”
一股洶湧的淚意從眼眶湧上，穆傾雲的指甲深深地陷進食盒，細小的木刺把她的指甲縫裏紮得鮮血直流。
她深深地呼吸一口，“阿尋，我嫁來還沒幾個月，你就連續納了好幾個小妾，這樣對我未免太不公平……”
“公平？我需要的妻子是你這樣的嗎？”百裏尋被她擾了興致，索性煩躁地把身下的可人兒給拂開，“你整天除了耍些詭計，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和我吵鬧，你還會什麽？”
說著，他幾下穿好衣物，走到穆傾雲麵前，俊臉上的厭惡之色盡顯無疑，“現在一看到你的臉，我就想到那對狗男女苟合的時候！”
“我……”穆傾雲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可百裏尋絲毫不給她機會，漠然道：“百無一用隻會幫倒忙還讓王府蒙羞，我如今能留你在王府，已是莫大的恩賜！”
“阿尋……”穆傾雲眼裏的淚水終是決了堤般，她麵容淒清，看上去楚楚憐人。若是以前百裏尋說不定會有幾分憐惜
可如今的他煩悶地一把推開麵前這個可憐的女人，“更別提你當初利用花奴來欺騙我！”
穆傾雲被他大力地推得後退幾步，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心中對穆清衣和花奴的憤恨又多加了幾分。
夜深了，月黑風高，慧能寺內。
一抹昏暗的燭火幽幽地燃起，映照出了桌旁坐著的一個垂垂老者，他光著腦袋，胡子雪白，唯有一雙鷹眼，正銳利地盯著翠兒。
翠兒被他盯得渾身發麻，想要剛剛前來時差點喪命，不禁起了一身的冷汗，此人定是武林高手無疑。
她低頭避開那刀刃般的目光，畢恭畢敬地說道：“穆府爆出醜聞，大夫人此番落難，京城裏不少達官貴人都是聽笑話般。想必您也聽說了，這一切，全是拜那妖女穆清衣所賜。大夫人說她此前曾有恩於你，你也承諾會報答她的恩情。”
說著，翠兒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老者的臉色，發現他麵相平靜，古井無波，於是躬身繼續說道，“你們江湖人素來是一諾千金。聽聞您刀劍無雙，不知可否幫大夫人一個忙……”
“除去那妖女？”老者開口，聲音裏帶著股渾濁，仿佛嗓音是被毀過般。
翠兒連連點頭，忙不迭地說道：“對，事成之後，大夫人說她會向穆將軍求情，讓刑部撤銷對您的通緝。這樣一來，您也不用終日躲在這無趣的寺內，整日吃齋念佛，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