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都是可憐人
若依不禁驚恐地睜大眼睛,回頭相望,對上的是一雙純淨的眸子。“噓”,熟悉的聲音響起——是五皇子趙柯。
“誰?”顯然屋子裏的人已被驚動,若依隻覺得身子一輕,已然被趙柯擁著躲向禪房前的那棵鬆樹之後。
“咯噔”一聲,禪房的門被打開,靜慧師太輕輕地探出了頭,四處張望著。突然她的餘光一掃,似是落到了門前的鬆樹上,若依甚至感受到了兩人目光的交匯,然而,也僅僅是一瞬,靜慧師太便暗自收回了目光,關上了房門。
、、、、、、、、、、、、、、、、、、、、、、、、、、、、、、、、分割線、、、、、、、、、、、、、、、、、、、、、、、、、、、、、、、、、、、
“砰砰砰”若依聽得清楚,自己激烈的心跳還有趙柯並不算平穩的呼吸。
“這麽說,你都聽到了?”趙柯輕輕啟唇,與其說是詢問倒更像是自言自語。
“是。”若依輕輕答道,抬首對上趙柯那雙純澈的眼睛。此時的他劍眉緊蹙,臉上帶著不可忽視的嚴肅。
四周不知不覺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是的,靜慧師太就是當年的窈妃娘娘,我和四哥的親生母親。”若依不禁輕輕抬起頭,趙柯,他竟然選擇了對她坦白。
“那時,我們兩兄弟剛剛出生不多久,不知因為什麽原因,母妃獲罪,被父皇貶往冷宮。然而,母妃的性子卻是極其剛烈的,她毅然選擇了遠離紅塵,落發皈依佛門,拋棄了榮華富貴,也拋棄了我們。於是,父皇不得不在宮中修建了這座甘露寺來供她修行。自從我跟四哥出生以來,我們這對雙生兒就從來沒有享受過來自母妃的一絲關愛。所以,四哥才會養成如此淡漠冷情的性子。而我恨她,從懂事以來,我都會不停地到甘露寺來找她的麻煩,其實,也隻是期盼著她能多看我一眼,哪怕罵我一頓也好。”說到這裏,趙柯的語義已然艱澀。“然而她卻從來忽視我的存在。”
若依不禁輕輕閉上了早已盈滿了淚水的眸子,她終於明白了五皇子在靜慧師太麵前所表現出的任性不懂事,說到底,那也隻是一個孩子期盼母親關懷的另類表現而已。突然,脖子上一涼,一把匕首已經橫在她的玉頸之前。
“這是天家的秘密,知道實情的人從來都逃不過死的下場。”趙柯的語氣突然冷淡起來,神色變得很是痛苦,顯示出極度的矛盾,“當啷”一聲,匕首掉在地上,“可我,不希望你死,若依,你要答應我,永遠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裏,否則我也保護不了你。”
“好,我會忘記今天的一切。”若依淡淡地回答,提起裙裾轉身離去,她實在無法忍受這令人窒息的氣氛,在多一秒都要瘋掉,她要馬上逃走。
“當心四哥,他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身後傳來趙柯善意的提醒。
“小姐,你醒了。”若依睜開疲憊的眼睛,輕輕揉揉額角,可兒已經帶著剛剛洗淨疊好的衣服走了進來。
“咦?小姐的眼睛腫了,難道說昨夜沒有睡好?”可兒說著手不禁輕輕觸上若依有些浮腫的眼睛,“嗯,可能吧,最近總是休息不好。”若依淡淡笑著答道,起身,躲閃著可兒有些疑惑的眼神。無論如何,昨夜的事,她決不會告訴任何人。
“嘩啦”一聲門突然被推開,門外站著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模樣很是清秀的小丫頭,是豔兒,若依記得她,姐姐的貼身丫鬟。
“淩姑娘,我家主子要見你。”主子?那不就應該是姐姐嗎,姐姐要見她,難道是遇到了什麽不測?這樣想著,若依的手不禁緊緊一握,長長的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裏。
“好,馬上帶我去。”顧不得身後可兒的阻擋,若依跟著豔兒大步跨出房門。
匆匆地走過幾條路,若依不禁漸漸停下腳步,這條路分明不是通向上陽殿的,那麽,現在,豔兒又將把她帶向哪裏?“豔兒?”輕輕喚出這一句,若依這才發現,此時身邊早已沒有了豔兒的身影。前方的石亭裏已然出現了一個靜靜端坐著的衣著華貴的身影。
緩緩步行至前方的石亭,“好久不見,一切別來無恙吧。”看著在她眼前突然綻開的那張濃妝淡抹的笑臉,若依不禁身子向後退了幾步,是她——楚奕蓉,她早已被指為二皇子的側妃。難怪,豔兒會稱呼她為主子。
“不知側妃娘娘找臣女有何事?”兀自靜了一下心神,若依輕輕啟唇。
“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隻不過是在宮中呆久了,想念舊人,找你說說話罷了。”
望著楚奕蓉一張笑得邪魅的臉,若依覺得自己似乎已經不知不覺陷入了一個陷阱。
“你難道不累嗎?”
“………”
“那就坐吧。”楚奕蓉指著身邊的石凳,示意若依坐下。
“今日的種種是你我都不曾料想到的吧?”若依甫坐定,楚奕蓉突然悠悠開口,
“……”
“我們沒有料到的又豈止是今日呢?如果本妃沒有記錯,過去太尉一家一向與丞相交好吧?不過實在令本妃疑惑的是,為什麽風姐姐,不對,應該是現在的大皇子側妃,卻她始終如此厭惡你們淩家姐妹呢?”
“……”
“也就是近來,本妃才終於弄清了點頭緒。”楚奕蓉突然狠戾地一笑,似是一條即將發動最後攻擊的眼鏡蛇,
“風側妃的貼身奴婢告訴本妃,有人在四年前,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了風側妃的哥哥——風大公子。而為了這件事,風大公子至今未娶,更是無心求官,隻是做了二皇子一個小小的幕僚而已。”
“彈指一瞬,滄海桑田,這個道理,不用臣女來講吧。”若依淡然回道。
“可是偏偏巧合的是,你們太尉府與丞相府之間的關係也是從四年前開始轉冷的吧?”淡淡地突出這句話,楚奕蓉如願地看到若依的臉色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