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前狼後虎
話是這麽說，可還得一步一步來，南星做不到一步登天，周攸攸的案子進展太慢，雖然有淩孟北坐鎮，可府衙那邊還是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問出來，如此下去上麵問責，李芊或許會成為替罪羔羊。
為了不讓這樣的悲劇上演，晚飯後南星在沒有與淩孟北商議的情況下去了府衙的大牢，她的身邊帶著麥冬，連半夏都被她留在了侯府。
她的身份府尹是知道了的，也不好阻攔，便讓牢裏的侍衛配合她提審。
凶手被侍衛綁在木頭上，他雖被用了刑，可從傷口來看，不過是受了幾鞭子，南星心裏一笑，想必也看出淩孟北並不是會嚴刑逼供的人。
“你們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就算你們輪著審我還是什麽都不會說的。”
南星眼角一挑，直接坐到了擺在凶手前麵的椅子上。“是嗎？既然這樣那我更不能讓你睡覺了，養精蓄銳豈不是會讓你更有力氣對付審訊，從今天開始，每天有六個時辰你會被綁在這個木樁上接受審訊。現在是夏日，牢裏陰濕，沉悶，其他的六個時辰你就烤烤火，去去濕。”
“南小姐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照辦的。”牢頭說道。
凶手反倒是一臉的不屑。
“你可以一直這樣不屑一顧，沒關係，牢房裏外都有淩侯的人，你家主子是安排不了人進來的，他想要救你出去或是毒死你定然也不太可能，不過說真的，我很好奇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主子能讓你如此死心塌地的為他賣命？”
凶手的臉色頓時煞白，或許就如南星想的一樣，他是擔心有一天他的主子會派人來殺了他。
“你叫什麽，名字應該不會暴露你主子的身份的。”南星給他一種心理暗示。
“秦裕。”
“哪的人？”
“格木村。”
“年齡？”
“三十二。”
“好，你們讓他去烤烤火，天快黑了，我先回去。”
“好的南小姐。”
南星站起來後便直接出了審訊間，帶著麥冬離開了牢房，出門後迎麵撞上汝王世子。
“南星見過世子，不知世子為何會屈尊來到這？”
“我也是好奇，畢竟頭一回見到死者。”
“世子還是不要進去的好，畢竟過多的參與進來，會引起懷疑的。”南星好意提醒。
惹得麥冬一頭懵，汝王世子介入進來不是對他們更有利嗎？
“哦！看來我還真不適合來，多謝提醒。”荊晟睿笑著說道。
南星從他身邊走過。
“南姑娘可有時間，不如坐下來喝杯茶，就當謝謝你的提醒。”
“改日吧！現在天色已晚。”
“是我考慮不周，改日定當言謝。”
南星一笑便走了，身後的麥冬急忙跟上。
荊晟睿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嘴角上揚。
“世子，聽說南玨夫婦進京了，她和淩孟北的婚事隻是時間的問題。”
“淩孟北？他也配？”荊晟睿嗤鼻。
麥冬回侯府的路上一直猶猶豫豫的不知如何開口，南星隻能先打破沉靜。“你想問什麽就問吧？別欲言又止的。”
“小姐，汝王世子參與進來不是更好嗎？您為何要提醒他呢？”
“我曾聽過一句話，能傷害你的未必是你的敵人，反而是你的朋友。朋友這個詞有時候是一把雙刃劍，有好就有壞。”
“您是要做一把雙刃劍，與汝王世子成為朋友。”
“你說呢？”
南星的反問，麥冬更加不明白了。
回到侯府東苑時，淩孟北已經用完膳食，跟南雲霖在討論兵法。
見南星回來，他們放下手中的書卷，向南星跑去。
“你去哪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麵對淩孟北的詢問，南星沒有隱瞞的說出了自己的去向。
要知道淩孟北審訊了一個晚上，秦裕一句話都沒說，反倒是南星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竟問出了他的身份和村子。
“是不是有些氣餒啊？”南星調侃道。
“放心一點都沒有，不過這汝王世子倒是真的奇怪，他一向不摻合這些事，這次怎麽管那麽多？”淩孟北對荊晟睿也產生了懷疑。
“所以我懷疑周攸攸的死和王福海的死有關，而如煙跟周攸攸同住一個屋簷下，她應該是發現了什麽或者說周攸攸的死是她造成的才惹來對方的滅口。”
“這麽說也並無道理。”
“明天一早我想先去格木村看看，若是他說謊，也能及時發現。”
“這種事就不勞煩小姐親自出馬，我去辦就好。”麥冬說道。
“麥冬說的有理，格木村離京都五十裏地，姐姐去身體必定扛不住，讓麥冬去調查也不是不可，隻是他走了誰保護姐姐呢？”南雲霖陷入糾結。
“不是還有我呢嗎？”淩孟北說道。
“誰身體受不住了？從銅川來京城的時候你們日夜兼程，我不也熬過來了嗎？”
“才怪呢？姐姐最恨坐馬車了，說馬車太顛，情願走路。”南雲霖反駁道。
淩孟北的眼睛閃過一絲疑惑，之後便默不作聲的站在南星身邊。
對此南星也沒有回答，這個話題便在他們的沉默中結束了。
最終麥冬去格木村調查，南星留在侯府。
……
淩戚在京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家中的各大小事也是有心之人想要知道的。所以南玨夫婦入京之事很快就傳到了皇上的耳中。
淩戚在下朝後便被皇上身邊的侍衛了武英殿，殿裏除了皇上便隻有淩戚和皇上最信任的一位公公。
“你倒是一臉喜盈盈的，看來是好事將近了？”
“陛下何出此言。”
“裝傻充愣呢你，滿京城誰不知道南玨夫婦已經進京，還是不請自來，想必他們對這們婚事是十分滿意的吧！”
淩戚笑著摸摸頭，笑道：“好在年輕時跟南玨有過幾麵之緣，才得以促成此事。”
“你明知道朕中意孟北，朕的女兒中不管是馨兒還是鶯兒都配得上孟北。”
“陛下，馨兒和鶯兒是孟兒的妹妹，自小他便沒那心思，您也是知道的。貴妃倒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過要將寧兒許配給孟兒，可結果您也是知道的，孟兒和嘉誠心裏都有結，這個結此生想必是解不開了。”
“朕明白，你們生氣我把寧兒放了出來，但朕一定會給奕北一個交代的。”
“上次家宴之上陛下當著所有人的麵已經給了我淩府一個交代了不是嗎？聖上甚至連黎兒叫什麽都不知道，全憑他人的一言兩語便賜婚，聖上都沒預料到有一日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淩戚你放肆。”
“微臣向來有事直說，陛下若是責怪，臣自願閉門自省三日。”
“你這是威脅朕嗎？”
“臣不敢，陛下見臣生氣，那臣告退。”說著淩戚行禮後便離開了武英殿。
皇上火冒三丈。
“皇上不必惱火，這淩侯之前雖說都是直言不諱，卻從未惱怒陛下，如今如此想必不光是嘉誠長公主和世子心中有結就連侯爺心裏也一樣吧！”皇上身邊的紅人高飛高公公說道。
“朕知道他們心裏有結，可你不也看到了嗎？莫貴妃又哭又鬧的朕能有什麽辦法？”
“陛下見莫貴妃心軟了，可嘉誠長公主為了奕北少爺幾天幾夜都沒合眼啊！陛下和長公主是親兄妹，可為了寧公主的事，您與長公主的兄妹情再也不同以往了。”
聽著高飛的話，皇上覺得這並無道理，可也疑惑。“你從來不幹涉這些事，今日怎麽開始為嘉誠說話了？”
“咳咳，陛下，老奴隻是想起南姑娘的話有些害怕。”
“此話怎講？”
“世子是您的親外甥，寧公主是堂堂公主卻能如此卑鄙下毒。”高飛說後麵四個字時說得很小聲，但也能讓皇上聽到。“他日皇子之間為了皇位爭權，往事是否會從演呢？”
皇上頓時呆坐在龍椅上。
久久不言。
高飛站在一旁也不敢在作聲。
一炷香的時辰之後，皇上終於開口了。“王綸海弟弟的後事辦好了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倒是把高飛弄懵了，遲疑了一會兒後說到：“辦好了。”
“聽說他弟弟有個兒子年齡和孟北差不多。”
“好像是。”
“那傳朕旨意將寧公主許配給，王綸海的弟弟叫什麽？”
“…王…王…海，福海吧！可是皇上…”
“許配給王福海的兒子，擇日成婚。”
高飛猶豫著不敢應答。
“還不快去辦。”皇上吼道。
高飛頓時慌了連聲說是。
高飛恍恍惚惚的但還是聽從吩咐去下達命令。
出了武英殿往後宮去時，正好遇上淩戚從皇後的宮中出來，高飛急忙迎了上去，行禮後，先張望了四周見沒人便在淩戚的耳邊低聲說道：“奴才按您的吩咐說了，皇上考慮了很久，現在下令讓寧公主嫁給王福海的兒子。”
“王福海的兒子？”淩戚一臉的不可置信。
“是。”
“行吧！你先去傳旨。”
“奴才告退。”高飛說完便往莫貴妃的寢宮去。
淩戚嗤鼻，往宮外走，一路上腦海裏還會浮現出南星與林清河對談的聲音，那天他本來是想去找南玨，一進蘭苑發現院子裏一個人影都沒有，走到主臥門外便聽到南星要利用寧公主來對付莫貴妃，他便偷偷躲起來聽，可他了解以南星現在的身份很難入宮，更別說利用寧兒對付莫貴妃，扯汝王的臂膀。所以這事他先幫南星做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皇上會直接將寧兒嫁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