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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從退出開始

  林慕音緊緊地抱住了周蓁蓁:“不!你不會死!你不會死!我已經托人找到大陸的一個氣功奇人,他下個星期就會專程飛來東城,替你發功,聽說很多人都被他治好了。”


  周蓁蓁拍拍林慕音的手:“不要再費心思了,你為了治我的病,前前後後的,已經花了好多錢,我不要你再為我花錢了。”


  林慕音已經哭得像一個淚人:“錢算什麽?你怎麽到這時還跟我說錢?隻要能治好你的病,把錢都花光我都願意。”


  周蓁蓁道:“好妹妹,你要答應我,送我的時候,不許哭。”


  林慕音強忍著:“好,我不哭。”兩姊妹抱在了一起。


  未出幾天,周蓁蓁終帶著遺憾而去。


  出殯這天,陰雨霏霏,整個墓園籠罩在一片雨霧中。周蓁蓁已經入土,在悲戚的音樂中,親朋好友將一支支潔白的百合花放在墓前。


  林母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由艾米攙扶著。小阿明睜著一雙童稚的大眼,對發生的一切懵懵懂懂。而阿生默然呆立在墓前,還未從喪妻的悲痛中緩過來。


  林慕音記住周蓁蓁的囑咐,沒有哭,悲痛欲絕的她,無力地倚在唐斯年肩上,唐斯年緊緊握住她的手。小明問小姨什麽是天堂,林慕音灑淚,她幾乎跑遍了一間又一間商店,把店麵裏所有的青麵獸卡片全部買下。


  平常沒事的時候,她就和外甥兩人坐在地上,將收集來的青麵獸卡片,一張張攤在地上。阿生決定回加拿大,他答應嶽母每年帶小明回來給周蓁蓁上一次墳。


  這當口,段雅南卻回來了,而且是意氣風發。他終於調整好了自己,回到東城,他說要重新出山,也就是說,他不再走了。


  唐斯年的公司瀕臨破產。林慕音的這次出手相救,終於換來一張欠條,還有一封長信。是唐斯年寫給林慕音的。她在燈下讀了起來。“謝謝你又一次力挽狂瀾,把我從破產的絕境中拯救出來,照理說我該感激涕零,我該慶幸有一個有如‘保護神’一般的女友……


  不瞞你說,連我自己都有一種得了便宜又賣乖的感覺。但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你背著我,打著為我好的旗號,替我做本該由我自己做出的決定。當然,你會說,即使你跟我商量,我也不會答應你替我出頭。但是,現在這個局麵,我確實沒辦法不為自己感到悲哀。你可以理解成是我大男子主義在作祟,是的,我是一個大男人,我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活在這樣一個需要被人施舍的卑微狀態,或許你不認為是施舍,但你的強勢,你的做派,無法不讓我產生這樣不好的聯想。你怪我什麽事都不告訴你,可我能說什麽呢?如果我告訴你了,是不是意味著什麽都由你搞定,那我的努力又有什麽意義?還是說,你心裏根本就鄙夷不屑?相對於你取得的巨大成功,我這點努力算得了什麽呢?


  你沒有征得我的意見,擅自召開澄清記者會,這再一次讓我認清,我在這段感情中所處的位置,我的心情由悲哀轉為憤怒,這股憤怒的情緒促使我提筆寫下這封信,當你讀這封信的時候,銀馳影業公司已不存在了,我們的關係也將不存在,我依然深愛著你,但這並不影響我離開你的決定,因為我不是最適合你的那個男人,我的棱角和傲骨最終會將你刺傷,所以在刺傷你之前,我選擇離開,這張借條你保留著,我會把欠你的,全都還給你……”

  她擦著臉上的妝,擦著擦著,眼淚迅速匯聚眼眶,終於滾落。對唐斯年來說,這也同樣是個不眠夜,他靜靜地關掉燈,搬著裝滿雜物的紙箱,走出公司。


  身後的玻璃門在他離開時關上,門上掛著的“出租”牌子在左右搖擺著。


  林慕音滿懷心事地來找段雅南聊天,搶了段雅南的煙來硬是抽了兩口,便一個勁地猛咳嗽。


  段雅南掏出一個藥瓶,“來一顆?”


  林慕音一愣:“這是什麽?”


  段雅南笑笑:“心情的維他命。”


  看到林慕音吃驚的神情,段雅南笑了:“你別緊張,這是美國最新抗抑鬱的藥,據說紐約的白領人手一瓶,稱這是心情的維他命。”


  林慕音遲疑地問:“你有抑鬱症?”段雅南笑笑:“抑鬱症是排在癌症、心髒病之後的人類第三大疾病,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林慕音忙問:“你什麽時候發現有抑鬱症的?”


  段雅南略頓了會:“其實不瞞你說,我在去加拿大前,就開始看心理醫生了。”


  “段雅南,聽我說,你不能太過依賴藥物,心情不好,光吃藥是沒用的,還是要靠自己去調節。”林慕音不想他以後都這樣過日子。


  段雅南笑笑:“那你現在調節一個快樂給我看看。”


  見林慕音一時語塞。段雅南又笑:“你不要怕,像你這麽堅強,是不會得抑鬱症的。”


  林慕音淒然地說:“那也不一定,再堅強的女人,也有被打敗的時候……唐斯年給我寫了封信,我們之間……這回算是徹底地完了。”


  段雅南忍不住說:“你知道嗎?你這個人最適合做朋友,不適合做情人。”


  “為什麽?”林慕音很疑惑。


  段雅南坦言:“你光明磊落,豪氣萬千,仗義疏財,肝膽相照,可這些,都是對朋友的讚美,卻不是對情人的讚美。”


  段雅南話題一轉興奮地說,“最近有個大陸導演,請我演一部跟京劇有關的電影,過兩天我就要去北京!我在戲裏是個旦角,要走台步,要甩水袖,吧-嗒-嗒-嗒-嗒—倉!好玩吧?戲裏演的女人愛上了一個男人,結果這個旦角在戲外就依戀上了那個演他男人的男人!”


  林慕音很好奇:“喲,這倒是有點意思,你跟那個大陸導演講講,我這個男人婆,就應該反串你愛的那個男人!”


  段雅南玩笑地說:“沒錯!我也這麽想過。其實你靈魂裏住著一個男人,我靈魂裏住著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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