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大胤朝第一美背
不多時,一盤涼拌爛大蔥被李澄晞親自端了上來。 李儒風早已等在桌邊,單手支頤,眸中帶笑,目視著戰戰兢兢的李澄晞。 李澄晞雖然是個無所畏懼的廢柴,但從未這麽無所畏懼過。他名聲不咋地,卻頂多是跟旁人拌拌嘴,扯扯皮,認認真真地去做害人的事情,可是破天荒頭一回。 想想還有點小興奮。 越興奮,手越抖。 小二從李儒風看不見的角落裏探出頭,朝著李澄晞做了一個加油必勝的手勢,李澄晞受到了鼓舞,深吸一口氣,把盤子擱在李儒風的麵前。 “國師大人,這一道便是我店裏獨一無二的菜品,估摸著全長安隻我一家。國師大人請慢用,我……” “坐。” 李澄晞忐忑看了李儒風一眼,見著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不禁有些不安:要知道,他挑戰的可是有史以來為數不多的變態之一,不成功便成仁。 李澄晞慢吞吞的坐在李儒風的對麵,忽然想起拿來的筷子還攥在自己的手裏,手心已經出了一層薄汗。他趕緊恭恭敬敬地把筷子擺在李儒風麵前,露出大大的笑臉:“那個……” 李儒風拿起筷子,看了看,推回李澄晞麵前:“我看你吃。” 李澄晞看著他,張大了嘴。 李儒風嘴角微微一翹,語調竟然透著前所未有的溫和:“你剛剛被玄獸所傷,是得補充一點營養了。” 他受傷,難道不應該吃人參燕窩鮑魚海參補補嗎?為什麽是大蔥?還是涼拌的? 李儒風不管這麽多,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有些銳利,示意他趕快吃。李澄晞自然不敢怠慢他,隻得硬著頭皮吃了一口。 “看起來很好吃。”李儒風閑閑說道。 李澄晞連連點頭,流下了感動的淚水:當然很好吃了,芬芳的泥土的氣息中,摻雜著天然的馬糞味。 李儒風微微歎了口氣:“怎麽哭了?” 李澄晞抹了抹眼角,一邊吸鼻子,一邊哽咽道:“這麽好吃的東西,任誰吃了都會感動的。況且國師大人待我實在不薄,我卻沒能幫得上國師大人一星半點兒,有愧於國師大人!” 李儒風惋惜道:“你這麽一說,本座倒真的有點想嚐嚐。” 李澄晞眼裏閃過一絲亮光,手忙腳亂地把盤子往李儒風麵前推,還沒來得及開口,李儒風卻緊跟著繼續惋惜:“不過你隻拿了一雙筷子,難不成我要用你的筷子?” 這麽變態的? 李澄晞抱緊了自己的筷子,往後退了退,瞪圓了眼睛。 李儒風一笑,站起身,撣了撣衣襟:“這次就不嚐了。時候不早,本座該走了。” 李澄晞這才鬆了口氣,亟不可待站起身:“國師好走。” 李儒風眼風掃過來,嘴角微微一翹:“改日再來拜訪。” 李澄晞呆了半晌,急忙說道:“那個……我這裏不是很方便,你……” 再抬頭,人早就已經走遠了。 李澄晞回到房裏,走到銅鏡前,背過身去,將外袍和中衣緩緩脫下,露出背上的傷口。上頭似乎塗了一層透明的藥膏,將血止住,也並不覺得太疼了。藥膏下頭,覆蓋著一排符咒似的刺青。 難怪李儒風的態度會如此奇怪——方才玄獸撕破李澄晞的衣袍,露出了背上的刺青,他才會出手相助吧?後來又借口上藥,好好看了一番。 這刺青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 李澄晞擰著脖子看了許久,陷入沉思。刺青他是沒有看出個一二,但他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後背線條利落,沒有半點贅肉,看上去還挺美的。 估計全大胤朝,也找不到這麽好看的背了。他滿意地點點頭。 國師大人的再次光顧,給李澄晞帶來了無盡的財富。 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文武官員,隻要得了空子,都會來杏花春雨樓小坐一陣,還有源源不斷的珍寶,悄摸摸往李澄晞懷裏塞。 李澄晞窮慣了,忽然暴富,反而愈發不安起來,他們送來的東西,他能推就推,能拒就拒。但他身板子實在不怎麽強,偶爾遇上幾個力大無窮的武將,推拒不過的,就隻好收下,卻不敢用,好端端的鎖在庫房裏。 他當然再清楚不過,李儒風隻不過是看上了他的玲瓏塔,對他這個人沒有半點青眼。這些人全部都會錯了意,胡亂巴結,到時候那些莽夫連本帶利的找他要回來,可怎麽辦喲。 李澄晞這些行為,反而傳出了賢德的好名聲,在長安百姓中廣為傳頌。 小二買菜回來,喜滋滋地將買菜的見聞告訴李澄晞:“老板,城東的魏老伯,他賣菜從來不肯給人少一文錢,今天見了我,先是對你好一番歌功頌德,又是偷偷多塞了兩瓣大蒜給我。當然——他還是沒有給我少一文錢。” 李澄晞聽了,默默放下手裏油膩膩的大雞腿子,伸出袖子擦了擦臉,痛苦地捂住了胸口:他一個遊手好閑的廢材皇子,文不成武不就,竟然被誇賢德,百姓們已經愚昧到了這種地步嗎?看來他還要再努力一點,以正視聽。 “六弟。” 門口傳來溫和的呼聲,李澄晞抖了抖,扔下雞腿子,就要往門裏跑,卻被人一把抓住了後領,虛虛跑了幾步,還在原地,隻好不情不願地回過身。 隻見太子帶著兩個昆侖奴侍從,瀟瀟灑灑地站在他麵前,其中一個正抓著他的衣領。 “不準對六皇子不敬。”太子的語調忽然嚴厲起來,昆侖奴趕緊鬆開手。 李澄晞鬆了口氣,回身朝著太子拱手:“不知太子殿下駕臨……” “六弟,你剛剛跑什麽?”太子鳳眸輕眯,一臉的笑意。 太子張口閉口“六弟”、“六弟”叫得親切,以前可沒有這樣的表現,可見太子在他身上打的不是什麽好主意。 李澄晞怔了怔,往後退了一步:“哈哈哈哈,那個,我……我以為是三哥。上回和三哥打吊牌,輸了,我欠了他點錢。太子殿下也知道,弟弟我一窮二白,哪裏有錢還他?” 太子聞言,將手擱在他肩頭,儼然一位可親的大哥模樣:“六弟,欠債還錢,可不是逃避就可以的。不過麽,打吊牌可不是什麽正經事情,我和澄雲說說,這種錢,不準再來找你討要。六弟下次莫要再玩了,我日後還是需要六弟來輔佐的。” 我勒個去,太子眼也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