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為國師做盤菜
呸,什麽那個女孩子,明明就是你。 李澄晞想不到賴賬還有這種操作,自覺他和青袍不是一個段位的,討債困難,禁不住痛哭流涕:“你自己做下的事情,還來問我?” 青袍朝著李儒風拱了拱手:“國師大人有所不知,在下還有一個妹妹,相貌同我長得十分相似,她前幾日偷偷跑出家門,至今還沒有找到。想必六皇子遭遇的正是我妹妹。” 李澄晞仍然不太相信,問道:“你叫什麽?” “易尋情。” 易尋情、易尋煙,虧他想得出來。李澄晞倒抽了一口氣,默默看向李儒風。 卻沒有想到,他實在是太高看李儒風了,此人沒有半點正義感,並沒有要給他主持公道的意思,隻是偏著頭要看他的熱鬧。他萬念俱灰,眼前一黑,扶住一旁的桌子,緩緩坐了下來。 李儒風往李澄晞肩頭看去,仿佛那目光可以穿透他的身體,看見背後的境況似的,他薄涼一笑:“你的衣服破了,受了不輕的傷吧?” 李澄晞垂頭,悲傷地擺了擺手。 易尋情則抖開扇子,扇了兩下,語調裏多有不屑,陰陽怪氣道:“就是被火獅子抓了一下而已,算不得什麽。不過六皇子身嬌肉貴,記得上些藥,多養幾天傷。” “我幫你上藥吧。”李儒風上前一步,攜住了李澄晞的手腕,“你為玄獸所傷,普通傷藥怕是沒有什麽功效。” 易尋情頗感意外:國師李儒風向來拒人千裏,從不輕易觸碰旁人,現下竟然主動上前握住六皇子的手腕,兩人的感情必定非同尋常。而最關鍵的是,操縱玄獸傷人的不是旁人,正是李儒風啊! 他又一尋摸,忽然想到近日關於李儒風和李澄晞的傳聞,當即聞見了陰謀的味道。當即嘴角挑了挑,麵上不免露出輕薄的神色,卻垂頭,拱起手遮在麵前掩去:“忽然想起山莊裏還有些事情,就不奉陪了。國師、六皇子,在下告辭。” 李澄晞麵上頗不自在,再加上易尋情鬼鬼祟祟的離去,他不免有些局促,擰了一下手腕,想掙脫李儒風的束縛。可李儒風下手又穩又狠,容不得他分辨,便將他往內室拉去。 李澄晞怒道:“李儒風,你身為一朝國師,更該自重!”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甩到床鋪上。他這人素來喜歡舒適,床榻上頭鋪了許多層絲緞軟被,又滑又涼,他才一躺上去,便軟綿綿地陷入下去,觸碰到背上的傷口,當即痛得齜牙咧嘴。 李儒風垂眸看著他,一雙眸子上,睫毛纖長細密,因為臉色太蒼白,反倒透出一絲莫名的柔弱,和他平日裏落在旁人口中那陰狠毒辣的形象相去甚遠。 李澄晞收起自己失態的表情,冷著臉要坐起身,李儒風淡淡開口:“李澄晞,你的幾位兄長中,尚沒有你這樣直呼我名諱的。” 他當即停滯在原處,看了李儒風一眼,見著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眸色淡淡,似乎對任何事情都渾不在意。 李儒風是除卻皇上,普天之下最有權勢的人,他精通玄術,堪稱胤朝第一。他幾乎可以想到,若是他因為違逆李儒風,被李儒風被玄術折磨致死,該是什麽樣的結果——他父皇還等著李儒風的丹藥續命,早已不問國事多年,對李儒風言聽計從,儼然一副傀儡。而他,不過是罪妃之子,父皇對他的死,怕是頂多道一句“小兒無知,國師莫要介懷”。 他還要為母妃洗清冤屈,若是現在死去,豈不是前功盡棄?他要想繼續活下去,就不能太過得罪李儒風。他呼吸滯了滯,流下了屈辱的淚水,翻身趴好。 李儒風踱步過來,將他破開的外袍撕開了一些,緊跟著,把清涼的東西,均勻塗在他背上。 不多時,李儒風停下了動作,李澄晞隻覺他的目光在自己背上來回審視,看得自己頗不自在,卻又不敢亂動。隻好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對方偶偶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 可李儒風沒有半點覺悟,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把塗藥用的竹片“啪嗒”一聲扔在一旁的櫃子上,將藥瓶收入懷中,才閑閑開口:“你背上的刺青是從哪來的?” 李澄晞怔了一下,語調有些生硬:“我娘給我刻的。” 他從記事起就帶著這個刺青,就算李儒風再恐怖,也不能把他嬰兒時期的記憶給激發出來。如此情境下,他回答得幹淨利落,幹脆簡潔,甚至還帶著一絲絲莫名的驕傲。 就是這麽回事,你能咋。 李儒風大概是被他的氣場震懾住,當下並沒有提出什麽質疑,隻是口氣裏似有輕蔑:“哦?姬夜如還會這個?” 他娘親曾經卻也是寵冠後宮、名正言順的娘娘,是有品階的宮妃,他李儒風再是權勢滔天,也終究是臣子,竟然這樣直接稱呼他娘親的名諱,反過來不許他堂堂皇子喊他的名字,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 李澄晞暗暗咬了回牙,深深呼了口氣。 他的這副形容悉數落在李儒風眼裏,他輕輕笑了一聲,情緒不明:“起來吧。” 李澄晞坐起身,看了他兩眼,對方臉上仍然沒有什麽表情。他不曉得他打得什麽算盤,心中正隱隱不安,卻聽得李儒風說道:“我聽說你酒樓裏,最近有一種菜色賣的火爆?” 他話語裏帶著興味,李澄晞當即預感到自己翻身的機會來了,想到那一麻袋被他馬蹄踐踏的大蔥,他心中不由得暗爽,表麵上卻很是平靜,認真看向李儒風,帶著從容的笑意,問道:“我剛去城郊取來的新鮮蔬菜,菜品現在做出來,想必口味極佳。國師大人感興趣的話,我讓他們做一盤送上來?” 李儒風眼裏神光一轉,點點頭。 李澄晞大喜,親自去把馬上掛著的麻袋取下來,暗搓搓拿到後廚打開,小二看見慘不忍睹的大蔥,驚訝道:“老板,咱們就做這個?是不是太無良、太奸商了一點?” 李澄晞大手一揮:“別怕,隻管放膽去幹!怎麽惡心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