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愛心午餐
“好了，同學們，安靜一下！”一個帶著黑框眼鏡，低綁著三寸馬尾的女教師穿著一套職業裝走進了班級。
??大概是第一次班會課要給學生一個好印象，今天校園裏的老師全部身穿職業裝。這個女老師看上去年紀大概三十多歲，在職業裝的加持下，愣是打扮成了一個標準的高中教導主任形象。
??“我叫韋麗麗，是中文係的導員，以後你們有什麽事情都可以來人文樓三樓找我。這是我的聯係方式，”韋麗麗抬手推了一下眼鏡的鼻梁，轉身把電話號寫在了黑板上，“今天這個班會主要有兩個事通知大家。第一：我們這學期有一個全市的團體操表演比賽，所以今年的軍訓推遲到大二，和明年的新生一起參加。大家的課程統一安排在上午，下午時間統一練習團體操。課程表可以去樓下公示欄看，也可以上學校論壇的公示裏看。團體操訓練期間沒有休息日，國慶也不放假，但是學校還是為大家準備了迎國慶晚會。當然對參加團體操的人我們還是要進行人員選拔的，一會大家填一下新生入學信息表，包括身高體重等個人資料，還包括父母聯係方式、工作單位等家長信息。大家要如實填寫。”
??韋麗麗一邊說，一邊給第一排的學生每人分了一些表格，大家很默契的自己留下一張把其餘的表格向後傳送。
??“第二件事：今天我們要選出我們各個班的班級幹部。各位同學踴躍報名啊，從一班開始，有想參與競選的同學，現在就可以去講台上進行競選演講了。”
??台下幾百人密密麻麻，人頭攢動，但卻沒有人敢第一個走上台進行演講。季帥用氣聲叫了齊霽：“嘿~齊霽，我去競選班長，你投我一票麽？”
??齊霽覺得這種拉票行為很幼稚，但是本著支持同學的原則點點頭：“投。”
??“等著……”季帥嘴角一勾第一個衝上了講台。
??伴著陣陣掌聲和歡呼聲，季帥站定在講台前。先看了一眼齊霽，然後環視一下教室裏的同學：“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我叫季帥，競選一班班長。金秋九月，丹桂飄香，在這個收獲的季節裏，伴著清晨明媚的陽光，很高興可以站在這裏和大家共度美好的時光……”
??講台的女生們也不填寫新生入學信息表了，都抬起頭看著講台上這個男孩，竊竊私語後便笑嘻嘻的捂著嘴。
??莊野帶頭活躍氣氛，鼓掌大喊：“好！”在他的帶動下，大家再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掌聲。
??季帥伸出手臂，手掌向下示意大家安靜，微微點頭：“謝謝，謝謝。”
??季帥再次雙手支在講台上：“此時此刻，我的心情是十分的激動，很榮幸有這個機會可以競選班長，希望以後可以為大家服務。我想了想我能為大家做的事，也不多。我充沛的體力是可以為大家服務的，我的錢包也是留給大家的。”
??話音剛落，台下的男生笑聲一片：“我選你，我選你！”
??韋麗麗解開抱在胸前交叉的雙手，用食指推了推眼鏡的鼻梁，提示道：“你這算明目張膽的行賄啊。”
??季帥衝著韋麗麗，擺擺手淡定的說：“老師。此言差矣！你看那外國總統競選，背後財團的支持也是起到關鍵性作用的。這是實力的一部分。”韋麗麗手背一揮，示意他繼續。
??“你看老師都覺得我在向大家行賄了，那我要是當選了，必然是要給大家好處的呀。是不是？”季帥嬉皮笑臉的轉回去向台下的同學們擠眉弄眼，“總之，我將盡我所能為大家謀福利，什麽優秀學員，優秀獎學金我都會為努力為大家爭取的。女生們就負責貌美如花，苦活累活我都幹，榮譽獎金大家分！”
??在莊野的帶領下，台下的男生們起哄拍著桌子，女生們像是聽到了情郎表白一樣嬌羞的低下了頭。季帥看向齊霽，齊霽目不轉睛的聽著他的演講，他給齊霽拋了個飛眼，齊霽愣了一下，看到沒人注意，她才偷偷的低頭笑一下。
??心芷萱送了齊霽一個白眼，連連搖頭：“齊齊，清醒一點。”
??齊霽笑著看心芷萱，用手肘撞了一下心芷萱：“有人幹活不好嗎？”
??季帥大步流星走下講台，一路上像是領導人接待貴賓一樣主動和大家握手，不忘對每個人說上一句：“投我一票，謝謝啊。”“哥們，投我一票。”“投我一票，投我一票。”
??女生他不握手，但是不忘遞上一句話：“美女，投我一票。”女生被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驚得麵紅耳赤。
??大家的回應也都很熱情：“沒問題。”“說好的你幹活啊。”“ok”
??莊野側身給季帥讓位置，笑著問：“洗衣服算不算苦活累活，你幹不幹？”
??季帥舉起拳頭，然後懟在莊野胸前的貓上。莊野是他室友，可以說是花朝大學三寶之一——富二代。他哪裏需要洗衣服，髒了或者是不喜歡了直接就不穿了。但是這個富二代很好相處，嘻嘻哈哈，愛玩愛鬧，很隨和不生氣。
??季帥的社交能力不得不讓人佩服，在他踏入男生九公寓一個小時的時間裏，五樓的男生們，他已經認識的七七八八了，而全樓的同學都知道有個人叫季帥。
??季帥坐回自己的位置，韋麗麗在旁邊高聲詢問：“還有誰要參加競選？”
??伴隨著韋麗麗的聲音，他側頭看著齊霽：“嘿~怎麽樣？”
??齊霽看著他的表情，像是搖著尾巴在等主人表揚的寵物一樣。忍住笑，伸出大拇指：“優秀！”
??果然季帥的表情頓時變得格外的驕傲，像隻鬥勝的公雞，眼睛一直盯著麵前的齊霽。
??剛剛抱著文件進屋，通知大家老師來了的男生站了起來。他扶了一下眼鏡腿，轉頭看向季帥的方向，眼神閃爍。
??季帥順著齊霽的眼神回頭看向陳甫，愉快的一笑，彎起右臂右手握拳：“加油啊。”
??陳甫把目光轉向季帥，點點頭，走向講台。
??“大家好，我叫陳甫，花燦人。”
??大家抬頭聽著他說。“從小我就知道‘知識就是力量’在未來的學習生活中，我將盡我所能幫助大家學習，提高大家的成績。”
??這句話說完，大家都低下頭填寫新生入學信息表了。季帥啞然失笑，小聲對齊霽說：“幫助大家學習？上大學誰還在乎學習了？”
??齊霽停筆轉了幾圈，轉頭看著季帥：“或許可以幫助準備考研的同學吧。”
??季帥愣住了，比了個大拇指給齊霽：“優秀！”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填寫信息表去了。
??陳甫察覺到大家的不屑，有點緊張，局促不安的扶了一下眼鏡腿。
??“我說一下啊，陳甫同學是以花朝大學中文係第一名的成績被錄取進來的，以後大家有學術上的問題，可以找陳甫，大家互相討論一下。”韋麗麗隨和的給陳甫解圍，伸手示意陳甫，“你繼續。”
??台下有輕微的唏噓聲，是嘲笑還是不屑，是羨慕還是崇拜，全憑自己理解。
??陳甫向韋麗麗微微點頭致謝：“除了學習，在生活方麵大家有什麽需求也可以找我，我將盡我所能幫助大家。希望未來的四年可以和大家一同成長，我們一起流汗、一起流淚，我們一起奮鬥、一起瘋狂，等到四年之後，我們可以大聲的說：這四年我不後悔。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一起給我們的青春留下一個精彩的回憶。謝謝。”陳甫說完，走出講台深深的給大家鞠了一躬。
??可是台下似乎波瀾不驚。季帥在寂靜中帶頭鼓掌，陳甫走向座位的時候看向季帥的方向，季帥雙手豎起大拇指，陳甫尷尬一笑。
??每個班都是班長人選競爭激烈，畢竟班長一當就是四年，而在這四年的時間裏，要一直在導員和校領導麵前出現，畢業的時候總會有好事情輪到班長身上。
??中文一班的班長就有五個人參與競選，但是熱門人選無疑是季帥。其他職位就很冷清了，很多都沒人參選，在韋麗麗的動員鼓勵下，總算有人參選，基本上是參選就能中選的結果。大多數人都認為班級裏的各種委員設定就是在抓壯丁，活幹的不少，卻不能在導員領導麵前露臉，還不如省下時間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這場班會開了一上午，十一點半的時候韋麗麗提出：“其他職位也不需要投票了，關於班長一職，各個班同學寫上你們心中的班長人選，標注上班級，無記名投票。把票放在講台上，你們就可以午休了，下午三點的時候女生在各班的自習教室幫忙分書，男生去係辦搬教材。一次發四年的教材，挺沉的，男生們發揚紳士精神，都幫女生把書送到宿舍樓下啊。你們下午領完書，今天就沒事了，大家好好休息，晚上去論壇關注一下課程表，明天按時上課都不許遲到逃課啊！”
??終於結束了，大家一窩蜂似的離開座位，湧向講台，選票拍在桌子上並丟下一句“老師再見。”奪門而出。
??齊霽不急不慌的，慢慢收拾著本就沒有什麽東西的桌麵，然後坐在座位上安靜的對著手機發消息。
??心芷萱聽到可以走了，迅速起身拉拉齊霽的衣服：“走啊，齊齊，幹嘛呢？”
??齊霽回頭看看季帥，他正坐在原位把籃球拋給莊野，示意他先走。齊霽用頭指指門口又抬頭看著心芷萱，笑笑說：“人太多，不想擠。”
??心芷萱看一眼時間：“好吧，反正已經這個點了，我的糖醋小排和紅糖大饅頭也早賣沒了。”然後坐在桌子上看著齊霽發微信，心裏納悶，不是沒有男朋友嗎？那這是和誰發微信呢，笑個不停？
??齊霽低頭繼續和手機裏的人聊天，對方發來一句話“吃了麽？”附帶一張自拍。
??齊霽點開照片是一個俊朗陽光的大男孩做著搞怪的表情，俯身靠近桌子上的一個餐盤，拿著筷子的手不忘伸出兩隻比個耶。
??季帥看到了照片，腦袋轉過來轉過去，想說點什麽，最終丟下一句：“我先走了。”
??“唔？”齊霽打字的雙手停下，抬頭看了一眼講台，“小心，我們也走吧。”說完發過去四個字：正準備去。按滅屏幕。
??正午陽光炎熱濃烈，秋日的太陽帶著純潔的金光鋪灑在垂楊柳上，透過稀疏的枝椏，地上斑駁的倒影閃閃爍爍。周圍空氣幹燥倦怠，讓人意慵心懶。
??“齊齊，我們吃什麽呀？”心芷萱拉長了尾音，玩著齊霽的胳膊。
??“你想吃什麽呀？”齊齊軟言軟語的詢問，心芷萱還沒怎麽樣，季帥內心一軟，幻想著有一天他也能有這個待遇，那時候他一定點一桌子菜。也不一定，那時候喝白水都高興。
??心芷萱思考了一下：“沒有了糖醋小排和紅糖大饅頭，吃什麽都行了。”
??齊霽笑笑，正要就午餐提出一點意見，心芷萱興致不高的接起電話：“剛完事，正準備去食堂呢。”
??心芷萱突然抓緊齊霽，眼睛放光：“好呀，好呀，這就回去。Oh，my word，love you。”掛掉電話，心芷萱搖搖齊霽的胳膊，興奮的說：“word買了食堂的糖醋小排讓我們回去吃！”
??齊霽燦然一笑：“你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回頭對季帥說：“那我們，先回宿舍了。”
??季帥把手從褲兜裏拿出來，點點頭：“我去找莊野打球。”
??籃球場上永遠不缺少帥哥和球技，籃球場邊也永遠圍繞著美女和呐喊。季帥把運動包隨手丟在籃球架下，加入了莊野所在的場地。男孩子們在籃球場上總是能快速的混熟，兩場球打下來，相互聊天的方式仿佛已如十年故友了。
??莊野打球技術和配合都不值得一提，但是論可觀賞性，莊野身姿優美，無人能敵。運球動作、投籃動作，胯下傳球，每個姿勢都是教學級別的標準，至於正式比賽的得分率，這個不在評價範圍內。
??莊野吹個口哨，伸手示意要球，於是身形略顯魁梧的男生將球拋給莊野。莊野伸手接住籃球，將球拉在腰間，慢慢移動到腿部，同時右腿弓膝向前邁一步，左腿微微後移腳尖點地膝蓋彎曲向下。右手將球在身後傳遞給左手，再從左手傳遞給右手。姿勢很是優美，看上去技術含量很高，
??這個花式運球引得周圍女生連連驚呼。球場周邊助陣的女生也就六七個，莊野皺皺眉，依舊熟練地秀他的球技。
??莊野雙腳打開大大的距離，雙膝彎曲，時而右手在前。時而左手在前，籃球從身後彈起，越過右腿落在身前的地麵上，右手在身前輕拍籃球，再將籃球從胯下運到身後。左手接住籃球，左腿前將球帶到身前，拍在地上，球從胯下穿到身後，右手再次從身後接住籃球帶球到身前。循環往複，籃球在左右腿間成“8”字來回運動。
??莊野做完這一切，彈跳起身將球舉過頭頂，推出籃球，一個優美的弧度劃過長空，砸在籃板上，籃球彈出場地，滾落在球場邊。周圍有幾聲輕輕的噓聲。莊野不覺尷尬，向著籃球滾落的方向小跑過去，彎腰撿起球，剛要轉身回到場地被一個女生叫住。
??“帥哥，你哪個係的？”美女大方的詢問。
??莊野回手將球拋給了隊友，再次轉過身去看著對麵的美女說：“中文。你呢？”
??女孩笑著問：“你猜？”
??莊野低頭看了一眼女孩懷裏的書本《意大利語語法》：“小語種？你不是花朝大學的？”
??女孩遞給莊野一瓶水，很開心的回答：“猜對了，我是花朝外國語學院的，來這找同學。”
??莊野擰開礦泉水：“找到了嗎？”
??“找到了。”女孩抬頭看看莊野，微胖的臉蛋白白淨淨，大眼睛高鼻梁，看著很是幹淨憨厚，亮出手機二維碼，搖了搖手機。
??“等我一下。”莊野轉身去拿手機，掃完二維碼舉起手機晃了晃，就回到球場了。
??籃球場上的男孩們圍著一個球爭得汗如雨下，身材略顯魁梧的男生靠近季帥，眼睛還看向莊野的方向：“誒！你這哥們泡妞水平可以啊，球都沒投進也能撩到女生。”
??“我也剛知道他還有這手段。”季帥說著看向莊野的方向，眼神收回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站直身體，抬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大聲喊了一聲，“嗨！齊霽。”
??齊霽停下腳步回望了過來，隻見季帥一手叉著腰，一手向她用力揮舞著。
??季帥原本就已經憑借完美的外在條件，成為了球場上最矚目的焦點，他這一喊，球場上下的人全都將目光轉到了齊霽身上。
??齊霽抱著杯奶茶，拎著一大袋的零食，迎著眾人的目光走向籃球場，沒有絲毫的怯場，秋風拂過齊霽的發絲，秀發飛揚像是舞動的精靈。齊霽還穿著那條凸顯完美臀型的牛仔褲，邁著筆直修長的雙腿大跨步的走向人群。
??季帥迎上前去：“你們吃完了？”
??齊霽笑盈盈的看著他：“嗯，吃完了。你呢？一直在打球，沒吃飯麽？”
??季帥看著齊霽的笑腦海中閃出一句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略有害羞的抬手摸摸後腦勺：“啊，沒吃。玩起來就忘了。”
??“兩點半了。”齊霽看了一眼時間，低頭在一袋子零食中掏出一個三明治和一個即食雞腿遞給季帥：“要不你吃這個？下午還指著你們當苦力呢。”
??季帥受寵若驚，手臂像是粘在了腦袋上：“啊？”
??齊霽舉著三明治和雞腿，解釋說：“下午三點，男生不是都要去係辦搬書嗎？”
??“壞了！我給忘了。”季帥驚呼，慌忙接過齊霽遞上來的愛心午餐，憨憨地說，“謝謝了，改天請你。”
??齊霽在季帥接過食物的時候，表情僵硬了一下，手迅速的往後抽了一下。
??季帥沉浸在愛心午餐中，仔細琢磨他剛說的話，覺得特別不靠譜，於是慌忙改口：“啊不，晚上就請你！”
??身材略魁梧的男生湊了過來：“帶我一個啊，我也姓祁，緣分啊，我叫祁蒙。”說著向齊霽伸出了右手示意握手，被季帥眼疾手快打了下去：“你們沒緣，你倆不是一個齊。”
??齊霽僵硬的表情舒展了一些，擠出一個微笑對季帥說：“不用請了，我回宿舍了。”
??眼神掃過祁蒙點頭道別。
??“回見啊，齊霽。”祁蒙眼睛長在了齊霽的身上。
??季帥拿著溫暖的愛心午餐看著齊霽走遠的背影。不用回頭就知道祁蒙一直盯著齊霽，回手就杵了祁蒙一下。轉身伸出食指點著祁蒙的胸口，一字一句的說：“不——許——打——她——主——意！”
??教學樓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男生一趟一趟搬運著沉重的教材往返於係辦和各自的教室之間，女生在教室將教材按人頭一科一本堆放成摞。齊霽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於是和心芷萱在人少的窗戶邊幫忙給書歸類。
??陳甫十分賣力，往返速度最快，每次進屋都把書放在窗戶邊，季帥吃了愛心午餐也是有了用不完的力氣，但是他隻把書放在靠門的位置。他才不要把書放在窗邊，都放在窗戶邊，齊霽給書分類那多累呀！
??齊霽可以感受到季帥每次進屋都會大喊一聲：“快遞到了。”伴隨著聲波傳遞過來的，還有一束目光，掃過窗前，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之後，轉身接著取“快遞”去。
??陽光從窗邊照進來，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有人的愛是希望時刻相見，有人的愛是希望你更輕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