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長發何必為難長發
大武推門而入,隻見昔日人流絡繹不絕的七夜樓大殿一片狼藉,散落一地的珍貴典籍,破碎的瓷瓶,丹藥,裝飾的花草散落一地,還有那堆砌滿地的屍體,有水打濕大武帶著破洞的草鞋,他低頭仔細看去,竟是大殿之上橫躺的屍體匯成的汩汩血水,真真是人間修羅場,無盡地獄邊。
血,對於與漁為伴的大武來毫不少見,可是他此刻看著此間滿地的屍體,匯集的血水,湧入鼻中的衝的血腥,這不是原先識海中的精神上的壓力與血腥。而是一種感官上的,更直接的血腥刺激,這種刺激首先進入鼻腔,直至大腦,大腦迅速判他的種屬,密度,數量,再反饋至心肺肝脾腎,這種最直接,最陰暗的刺激和大武所看到的滿目屍體的刺激混合衝擊,大武毫不猶豫的衝至七夜樓的大門。扒在門檻吐了起來。
幹嘔的大武沒注意到,身後狼藉的大廳昏暗處,背對著大門的身影緩緩站了起來,隨著她的站起,那在血中浸泡許久的長發也一點一點垂起,直至她完全站直,那浸了血的長發從頭直垂到地上,甚至還有不少依舊在地上垂著,她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踩在ue水汙中的雙腳潔白無暇,每一步就像踩在蓮花上,緩慢而又穩定,雙手結一個蓮花印,因為她就叫蓮落二十三。
蓮落二十三沒有想到,今日來的人,並不是他要等的那人,既然等的人沒來,那麽自己便去找他吧,隻是想著自己sha他,那他身邊的雜物們總要有個人來sha。
她看著在門檻嘔吐的大武的怪異的裝束,看著大武扒著門檻的兩隻黝黑的,肱二頭肌十分分明的胳膊,以及快要齊肩的頭發,想到:“這家夥,應該比二哥中用些”。
於是她拍了拍仿佛要把心肝脾肺腎都吐出來的大武問道:“既然你來了這裏,那麽便隨我去*個人吧。”
幹嘔的大武耳邊突兀的響起一聲入蓮花般清脆的聲音,聽見那聲音,自己的嘔吐惡心感都少了不少,隻是“隨我去*個人吧”這句話在耳邊回蕩了幾遍,他吐的有些遲鈍的腦子才反應過來,“sha個人吧,sha個人吧。”好像喝水吃飯那般簡單,好像自己打漁那般自然。
大武猛然轉過了頭,他看見了一位怎樣的妙人啊,三寸齊劉海擋住額頭,身後長發墜地不知去處,兩眼如箭,兩眉如刀,厚薄均勻的上嘴唇上一顆痣,怎一個英氣勃勃了得。
此刻,那句“隨我去殺個人吧”這句話從她嘴裏出最合適不過,她生就該是殺伐果決,任何撩人的情話如果從她嘴裏出都是金戈鐵馬。
大武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點頭是大武覺得自己應該點,搖頭則是自己不會。
“我不會”,大武如是道,語氣充滿遺憾與抱歉。
“我教你啊!”蓮落二十三一臉自然,她的一切都仿佛一臉自然。
“我不想學,我隻是個漁人,我隻想做個漁人”大武認真道
“漁人,那麽你會打漁嗎?”蓮落二十三問
“當然,我勵誌成為北部漁灣最優秀的漁人”。
“那麽,你打漁厲害嗎?”
“當然,除了我爹,我和我弟是最厲害的。“
“那麽,怎麽打呢?”
“作為一名優秀的漁人,將來勵誌成為北部漁灣最好的漁人,首先,那些鯉魚,帶魚,鯽魚當然是留給漁民們去*了,我們漁人要麵對的是旱甲魚,金槍魚獸,巨鱷這些,漁它們講究快,準,狠,就是漁夫三式,我父親教我的,快,即快速找出它們的弱點,比如有堅硬鎧甲的旱甲魚弱點在腋下,準,就是要灌注我們的焏準確的擊中弱點處,不可偏移半分,狠,就是擊中要害後繼續造成傷害,不可存半分僥幸之心,這便是爹教我的道理,爹教我的漁夫三式。”
蓮落二十三的眼睛微微閉上,心湖卻掀起陣陣波濤,“漁夫三式,槍法嗎?他的焏竟已到了可以外存附於物之上了嗎?此子已入修行之境,為何聽他語氣,好似全然不知,如一張白紙般,而且,他所獵的怕不是簡單的海魚,而是海獸,海獸又比人難纏何止百倍,剛才誘他話,竟然隱隱有疲累之意,掙脫之勢,有點意思,有點意思,他的父親又是何方神聖,妙哉妙哉!”
大武突覺周身一輕,剛才的快速的一問一答間,大武心神就好像分裂般站在自己身邊,看著自己不由的出自己的心裏話。
蓮落二十三重新審視了麵前這個怪異黝黑的少年,翹起了嘴唇問道:“不會殺人,來這作何?”
大武知道自己不可力扛,老實道:“以海貨易銀錢,參加書院試。”
“書院試”蓮落二十三喃喃道:“今年的書院試,終是來了嗎,
蓮落二十三笑道:“既如此,那便跟我走一趟吧,我去打一架,被人打*或者把人打*,你隻要確保在我打架的時候,沒人能近我的身前就行。”
“我“
“大男人,何止於如此拖拖拉拉。”蓮落二十三完大袖一甩,再也沒了話興致,大武發現自己張著,卻一句話也不出來,隻能暗自著急。
蓮落二十三完,自顧自的向巷子外走去,走了半響,回頭看著還在原地的大武道:“要想開口話,便跟上。“
大武無奈的翻個白眼,跑追了上去。
月光下,長街上,兩道影子被拉的好長。
巷頭傳來清脆的聲音:“修的是殺人技,卻去打漁。穿的為何如此怪異,跟著我,書院許你橫趟。”。
此時的北部漁灣困鯨村裏,宋紫衣不知何處來的兩把躺椅,扇著蒲扇,趕著流螢,對著在另一把躺椅上的娘子道:“我們的孩子,該長大了。”
夜空有星落,人間聽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