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我要見君夜宸
蘇窈臉色慘白,咬牙切齒,“君夜宸呢?
我要見他!你不用掩飾,他既然讓你處理這件事,你們關係非同一般。
你告訴他,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祁北的眼神更冷了些許。
他很討厭蘇窈對於君夜宸的了解。
她甚至可以是這世上最了解君夜宸的人之一。
君惜萱還會做夢,以為君夜宸當了皇帝,必定廣開後宮,能有她一席之地。
但蘇窈就很清楚,楚曦玉不死,任何人都沒有機會。
她更知道,她所作所為,何其傷人。
但為了私欲,便可以毫不猶豫背叛。
算計著自己和君夜宸曾經的情誼,認為君夜宸看在這些情分上,怎麽也不會將她置於死地。
簡直是……可恨至極。
君夜宸語氣很平靜地和他講述了蘇窈的身世,將暗釘閣一並托付,好像隻是在處理一件輕描淡寫的事情,但祁北知道,不是。
君家滅門,僅剩的君家兄妹被送到長公主府撫養。
年僅十歲的君夜宸,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
在這之前,他隻是君家無憂無慮的少爺。
長公主待他極好。
但他已經不是君夜宸了,他不想接受這一份好意。
對於長輩的關愛,心生抵觸。
句不好聽的大實話,這些關愛他的“親人”,個個都和他有亡國滅族之仇。
他眼前所見的每個人,都是他的敵人。
他要如何麵對?
祁北難以想象年僅十歲的君夜宸,是怎麽接受這突如其來翻地覆的事實。
但長公主的寵溺和包容,顯然陪他走過了至關重要的日子。
還有蘇窈。
在那個時候遇見他,這簡直讓祁北嫉妒死了。
偏偏對方輕而易舉獲得了自己求而不得的東西,卻毫不珍惜!“是不是楚曦玉不讓他見我?
你去幫我跟他,我想見他!我要見他!”
蘇窈突然衝上前,抓住祁北的袖袍,眼淚盈眶。
祁北厭惡甩開她,“你以為你是什麽人?
你想見他,他就會見你?”
“他當然會!他對我最好了!”
蘇窈攥緊拳頭,眼淚簌簌墜落。
她從便是萬眾寵愛。
家裏的兩個哥哥仿佛撿來的,全家都捧著她。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長公主疼她。
後來長公主府來了一個少年,長公主待他同自己一樣好。
蘇窈一點都不歡迎他,她不喜歡有人分走長公主對自己的愛。
但君夜宸這人真的很奇怪,他寧肯把長公主送的糕點分給下人,自己也不吃。
和人打架了長公主被匆匆叫去賠錢,他也是一副“要你管”的表情。
他整日沉著一張臉,脾氣很暴躁的樣子。
蘇窈見他這惡行,便放下心了。
長公主喜歡乖巧的孩子,他肯定不如自己討長公主喜歡。
有君夜宸做對比,她簡直是太乖了。
所以……蘇窈欣然地接受了這個反麵教材,每次見麵甜甜叫他一聲叔叔,把十歲的少年都叫懵了,僵著一張臉看著這個不點。
她從就心眼多。
她知道自己討人喜歡,知道怎麽做,才能讓長公主十分疼愛她。
所以……她會在長公主訓君夜宸的時候,撒嬌叔叔不是故意的。
會在君夜宸挨餓罰抄書的時候,偷偷給他送糕點。
會在長公主給她喂糖果的時候,揣兩顆不吃,等著長公主問的時候,再給叔叔留的。
長公主如何能不喜歡她呢?
待她如眼珠子。
君夜宸也一點點長大了。
他不過一兩年,就變了一個人,雖然還是盛京城出了名的紈絝混賬,但是對長公主和她都很好……他不會扔長公主送的糕點,也不會再把自己塞給他的糖丟出去。
漸漸地,像是和這個世界和解了。
還會給她們送來豐厚的禮物。
若她對君夜宸,皆是虛情假意,自然也不是。
就像她對長公主,也是真心的。
隻是,這世上她最愛的,當然還是自己。
蘇窈現在還記得,有一年他的生辰,長公主在家裏擺了好熱鬧的酒席,高朋滿座,觥籌交錯。
她在後院的屋頂找到他。
他一個人坐在屋簷上看月亮,背影落寞。
蘇窈很心疼。
那個時候,她大概就已經愛上他了。
君夜宸待她極好。
為了救她,和綁匪殊死搏鬥,暴露了武功卓越的秘密。
連長公主都不如自己了解他呢。
這讓蘇窈沾沾自喜。
因為擁有共同的秘密,君夜宸在她麵前也不需要太多偽裝。
他們都是聰明人,對彼此日漸了解,感情日益深厚。
可結果呢,對方待她,隻是朋友。
那年,長公主籌備她的及笄禮。
君夜宸送來了四處搜集的奇珍異寶,供長公主挑選。
她聽聞君夜宸回來了,興衝衝要見他。
那時候……她已經不像時候常常能見到他了。
他早已經搬出了長公主府,還時常流連江南。
在門外,恰恰聽見他們起了自己的婚事。
“窈窈就要及笄了,她現在可是盛京雙姝,不知多少名門世家等著求娶。
你可得抓緊了,別姑母不疼你。
這麽好的丫頭,給了外人,我可舍不得。”
蘇窈羞紅了臉,偷偷豎耳聽。
那人卻道,“我和她是叔侄,姑母瞎什麽。”
“你們年紀差不多,差點輩分又無所謂。”
“我真沒想過娶她,姑母別亂點鴛鴦譜。”
他輕描淡寫,卻又堅決。
長公主幽幽歎了口氣,“但我看窈窈心中有你,她從就喜歡你……”“姑母誤會了,她沒有喜歡我。”
“那從對你這麽好?
你這孩子。”
君夜宸沒多,隻是搖了搖頭。
但蘇窈卻知道,他的意思。
他早看出來了,自己以前對他的示好,都是為了討長公主歡心。
對他來,這無所謂。
長公主高興就好,這也不是什麽傷害理的事。
又或者……對於那個時候的君夜宸來,帶著目的的示好和接近,反而讓他安心接受,並且認可了她這個人,給她在自己身邊,留了一席之地。
但就像他對清風,對姑母一樣。
她隻能這樣待著。
他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