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事之後,倆人的關係徹底回到從前,李瑞希不再給他發信息,房門永遠緊閉,還把把貝塔扣在了桌腿上,不允許它跑去扒門,更不讓它跟秦烈見麵。
如此一來,倆人雖然住對麵,卻再也沒有交流的機會。
貝塔有段時間沒見到秦烈,情緒一直很失落,舒克也不高興,但是舒克看貝塔失落自己就會開心。舒克總會心情不錯地圍著貝塔走來走去,銀色漸層貓仙女似的,略顯傲嬌,貝塔煩躁地用爪子撓它,卻被舒克反殺,直接K了。
敲門聲傳來,李瑞希的視線從舒克貝塔身上移開。
嚴蜜拎著一個香奈兒進門,她第一次看到舒克本貓,蹲下來撓它,“怪了,之前還沒覺得,現在越看越覺得這貓像你。”
“有嗎?”她懶懶打哈欠。她怎麽可能像一直貓呢。
“你沒發現嗎?看著跟仙女似的,軟萌可愛,實則心思很多,尤其是這傲嬌的樣子,你別告訴我你不是這樣。”嚴蜜看樂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舒克本貓,秦烈從火場千辛萬苦帶回來的貓別人不送,送給李瑞希,巧的是這貓還跟李瑞希長得很像。
李瑞希聽得一愣,坐下端詳了片刻,別,還真像,就連表情和五官,都莫名相似。
那是種很微妙的感覺,仔細想想,這貓不僅長相,就連習性都跟她很像,比如都愛曬太陽,領地意識都很強,都……很喜歡秦烈。想到那個男人,她眼神黯淡。
她沒精打采地歎息一聲:“巧合吧。”
嚴蜜看到她正臉,驚了一下:“怎麽這副德行?”
頭發亂糟糟的,黑眼圈很濃,雖然穿的還是很可愛,臉也漂亮,可這頭發……
她嫌棄地聞了一下,“這能炒兩個菜了,幾沒洗頭了?”
“啊?才炒兩個菜?我還以為能做個滿漢全席呢。”李瑞希麵無表情完,又鑽回被窩繼續睡覺。
“怎麽這麽頹廢?表白被秦隊拒絕了?”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
“穀晗很擔心你,你這幾直播跟打了雞血似的,一直播1個時,還你刷了人家遊戲的記錄,刷了單觀看量的紀錄,刷了單場粉絲打賞的記錄,刷了……真受刺激了?”
不算受刺激,就是想明白了,愛情得不到,事業再受不住那不是雙重損失?再她最近不需要挖空心思跟秦烈發信息,空閑時間很多,便全部投入直播中。
“還行,剛下播沒幾個時,困著呢。”
“別睡,越這樣越容易悶出病來,打扮一下跟我出去玩。”
“去哪玩?今不直播?”
“直播什麽啊?難得休息一下,正好向興攢局,咱們一起去。”
李瑞希從被窩裏鑽出來,不情不願地唔了聲,抱著她撒嬌:“但人家冷,不想出門。”
嚴蜜咬牙,她就看不得李瑞希這樣子,撒嬌時軟的讓人無法拒絕。
“不許撒嬌!快起床,以後不許打這麽久的遊戲,不許再熬夜了。”
李瑞希撓著頭發,坐起身,薄背滑下,露出她纖細的肩頭。打哈欠時淚珠垂著,我見猶憐。
“我那不是熬夜,那是錯峰睡覺,跟十幾億人一起睡,有意思嗎?”
嚴蜜靠在門框上笑,李瑞希刷牙時才想起來,“你怎麽把付明宇搞到手了?”
“也不算搞到手吧?”就是她用了點策略,比如裝作自己被人下藥了,裝作自己被男人騷擾了,各種求道長解救,求道長為自己招桃花,動不動心口疼。那她騙他自己被下藥之後,一向妖孽的男人第一次手足無措,她請他幫忙滅火,他竟然幫了!
犧牲自己,成全他人,這樣的精神值得所有男人學習!
嚴蜜自己也很意外,她哪知道付明宇這麽傻白甜,男人太好騙以至於她有不出的內疚,騙人總歸是不好的。舔舔唇,一臉饜足,“沒什麽,就是沒談過戀愛閑得慌,想找個人解決一下生理需求,正好你哥合適對我胃口,還好我沒看錯人,這肉吃的爽。”
李瑞希哆嗦了一下,做了個自插雙耳的手勢。
“你跟秦隊真沒可能了?”
“嗯,我對他死心了,追他這麽久就是石頭也被我捂熱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今晚我讓向興多叫點單身男人過去。”
向興的局組的勤快,經常喊李瑞希過去,但她們每直播,晚上多數沒空,隻偶爾才會一起聚聚,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幾人都是實在人,在一起處得倒是不錯,李瑞希今穿了條紅色針織緊身短裙,黑色長靴,上麵撘一件黑色毛絨外套,上妝後紅唇微抿,少見的冷豔。
她們沒想到秦烈也在。
包廂裏坐了不少人,秦烈坐在向興邊上,見她進門,微頓,衝她點頭。
李瑞希淡淡地點點頭,算是回應。嚴蜜低聲問:“你倆沒事吧?要不要避開?”
“沒什麽,我跟他已經清楚了,避開顯得太刻意了。”
嚴蜜顯得有些擔心,第一次談戀愛最容易銘心刻骨,一旦受傷可能這輩子都忘不掉,開始時她以為李瑞希是鬧著玩,多數是走腎不走心,誰料竟然是認真的,可惜秦烈這樣的男人不會為女人折腰。隻是見過這樣的,以後想找到超過他的,恐怕是難了。
李瑞希跟向興打了招呼,站在邊上的龔承弼見她過來,拿了瓶酒靠近。他一身西裝,沒係領帶,領口的襯衫敞開幾顆,倒有些風流貴公子的味道。
“上次就想跟你喝幾杯,你一直不給機會,這次可不能再拒絕了。”
她笑笑:“行啊。”
龔承弼拿了紅酒杯靠近,“嚐嚐這酒怎麽樣,美酒配美人,簡直完美!”
她笑著舉杯,“謝謝啊。”
服務員進來服務,撞到了龔承弼,酒傾斜,濕了他的手,他一邊找紙一邊摸了根煙,又望著桌子上的火機:“我手濕了,幫我點個煙?”
包廂裏驟然安靜。
幾道視線射來,有一道尤其灼熱,李瑞希很快回神,從容地摸起邊上的火機,把火送過去。
她手指纖細,指尖微微顫動,靠近時抖了一下。
龔承弼微愣,他原本就是隨口一,要是李瑞希是個開不起玩笑較真的人,或許會覺得過界。他點了煙笑著吸了口。“謝謝啊。”
李瑞希側頭看他,“沒什麽,舉手之勞而已。”
“有沒有人過你這手很適合玩打火機?”龔承弼夾著煙,眯著眼笑笑,“我這火機用了幾年,一直沒怎麽放在心上,剛才你點火時我才發現,你的手配上我的火機,簡直賞心悅目。”
李瑞希看得出他是個情場老手,“沒你的那麽誇張。”
“怎麽沒有?我就沒見過比你手好看的女生。”
秦烈掏煙的動作一滯,垂眸時寒了臉。
她骨骼纖細,不是幹癟的瘦,蜂腰長腿,可謂凹凸有致,光看身材極有吸引力,更何況臉也屬上乘,今晚這條紅裙勾勒出她極致張揚的美,和從前笑盈盈的樣子不同,冷豔不可方物。打火時她下意識俯身,看龔承弼時唇角含笑,動作再自然不過。
像是做了很多次。
可不是做了很多次,之前她總想給他點煙,每次隻要他掏出火機來,她眼神就沒離開過。
心思很多,套路人的花樣一波接一波的。
那次他去熹微傳媒救韓喬,衛生間裏她給他點煙,模樣乖巧順從,點煙時她灼熱的呼吸嗬在他臉側,他心煩意亂,當下把她推開,其實想想他對她一直很縱容,以前也有女人想給他點煙,他沒搭理過,直接把火機拿回來,自己點自己的。
隻對她縱容過,例外過。
她點煙的動作倒是做熟練了。
卻不是對他了。
秦烈斜叼著眼,眼神驟冷,也不知在想什麽。他這人眉眼冷硬,下巴緊繃,不話時戾氣很重,室內的溫度降了一些,幾個朋友都察覺不對。
邊上,龔承弼坐下來,態度比之前誠懇許多。
“我這幾都在看你直播,你遊戲打得很好,那個GB就是我。”
李瑞希微頓,這個賬號最近給她打賞了不少禮物。
“你打賞那麽多錢幹什麽?以後不要破費了,沒必要的。”
龔承弼這段時間是在她直播間花了不少錢,一方麵是因為覺得李瑞希漂亮想追,另一方麵李瑞希遊戲確實打得不錯,他看直播一向有打賞的習慣。
他大約摸到了李瑞希的性子,便笑:“行,那我以後不給你打賞了,以後聚會多出來玩。”
李瑞希笑著答應。
又有幾個男人圍過去。“聽你遊戲打得很好?”
“我看過你直播,有空一起打遊戲吧?”
“你昨晚直播時那個地圖打的真不錯,我第一次看到主播打的那麽過癮的,簡直是職業選手級別的。”
李瑞希的桃花運一直不錯,作為老師子女,從放學後就愛去李柏年班上做作業,有時候耍賴不想寫,便軟聲求求師哥們師姐們幫忙,大家看她可愛,都愛逗她,寫作業不在話下,等到初中高中後,那些師哥們看她的眼神明顯不對,很多人偷偷給她寫情書,付明宇給她的符其實她根本用不著,她身邊不是沒有桃花,她隻是在他那裏屢遭滑鐵盧。
如今放棄了,倒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感應到背後迫人的視線,她回頭與秦烈四目相對,秦烈眸色發沉,看不出情緒。李瑞希淡淡地勾唇,視線並未多做停留,往常這雙眼睛注視他總帶著盈盈笑意,如今卻一片清明,再清醒不過,好似大夢初醒,質疑從前荒唐。
秦烈忽然知道,在這雙眼中,他和向興陶景明已然沒有區別。
他秦烈失去了在她這裏被特殊對待的資格。
向興笑了:“聽你倆翻篇了?”
那種並不陌生的煩躁又來了,這段時間他一直這樣,做什麽都煩,好似心裏總壓著事,秦烈歪著頭,一根煙抽完又給自己點了一根,語氣很淡:“她的?”
“嚴蜜的,叫我今晚多帶點單身男青年來,在場的都符合要求,我看龔承弼比以前認真,恐怕是要認真追了。”
陶景明給秦烈倒了杯酒,“真不喜歡?”
秦烈抽了口煙才:“她跟了我什麽都得不到。”
“也是,那就讓她跟別人吧,龔承弼的條件你知道,幾輛跑車,還有一輛蘭博基尼,平常花錢大手大腳,對女人花錢也舍得,把李瑞希交給他你就盡管放心吧。”陶景明笑笑。
秦烈睨他,“故意刺激我是吧?”
“哪能啊,我都猜到你跟她了什麽,是不是自己沒什麽能給她,工作危險又沒時間陪她?”
包間窗戶打開,冷風灌入,這支煙燒的很快。
陶景明的聲音伴隨著風有些模糊,“秦烈,你這人就是這臭脾氣,從來自尊心就強,你總自己沒什麽能給人家,那你有沒有問過人家要什麽?要我看那些都是假的,你秦烈什麽時候被那些俗世的條件束縛過?你想愛一個人誰還能攔著你不成?你就是被慣的,受刺激少了,現在人家死心了,正好我身邊有幾個條件不錯的,改給她介紹介紹,你也好放心了。”
秦烈冷了眼,“不許。”
“你憑什麽啊?你又不是她什麽人。人家能對你好對你笑,也能對別人好對別人笑。”
對別人好對別人笑?就跟對他那樣?
秦烈這次沒答,隻把煙擱在煙灰缸上,點了點。
玩了一陣子,場地轉移到了台球廳,梁瀟瀟今心情不好,一直罵江嶼森狗男人,把對男人的恨發泄在台球上,打的很猛,台球廳不少人圍過來看熱鬧。
秦烈拿巧克擦著球杆,他眯著眼嘴裏叼著煙,彎腰打了一球,撞擊聲音幹脆,不少人朝他看。
李瑞希台球打得一般,好久沒打手感生了,龔承弼走過來,笑笑:“你得瞄準你的球,三點成線,找好支點。”
他從身後靠近,李瑞希溫聲:“好像有點難。”
李瑞希試了幾次,瞄的很準,但落球時球總會打偏,龔承弼笑看她,“你打遊戲打的那麽好,台球打不好實在不應該啊。”
“其實我QQ桌球打的不錯。”
龔承弼誇張地笑,“我媽呀,那都多少年前的遊戲了,咱們再來一次。”
紅色讓她美得驚心動魄,昏黃的燈光勾勒出女人嬌俏的臉。
她離龔承弼很近,全然信賴的姿態。
秦烈煩躁的厲害,重重扔了球杆去邊上抽煙。
李瑞希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他一眼,又沒什麽表情地轉過頭。上廁所的空隙裏她去補了口紅,這支口紅顏色很正,可就是容易掉,時不時就需要補一下,出了洗手間沒走幾步,忽而手腕一疼,關門聲傳來,下一秒她被人拉到了露台上。
冷風撲來,刺入骨血,李瑞希撞在堅硬的胸膛裏,鼻子發酸。
她掙紮著離開,他卻不讓。倆人就這樣糾纏,李瑞希被迫待在他懷裏,鼻腔都是他的味道,從未有過的靠近讓她大腦一片空白,許久回不過神來。
秦烈歎氣,這一晚心裏都不爽,跟中邪似的,可就在她靠近的瞬間,心裏那股子煩便悉數散去,果然,症結還在這裏。
李瑞希幹脆不動,隻淡淡地抬頭看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秦隊長,有事?”
秦烈心被這風吹得恍惚,他俯視她,明明還是那張臉,可為什麽看起來變化這麽大,從前總愛嬌聲喊他隊長,對他毫不設防地笑,五官笑時尤其生動,如今不笑了,眼裏沒什麽表情,看他時毫無起伏的,高冷的不行。配上紅唇紅裙,倒像是變了個人。
一個對他來很陌生的人。
她問得好,他有事?
好像也沒什麽事,就是覺得煩,覺得躁,想跟她聊幾句。
“沒事就不能找你?”
李瑞希覺得奇怪,“沒事找我做什麽?我要回去打球。”
纖軟玉手拉開門,又被他強勢按了回去。
“秦隊長,你到底什麽事啊?沒事別妨礙我打球行嗎?”
秦烈瞅了眼,眉頭緊擰,“看上那子了?”
“你龔承弼?”她眨眨眼,聲音沒什麽情緒,理性的不像話,“還可以吧,就是朋友,打個球沒什麽吧?”
他盯著她,不許她轉移視線:“那孫子可不止想跟你做朋友。”
“那又怎樣?不做朋友就做別的唄,”李瑞希有些不明白他,因為太冷,笑時嘴唇打顫,“我又沒男朋友,他條件很好,我接觸一下總可以吧?還是秦隊長你有意見?”
“我要有呢?”
“有啊?”李瑞希想了想,很認真地告訴他,“有就憋著唄,我可不會參照你的意見,你又不是我的誰,咱們都認清自己的位置,過界就不好了。”
黑夜把他的眼眸襯得更深沉,他盯著她許久,沒話,隻是脫下外套把她包起來。
她個子不矮,可他的外套還是把她包的緊緊的,包住她的臀,寬大的像在穿裙子。
屬於他的氣味撲來,李瑞希有片刻失神。
外套確實暖和,哪怕根本不厚,可她卻知道,有些東西不敢過分貪戀。
她脫了外套丟給她,清醒地衝他笑笑:“謝謝秦隊長,但你的外套不適合我,我不需要。”
秦烈覺得她陌生,想了一下,他注意起許多從前被忽視的細節來。好比她對別人話一直這樣,不嬌不軟,清醒客氣,從容溫和,她這人很少會跟人正麵起衝突,情商不低,給人感覺莫過於“舒服”二字,很少給人正麵的難堪。
包括對他,至今都算客氣。
但就是這份客氣讓他嚼不出味來。她從前對他不是這樣的。
他一直覺得自己對她還能克製。
他好像低估了什麽。
今這是冷的厲害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