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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隻是開始

  古木參天,綠樹成蔭。


  微風拂過,綠蔭遮不住龐大建築露出崢嶸。


  其鬥拱交錯,琉璃瓦蓋頂,陽光揮灑下,成片彩光流動,華麗無比。


  前麵幾根灰色半透明巨柱,巨柱上四爪巨龍猙獰咆哮,似要捕食,又似要撕碎眼前所見之物一般。


  內部簡單無其他繁瑣裝飾。東西兩牆蓋牆書架,玉簡、竹簡、木簡、絹帛、紙本等書籍,整齊排列其上。南牆巨大牆麵被漆得雪白。巨大地圖躍然而上,鋪滿整牆。


  灰色金磚地麵,倒是與灰色巨龍柱相映成趣。


  主位寸高台階,條案長短寬椅,上鋪白虎斑紋巨獸皮。再前,擺滿陳條等薄,筆架上毛筆嶄新,清雅竹製筆筒中幾隻怪模樣筆,倒是有些陳舊。


  兩排隔些距離便立著落地獸銜燭石雕,石獸樣貌怪誕,擬傳說中肋下生眼饕餮所製。獸嘴仰天大吼狀,長舌之上凹陷下去,色青脂狀燈油,紫色筋狀燈芯,散出青焰強光,穩定燃燒。


  此刻,殿內下排,被安放了些木椅來。或站或坐,集了好些正裝官員。


  鏤空木雕卻內附透明琉璃的殿門被推開。正裝官員們回首一看,待一見門外那火色寬大裙袖,連忙正衣整冠,垂首長揖,“臣等見過殿下。”


  火衣少年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緩緩來到主位,坐上去,往後仰了仰,將自己埋進厚厚的毛皮中,虛抬手,言道:“諸位不必多禮。”


  “殿下,玄武軍入駐北郊大營,糧餉是否要問戶部要?”紅色官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如此問道。


  “不必。看父皇的意思,年內大概會讓本王執掌北郊大營。所以,不但玄武的糧餉要備好,虎賁的糧餉也要有所預備。”少年翻了翻案上陳條,取出一本,看了看,遞給這中年男子,“江北五縣新添為本王封地,諸位多協商協商,待這五縣整修完畢,加上原本北方寧安郡稅收,應當還是很好過才是。”


  “殿下,若是晚些時日,確實會很順利。但現下江北五縣方歸殿下名下,其間豪族世家眾多,地方上一團亂麻。那北郊大營又是出了名的吞金大戶,殿下名下皇家研究院亦是吞金大戶,兩兩相加,商部和財部又立即要與朝中戶部對接,壓力著實大了些。”褐色官袍的老者躬身說道。


  少年沉吟片刻,問道:“對接如何?”


  “因我大秦未出過開府建牙便儀同三司之事,無前例可尋,進度緩慢。”方才問話的紅衣官袍,消瘦中年官員如此回道。


  “這是前所未有的榮耀,也是麻煩。看來,父皇這是在考驗本王啊!”少年自言自語道。


  再看下麵幾位官員似乎欲言又止,攏了攏寬袖,“讓研究院那邊將玻璃、鏡子、蒸餾酒的方子丟出來,再取些偏門秘籍。借此次公主招夫,上京各勢力眾多,商部這邊舉辦個至尊版拍賣,咱們爭取一次性滿足咱們所需。”

  又借公主招夫什麽的,諸位官員滿臉一言難盡。‘公主’坑這麽一次狠的,待那些人尖子醒過味兒來,估計惡名定會傳遍天下。主子拿‘公主’名譽當玩兒似的,這是打算孤老終身的嗎?

  “以前換本王封地官員,名不正言不順。此次既然開府建牙出師有名,就按咱們原先定的來,先前那僅剩的幾個沒丟政學院深造的,都給我招回來丟進去。官衙整體整改,按他們在學院裏學過的來做。另外,”少年麵帶鼓勵的對隊伍尾側青年官員說道:“本王這官員空缺很多,去年咱們搞的小範圍官員考試,今年報名人數定會暴漲。陳青你定好章程,給你一隊玄武軍士,今年官員考試,便由你來負責。”


  “殿下,這官員考試,是否能緩緩?”陳青有些遲疑的站了出來,躬身施禮,問道。


  嬴睿微側腦袋,“怎麽說?”


  “殿下,原先殿下未開府,並不成勢,若朝堂上勢力對付殿下,自有陛下找人理論。現下殿下業已開府,已成勢,朝堂上勢力再對付殿下,陛下那邊也無法時時插手。上次小打小鬧,都有李憲下絆子,到處傳流言,說殿下嚴刑酷法,不講仁義、不講人情。且喜靡靡周衣,又好享受。雖然李憲被陛下懲罰,但幕後之人還在。此次若是不管幕後之人便直接官員考試,恐怕……”陳青麵帶難色。


  嬴睿抬手勾了勾手指,一旁侍者上前兩步,傳音給嬴睿:“殿下,幕後之人查到前些時日滅掉的黑虎幫,就斷了線索。現下夜鴉那邊正查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原本前些時日就要回稟殿下,但北郊大營那邊守備甚嚴,殿下現下並未執掌,夜鴉進不去,便拖到了現在。”


  “有意思。你們被父皇給我之時,皆黑冰台的好手。與父皇的密探相比,應該也不差什麽才對。連你們去查,查了近一年,都沒查出來?”嬴睿臉上似笑非笑,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直指血色一閃,虎紋獸皮上瞬間多了個小孔。


  “殿下恕罪。”侍者雙膝一曲,麵對嬴睿,跪在她身側。


  沒有理會侍者,嬴睿食指點了點下巴,細細思索。


  雖然很不高興,但是對自己暗衛的探查能力,她還是相信的。那麽既然暗衛都查不出來,那是否表示著,這事是有那幾家頂級勳貴插手?或者是自己父皇給自己製造困難做考驗?


  若說是勳貴動手,其實比之考驗,更能說得通。


  在這個世界,中階武者橫掃上千庶民,基本跟玩兒似的。世家勳貴與門派,掌控知識已數千年之久。


  不是沒出過亂子,而是隻要出了亂子,隻憑借武力,便可輕易鎮壓。

  現下大多國家,分四個階層。奴隸、庶民、門派、世家勳貴。皇族沒有單獨分出來,是因為皇族便是大些的世家勳貴。世家勳貴管理下麵州縣,皇族管理世家勳貴。基本上身份階層,都是生來便由生父生母身份階層決定。一切想要挑戰這個規則的,都會被上麵階層給撕個粉碎。不過秦國因駐守罪域城北境,武者廝殺,搏命前行,倒是有由奴庶成為勳貴的上升機會。


  而她去年在自己封地實行的官員考試,並不是挑戰階層搞什麽科舉,隻是想軍政分離,欲讓駐守世家勳貴是一撥人,治理管理又是一撥人,加強她對下麵州縣的掌控。沒想到這小小的嚐試,竟也不知挑動了誰的神經,對她偷偷出手,直至現在也未找出幕後下黑手之人。


  能在自己父皇眼下對自己出手而不被揪出來,大概也就頂級勳貴那幾家……等等……她漏了一個人。


  嬴睿放下點下巴的手指,肘撐案幾,目光平視下方屬官,輕聲詢問身側跪著的侍者,“孫瑾,我記得張相壽宴,便是這幾日?”


  “回殿下,後日就是張相壽宴。”跪地侍者聞言,連忙恭敬答道。


  張相張鎮北,原罪域城罪奴耳。乃建武帝少時入罪域城北境曆練時,投入建武帝麾下,被帶出罪域城。此人有能力又心狠手辣,對建武帝最是忠心耿耿。據聞上代皇子之亂,此人數次為建武帝險些喪命。其家小妻兒,更是數次被人暗殺。


  建武帝登基後,此人被消了奴籍,之後更是為官做宰步步青雲。雖是脫離了原本身份,但此人待建武帝依舊無比忠心,處處以建武帝為先。曾數次不在意顏麵,公然宣稱自己乃贏氏門下一忠犬。


  按說,此人應當不會給自己使絆子才對。


  但……


  “那日記得早些提醒本王。”是與不是,都值得前去試探一番。嬴睿做下決定,如此吩咐道。


  “殿下……”孫瑾麵上有些為難,“原本張相壽禮欲遵循前例,送大型玻璃雕塑。方才殿下又說要拍賣方子。這壽禮,是否要改?”若不小心將方子中主料是何物傳出去,讓人得知這剔透極品水晶般的玻璃,原料是一些不值錢的石頭。離賣方子時日遠些獲贈的,可能心裏不會有什麽。但近些的,難免會有些想法。


  “不必。”嬴睿咧嘴露出白牙,“任何事物,價值都不僅僅隻在它本身材質。便是相同材質木雕,價值也因製圖者以及工匠等因素,或有高低。本殿下親自製圖,想來張相應該不會嫌棄才是。”


  原本以為得帝心,開府建牙,便是塵埃落定之時。不想這才是個開始。


  不過也是無妨。人生之精彩,不就在這‘爭’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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