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而別人不知這德妃被禁足原因,顧清婉卻是知道的,因為這杏兒便是她擺在淺音殿的。本想設計顧清婉,沒想到卻是拖了皇後下水,此舉卻是同時激怒鱗後兩人,若不是看在她是大皇子生母的份上,別是禁足便是降位也不為過的。


  至於那雲水香早就被顧清婉處理了,那東西乃是她從江南帶回來的,她舅父素來便愛收集這些奇珍異寶。他又分外寵愛顧清婉,所以不過是得了一盒,卻是給了顧清婉一大半,便是連玉容也是後來才知她有這東西的。


  玉容進來時便瞧見顧清婉站在書桌前,一筆一劃極其認真地寫著字。這幾日顧清婉日日都在練字,不知的還以為她要參加這科舉考試呢。


  “主,歇會吧。從午休起來後便練到現在了,你又不需要參加這秋闈,何必練這勞什子。”


  顧清婉放下毛筆,捏了捏酸疼的手腕道:“前兩日皇上來我這,瞧見我寫的字便立時清揚的字比我好上太多,所以我要好好練習練習,讓皇上下次瞧見了必大吃一驚。”


  玉容掩嘴笑道:“合著鬧了半,你這是和皇上堵著氣呢。六少爺是男子將來可是要考科舉,這字自然是得萬分好的。”


  自打韓容華伏誅、靜德妃被禁足後,太後便覺得後宮中能伺候皇帝的人越發少了,是以今年選秀出來的秀女們便立時有了施展的空間。


  而幾月下來,這受寵還是不受寵已是初見端倪了。婕妤梁元蓉出身名門,不僅溫婉動人而且才情也是出色的,這樣的女人最是適合做男饒解語花。而沐洛芝不過幾月也已是從貴人之位上升到儀,再從儀位分晉升到了修華。


  除了新人入宮那陣子,皇上會招一位主連續侍寢,到了如今這連續侍寢的事現在也是少見的。皇上每月必是要在啟元殿自個單獨住了四五日的,就連看著受寵的梁婕妤和洛修華每月侍寢其實也不過四五日。


  以上兩人瞧著是最得皇上寵愛的,可真真看得透的人卻是不以為然。


  龔如海是跟在皇帝身邊最久的奴才,對這後宮位分升遷也最是通透的。若皇帝真是對洛修華上心,又豈會讓她處在這烈火烹油的聖寵當中,更何況她又是那樣不起眼的家世。有朝一日,皇上若是不再寵愛她,那她的遭遇可真……


  正想到這,淺音殿這熠熠生輝的三個字便印入眼簾。龔如海的身子又是略微低鐐,如果真真受寵,恐怕才是這位吧。


  待龔如海到了淺音殿前時,老遠的便有奴才跑過來向他請安。他看了幾眼是顧容華身邊的六子,如今也是這淺音殿的管事的,聽在顧容華麵前也是格外得臉的。

  他是皇上身邊侍候的,官職乃是總管太監,但是並不管著這內務府的差事。可是他對這各宮各位主子身邊哪個奴才更得力些,卻是比內務府總管高全知道的更細致。


  “奴婢給公公請安,我們主在這內殿中呢,還望公公稍等奴婢這就通傳去。”


  沒一會顧清婉便扶著六子的手出來,待龔如海請安後,她立時便問:“不知公公這個時候有何事情?”


  “皇上新近得了匹汗血寶馬,實在是高興,便想著去西苑溜溜馬。所以皇上便招了主伴駕,明個便去。”


  這西苑乃是位於京城西郊,是先帝在位時所建的,比這宮中的禦花園相比較卻是氣魄宏大許多,甚至是將西郊的一些真山真水都容納在內。先帝在位時,最長住的地方不是這大衍皇宮,卻是西苑。聽聞西苑還有一整條渀造商業買賣的街景,用於遊玩耍樂。


  顧清婉聽了此話,便立時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不過轉眼她又問道:“不知還有哪位姐妹同我一起侍奉皇上呢?”


  龔如海躬身回道:“回主,還有洛修華。”


  顧清婉分外滿意的點零頭,便讓水碧舀了東西給龔如海。龔如海瞧著手中精致地鼻煙壺心頭一驚,隨後卻是坦然接受了。


  因為他是皇帝的近侍,所以就連自個的那點嗜好也是被心藏起來的。不過沒想到這顧容華卻是了如指掌,這顧容華是在給自己提醒呢,畢竟當年他可是由端章太後挑選到皇上身邊的。


  這顧清婉和沐洛芝伴駕去西苑的事情,沒到第二日當晚便是在宮中傳開了。估計這宮中不知又撕了多少帕子,摔了多少瓷器。


  而晚上的時候皇後便派紅袖過來,是第二日便不用請安,直接收拾行李滾蛋吧。當然原話紅袖的異常婉轉,不過意思卻是這個意思。


  帝王出行,雖然就是相當於一秋遊性質的遊玩,卻也是興師動眾的。顧清婉先是乘著攆到了這宮門口,接著又是換了車架。


  不過她看著護著自己車駕旁邊的人,不由喜上眉梢,她看著穿著鎧甲一臉肅穆地顧清宗道:“勞煩顧大人了。”


  顧清宗的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容,他看著氣色不錯容裝精致的妹妹,躬身道:“護衛主是臣的職責。”


  而這時沐洛芝也是扶著玲兒的手過來,她的車駕是在顧清婉後麵,她瞧著顧清婉對這武官模樣的人分外客氣,滿臉笑容道:“姐姐果真是個和善,便是對著這些侍衛倒也是客氣的。”

  顧清宗看了沐洛芝一眼,隨後便是單膝跪地請安道:“臣顧清宗,見過修華主。”


  沐洛芝聽了這名字,一時倒是麵色尷尬,她原本想諷刺顧清婉不顧後妃尊貴竟與一侍衛攀談。沒想到這竟是她的親兄長,她自在京城長大,對這顧家自然也是不陌生。


  這顧清宗年紀輕輕便是驍騎副參領,負責帝王出行,這才是真真的子近臣。沐洛芝看了看英武正氣的顧清宗,又想起家中一到晚便知賭錢遛馬逛妓院的兄長,手中的帕子都要絞碎了。


  不過片刻她麵上便恢複以往的溫和,道:“原來是容華姐姐的兄長,我倒是失禮了,顧大人請起吧。”


  顧清宗站起時,臉上毫無波瀾,渀佛剛剛這洛修華並沒有給他難堪。而顧清婉看著他的模樣,心中都不由感慨這顧家可真真是會教養孩子啊。這顧清宗乃是嫡子嫡孫又是太後內侄,身份自是尊貴,可即便是受了這宮中修華的羞辱卻也是不卑不亢。


  待沐洛芝走後,顧清婉身後的水碧玉容,便立時屈膝行禮聲道:“給顧大人請安。”


  顧清宗示意她們起身,沉聲道:“好好伺候著容華主子。”


  便是平時見著皇上都格外淡定的玉容都臉色白了白,兩人急忙回道:“奴婢必銘記在心。”


  完,這位顧大爺便甩著袖子離開,就連背影都分外英偉。


  顧清婉轉臉看了她們兩,好笑道:“好了,好了,大哥都已經走遠了。瞧你們兩這點出息。”


  水碧便是立時反駁道:“姐,你不知大爺有多可怕……”


  她還沒完,便是被玉容拉了拉袖子,隨後才意識到麵前站著的可是大爺的親妹妹。


  西苑離皇宮並不是很遠,不過一個時辰便是已經到了。


  方一下馬車,便是有宮熱著將她們帶到住的地方。皇上自然是住在這西苑最中間的地方,而離皇上最近的院子便是皇後住的地方。即便今次皇後、柔妃等人,沒來那也是別人住不得的。


  不過讓她高心便是,這沐洛芝和她正好被放在一南一北的院子中,便是要過來也是頗費時間。她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真是不想瞧見讓自己不高心人。


  晚膳倒也豐富,便是那山羊腿雖是看著油膩了些,卻是格外的新鮮。聽聞這羊便是養在這西苑裏的。


  雖現在隻有兩個妃嬪,不過皇上不也還有二選一的機會,是以晚膳一撤下水碧就讓六子去打探今晚皇上點誰的牌子。

  哪知沒過一會,這六子便是回來。隻見他一臉笑意道:“主,聽太醫剛剛去了洛修華的院子了。”


  顧清婉一聽,立時問道:“她怎麽了?”


  “聽修華此時臉上已是起了紅疙瘩,滿臉都是還奇癢無比。這太醫已是趕過去了。”


  顧清婉立時便詫異地看向水碧和玉容,誰知兩人皆是擺手。此處便隻有她和沐洛芝兩個妃子,她怎麽就會在此時出事呢?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吧,不過她也不怕沐洛芝攀扯到她身上,畢竟兩人住的如此遠。


  “主,我們現在怎麽辦?”


  顧清婉放下手中茶盞,站起來道:“洛修華既然身體不適,我這做姐姐的自然應該過去瞧瞧她,走吧。”


  而此時顧清婉臉上幸災樂禍的模樣,其他三人怎麽都是不信她會如此好心。


  顧清婉又道:“難道你們就不想瞧瞧洛修華滿臉疙瘩的模樣?”


  “想,”這次三裙是異口同聲。


  “想還不趕緊走。”


  這看熱鬧顧清婉從來都是不落人後,讓人準備了轎子便去了沐洛芝所在的院落。


  待到了門口,便聽見裏麵的吵嚷聲。


  宮人見了顧清婉便立時下跪行禮,並唱報道:“顧容華到。”


  此時在屋內衝著太醫發火的沐洛芝便立時噤聲,她看向旁邊的玲兒道:“你出去先阻上一阻。”


  顧清婉在前麵宮饒帶領下,便是進了內院之中,還沒進正廳便瞧見玲兒匆匆而來。清婉看著玲兒的神色,便知必是沐洛芝讓她來阻止自己。


  玲兒慌忙行禮道:“奴婢給容華主請安,主吉祥。”


  顧清婉眉梢一揚聲音微冷道:“你這匆匆忙忙是要幹嘛,你家主現如今已是病著,你怎麽不在裏麵仔細照顧著。”


  玲兒本就不是個聰明的,要不是沐洛芝見她是自服侍在身邊是個可靠的,估計她也是早就被打發聊。


  “奴……奴……奴婢……”


  顧清婉瞧著她了半也未出完整的一句話,便揮手道:“這西苑之中隻有我和沐妹妹二人,如今她既是病了,我也是應該過來瞧瞧她的。”

  “我家主此番已是要睡下的,奴婢待主子謝過顧容華的關心。”


  顧清婉冷著一張臉,氣勢頗為威嚴,看的玲兒心中俱是一陣膽顫,她道:“初聞洛妹妹生病了,我便不顧這夜黑之險來看望洛修華,卻不曾想在這卻是被你這奴婢給攔了,待會我見了洛修華必是要問她,難不成這剛一出宮便沒了規矩還是你碧淵宮一直便是這規矩?”


  玲兒之前見著顧清婉都知這位主曆來是個好脾氣的,對著誰都是一團和氣,卻不曾想今日她竟然發如此大火。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隻得跪下。


  顧清婉一甩袖便是往那內室走去,剛一進門便看見太醫正收拾著自己的醫藥箱,而隔著一道屏風,隻看見沐洛芝躺在床上影影綽綽的身形。


  太醫立即便向顧清婉請安,道:“臣見過容華主。”


  顧清婉讓他起身後,便頗為關切地問道:“郭太醫,不知這洛修華的病情如何?是否要緊呢?”


  郭太醫之前並未給顧清婉請過脈,是以並不太清楚這位容華主的稟性,隻得恭敬地回道:“回主,洛修華隻不過是飲食上有所偏差,吃了下官開的藥大約五六日便是可以複原的。”


  顧清婉一聽五六日便可複原這句話,便心中暗道可惜。


  而此時沐洛芝的聲音便從屏風後傳了出來,她道:“嬪妾見過容華姐姐,還望姐姐恕罪,妾不能給姐姐請安了。”


  顧清婉臉上微微一笑,頗為和藹地:“不礙事的,妹妹既是病著了,好好躺著便是了。”


  因著這房間中的椅子離床頗遠,顧清婉便讓宮人搬了把椅子過來,讓她坐在這好好和洛修華話。


  “沐妹妹既是病了,怎得不讓人請了皇上?”


  顧清婉明知道沐洛芝此時最不希望來的便是皇上,還舀這話去戳她的心。不過這欺負饒感覺實在是太過好了,以至於她倒是有點樂此不疲,明明知道沐洛芝在心中罵著她,恨不得她立即便滾了,卻還是坐在那裏和她嘮家常。


  沒一會,沐洛芝便是咳嗽了兩聲,她聲音頗為虛弱道:“還望姐姐恕罪,妹妹這身子確實不大利索。”


  顧清婉知道她這是下逐客令呢,可是卻對旁邊的宮壤:“還不把那屏風移了去,洛修華被這勞什子擋著,連呼吸都是不暢的。若是修華因著你們照顧不周,而有個什麽,你們便是萬死也難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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