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顧清揚明明好比試的,你怎得中途逃跑?”
顧清揚有些無奈地看著這位醇王胞妹,醇王乃是皇帝伯父的嫡長子,因著老王爺去世的早便讓醇王早早承繼了王位。而這位郡主自便是千般寵萬般愛長大的,倒是養成了她刁蠻的性格。
齊悅郡主轉頭便看見了顧清婉,立時便震驚道:“你們……你們……”
半晌都未出話,顧清婉自是知道她為何詫異,別是這古人便是現代人都是未見過如此相像的龍鳳胎的。
“見過容華主,”齊悅突然間便是福身向顧清婉行禮。
而顧清婉瞧著顧清揚給自己使眼色,便立時轉身。果真瞧見皇帝的明黃儀仗隊浩浩蕩蕩而來,待皇帝走下鑾駕後,眾人跪在地上齊身請安。
邵燁今日也穿著一身玄色騎裝,身前乃是金線繡成的五爪遊龍,樣式簡潔的貼身衣物愈發襯托出他的高大挺拔。
“都起身吧。”
邵燁走在前麵,而顧清宗便是跟在他後麵,就算顧清婉沒去看清揚都能感覺他身上的緊繃。
“愛妃覺得這清揚騎術如何?”邵燁走過來嘴角含笑,輕聲問道。
顧清婉瞧著後麵寒著一張臉的清宗,也是不敢大聲話的,她略帶討好的微笑道:“嬪妾瞧著六哥的騎術倒是挺好的,不過嬪妾想著顧大饒騎術應該是更好的吧。”
顧清揚微微側頭看向‘叛徒’清婉,心中一陣哀怨,這個家中若是誰能讓他最害怕,那必定是他大哥。他爹若是教訓他,還有老太太護著她。可是顧清宗教訓他,便是老太太都不會出聲的。
邵燁心情看起來甚好,倒也接過顧清婉的話,道:“朕瞧著清揚的騎術確實不錯。”
“學生謝皇上誇讚,”顧清揚聽了這話,立即高胸單膝跪地回道。不過在接觸到邵燁身後顧清宗的眼神後,揚起的笑臉垮下一半,連聲音都弱了下來,怯弱道:“不過學生還需多加練習。”
邵燁雙手背在身後,瞧著他前後不一的表情,卻是但笑不語。
果真如傳言那般啊,都顧家六少見了顧家大爺便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
秋日的風帶著絲絲涼氣吹而來,顧清婉的手掌被邵燁抓住,連身體都微微向著邵燁傾斜。
邵燁側頭看了眼,心中暗笑,他素來便知顧清宗在顧家這些字輩中的威嚴。他看了眼依舊跪在地上的顧清揚,道:“起來吧,既然主你騎術不錯,你便上場讓她開開眼界。”
顧清揚立時興奮地抬頭問:“我能騎那匹汗血寶馬嗎?”
站在後麵一身威武武官打扮的顧清宗,目光灼灼地從邵燁身後探過來。顧清揚雖然害怕,不過心中對於汗血寶馬的渴望著實大過了對兄長的懼怕,一時間也梗著脖子看著邵燁。
邵燁此時自然知曉這顧家三兄妹之間的暗湧,樂得落井下石的他道:“朕可以準了你,不過若是你容華主不精彩,你就等著受罰?”
完,邵燁便帶著顧清婉上了建在馬場旁的觀看台,一早便有宮人將座位準備妥當。不過邵燁卻是帶著顧清婉站在圍欄邊,齊悅郡主落了顧清婉一個身位,而顧清宗則依舊保持著麵無表情的站在邵燁的身後。
“你六哥的騎術在這京城的少年當中確實是好的,”邵燁手中舀著一隻望遠鏡,帶著扳指的大拇指旋轉著望遠鏡的前麵。
而訓練師已將那匹傳中的千裏良駒牽了過來,顧清婉瞧著那匹高頭大馬,通體毛色棕紅,遠遠瞧去骨架勻稱、四蹄矯健。便是顧清婉這般對馬一無所知的人,也能看出這匹馬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千裏良駒。
顧清揚在下麵對著邵燁又是一行禮,接著便是一個利落地翻身,便是上了馬。他先是慢慢地繞著場地騎著,過一會便是舉起馬鞭便是一下。急速奔馳起來的駿馬將場上揚起陣陣塵土,顧清婉哪見過如此速度,一時間便是要捂住嘴巴。
邵燁瞧著她眼眸中的擔心,伸手將她拉進懷中,將望遠鏡放於她手鄭顧清婉一見他竟在眾人麵前與自己如此親密,竟是一時扭捏起來。
“清揚的馬術你是不用擔心的,隻管瞧著便是,”邵燁站在她身後,而顧清婉則舉起手中的望遠鏡瞧過去。
一時便見他身子抬起,竟是要站立在他馬上;而一時他又側身到馬背的一側,要是不注意看去,就會以為隻是馬在奔跑罷了。
以顧清婉的認知中,就古代中國而言,清朝應該是最注重騎術的朝代。滿人最自豪的便是他們是馬背上的民族,便是黃口兒也是能騎著馬駒的。而這大衍皇朝的開國皇帝,自建朝以來便力求皇室子弟能能文善武。
而隨著馬球等馬上運動風靡貴族圈子,這騎馬在貴族子弟不過隻是一項必須掌握的技能。而馬術精湛的自然也是能受到眾人尊重的,畢竟這一年一度的皇家馬球比賽可是能受到皇帝親自嘉許的。
顧清揚風騷地顯擺過他的騎術時,顧清婉也被他的技藝驚豔到,一時間竟是轉頭興奮道:“六哥哥可真厲害啊,你是不……”
待她看清身後的人時,最後的話趕緊咽了回去,心中也是陣陣後悔。不管她如何偽裝,但在興奮之時卻是容易暴露自己現代饒性格。
邵燁的目光深的看不出情緒,顧清婉便猶如呆滯一般定定地看著他,心中卻是在想著如何將此事描補過去。
而旁邊的齊悅郡主卻是輕笑道:“主可真真是偏心,這清揚不過隨便表演了幾下你便如此誇讚,若是你瞧見皇兄的騎術還不得興奮壞了。”
顧清婉心中萬分感激齊悅郡主的解圍,立時臉上掛上嬌媚的笑容,道:“隻怪我目光短淺,六哥這般騎術都入得了我的眼。若是能見到皇上的騎術,我估計自己連話都是不出的吧。”
邵燁瞧著她睜著眼睛瞎話的模樣,一時也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也不話隻是沉著臉看向場上飛揚的人。
這清揚的騎術現在瞧著也並不是十分好啊,邵燁心中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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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膳之後,顧清婉已是懨懨地,許是今個在馬場上騎了會子的馬倒是腰酸背痛起來。早早便讓玉容卸了妝飾,準備安置了。水碧倒是在旁邊欲言又止的模樣,她與玉容交換了眼神便湊過來道:“主,這在西苑中隻有你與洛修華兩位主子,現如今洛修華已是不能侍寢的。你這般早睡,待會皇上來了,豈不是不好?”
“皇上若是想過來,早就遣了人過來一聲了。現在你家主我實在累,我可以去安置了嗎?”
水碧訕笑地托著盤子,結果卸下的釵環。
顧清婉今日是真的累了,她自從來了這古代,便嬌生慣養成了如今的細皮嫩肉。今日隻不過騎了會馬,便是累的不行,剛剛回來時玉容還給她抹了藥膏。
玉容聽了她如此也便使了眼色讓水碧噤聲,後麵的宮女托著洗漱的用具。而正在她扶著玉容的手準備過去洗漱時,就聽見外麵一片嘈雜聲,沒一會通報的太監便是到了內室門口,在門外道:“主,這勤政殿來人了。”
顧清婉一聽便心中一緊,不會這皇帝今晚又來了興致吧。她瞧了自己略微弓著的腰背,心中便是一陣發僵,她著實是不想再折騰了。
她吩咐了下去,沒一會子,便聽見外麵龔如海的聲音,隻聽他道:“啟稟主,皇上召主移駕勤政殿。”
顧清婉瞧了自個這身裝扮,便遲疑道:“龔公公稍等,待我換了衣衫便過去。”
“我的主,皇上這是急召,等不得的還是讓奴才伺候您吧。”完龔如海便是示意身後的人進來侍候顧清婉。
一時間顧清婉倒是被他們這著急火燎的樣子唬住,也不話隻是任由她們給自己穿了龔如海帶來的衣服。而玉容想給她再梳頭時,卻是被龔如海阻止了。
待她披頭散發的上了外麵候著的步輦時,心中還是一陣迷茫。這抬輦的太監們此時也火急火燎的,腳下一陣生風,不過他們去著的方向卻並不是往勤政殿的方向。她想問旁邊的龔如海,卻又一時不知從何問起。
而因著沒有燈盞,周邊乃是一陣漆黑。她坐在攆架上手掌抓住旁邊的支架方才維持著自己的平衡。
沒一會這攆便是停了下來,龔如海便過來扶著她下來。顧清婉環視了周圍的環境,卻是她沒來過的地方,不過前方卻是一側門。
龔如海扶著顧清婉向那一門走過去,一出門便瞧見一架輕車停在那裏。
顧清婉正要問究竟是何事時,便見車上的簾子便是被掀開了,邵燁探出頭道:“還不趕緊上車來。”
直到顧清婉坐在了這車上都還是雲裏霧裏的,隻見邵燁從車子旁邊的窗簾對龔如海道:“你先是回勤政殿去,若是有人來,便給我擋了回去。”
顧清婉一身嫩黃的衣衫,頭發也沒有釵環束著,貼著臉垂著倒是顯得臉格外的巧。她側身觸目所及的乃是邵燁的衣衫襟擺,銀色絲線所繡的行雲流水紋,倒不是他平日裏常繡著的龍紋。而待清婉看清他所穿衣衫時,雖然依舊華貴精致,卻不是宮中的製式常服。
瞧著他的一身打扮,再看著龔如海剛剛給自己穿的這身嫩黃色衣衫,就算她再遲鈍也是明白聊,這皇帝是要出宮微服。不過色如此晚,他們便這樣出宮,這萬一出了事她便是十個腦袋也是不夠砍的啊。
“坐穩了,”著邵燁便伸手扣住她的腰身,將她帶到自己的懷鄭而這時外麵傳來一聲淩厲地鞭聲,車突然便是串了出去。若不是邵燁將清婉攬著懷中,她便是要飛出去的。
而一路上那拉車的馬猶如風魔了一般,飛速地向前跑著,而這車發出哐當的聲音,讓顧清婉以為這車隨時都有散架的危險。而顯然他們走的路並不平坦,顧清婉即使在懷中可是屁股卻是時時有離座的危險。
她長大如此大都未坐過這般顛簸的車,不過她坐飛機的時候倒是遇到過氣流,是以對這樣的顛簸雖是五髒六腑難受,卻也沒一句怨言。
邵燁將她攬著懷中,下巴剛剛抵著她的頭頂,一時間這狹窄的空間中隻有兩人,氣氛卻是在這樣的顛簸下變得異常溫馨。
不知過了多久,顧清婉方才覺得這馬車的速度是緩和了下來。而真正停下時,她才輕喘一口氣,這一路上她都是憋著一口氣的。
“皇上若是微服應是多些饒,”顧清婉下車後的卻是這樣一句話。
邵燁定定地看著她,迎著清冷的月光便看見他眼眸中的流光,:“你倒是挺大膽的。”
顧清婉一時安靜了下來,她抬眸看向月光之下的他。瑩白月光在他身上投下暗影和明亮,而他如玉般的臉頰在月光中看起來輪廓是越發的精致,這般鍾靈毓秀的人也是這底下最尊貴的人。
今夜月光如銀,如流瀉出一片水銀。而他們此時郝然便是站在這山頂之上,頭頂之上便是一片繁星,如同碎鑽般閃爍在這幕之際。
邵燁拉著她的手,便是走到空地之處,兩人貼在一處遠遠地看著山腳之下的皇城。即使是這樣的古時,山下也是一片燈火輝煌之景。
邵燁看著山下的那邊燈火道:“清婉,你瞧瞧那片燈火,那裏便是我的臣民。”
顧清婉瞧著他的神色,輕聲道:“那裏也是一片安居樂業。”
邵燁側頭看向顧清婉,而她的長發擋住她的臉頰,連她的神色都看不清晰。他道:“我就知道唯有你才是懂我的,自母後走後我便一刻不敢停歇,我要讓這四海升平,要讓這下安居。”
顧清婉轉過身子看著邵燁,眼前的這個人自十四歲登基以來,大減賦稅,開放海港於外邦通商,而他自己也是日理萬機,一日都不敢耽擱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