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顧清婉了幾句便是坐著攆駕回了長樂宮,出宮的時候她還隻能做兩人抬的攆駕,回宮倒是就換成了這四人抬的。這成了娘娘果真是不同啊。


  待到了長樂宮,宮人早早便是等著了外頭,就等著給顧清婉請安呢。畢竟這主子如今懷有龍子,況且以主子這般的家世,日後前途怎會隻在這嬪位上?


  “本宮不在這段時間裏,你們也算辛苦了。你們在這宮裏的時間想必比本宮都是長的,這紅汐姑姑就不用我多介紹了吧。日後姑姑便是這長樂宮的教養嬤嬤,掌管長樂宮一切大事務。”


  顧清婉一路坐車下來雖是疲倦,可是卻打起精神來敲打這些宮人。以前她一般對這些人都是采取放養管教,隻要不危害與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現在她懷有身孕著實不敢冒這個險。


  晚膳的時候,便有太監過來傳旨是皇帝今晚過來。


  因著顧清婉一直在西苑,雖這長樂宮正殿已被收拾了出來,可是六子卻沒讓任何人動了顧清婉內室的東西。所以這顧清婉一回來便看見這內室就和自己走時一般模樣。


  “六子,我不在的時候倒是辛苦你,”顧清婉知道這幾月來,這內室打掃收拾都是六子一手包辦的。


  六子跪下回道:“奴才不辛苦,主子這身子重了才是辛苦呢。”


  晚膳時辰還沒到,邵燁便帶著龔如海到了這長樂宮。他瞧見顧清婉穿著厚實的衣物站在外麵,還是不由分地便將帶進令中道:“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氣,就算是朕在外麵走上一圈都覺得冷,你還站在這殿外?”


  殿中早已是點了好幾個火盆,內務府早早便將銀碳送了過來,而且也並不是嬪位的份例。瞧著倒是和妃位上的份例一般的,六子素來便知顧清婉的性格,便一早問清楚了,原來是皇後體諒她雙身子,便讓人加了碳。若真是把她凍著了,瞧著皇上的架勢也必不會輕饒了過去的。


  顧清婉嘟起嘴巴,委屈道:“妾已是好久未見皇上,難道皇上便不想早些見到我?”


  邵燁想到自己一月都未去西苑看她,再瞧著她肚子似是上次見又大上一些,心中也頗為內疚,語氣柔和道:“這快到年關了,各省事務也頗多,所以朕才抽不得空去瞧你。不過你一回來,朕不是已經來了,你倒是好也不多想想肚子裏的孩子,以後可不能如此任性。”


  其實顧清婉也並未在外麵站上多久,不過在邵燁來之前在外麵站站做做樣子罷了。邵燁已是一個月未見她,若是按著這後宮的法,她可真是處於失寵的邊緣。不過她一回宮,邵燁便朝她這跑,看來失寵這件事與她無關了。


  因著晚上涼,顧清婉便讓人多做了些熱食,邵燁倒是吃了不少,她難得胃口也不錯。


  邵燁睡覺一向乃是淺眠,旁邊稍微有些動靜便是能將他吵醒。是以到了這後半夜,他就感覺到旁邊的動靜。雖是困乏地難受,卻還是強撐著睜開眼睛。


  他一睜眼就看見顧清婉穿著雪白的中衣,坐在了旁邊,他隻得問道:“清婉,怎得不睡覺,可是肚子不舒服?”


  一想到這便是他也是掙紮了起床了,不過待他坐起時就見顧清婉轉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道:“皇上,我想吃麻辣火鍋。”


  一時間,兩人確實大眼瞪著眼。


  皇帝這個職業究竟幹些什麽,顧清婉並不清楚,不過她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並不包括陪老婆半夜吃火鍋吧。


  邵燁這次卻是是一時間未反應過來,顧清婉卻是一下子便是掀開了被子,穿著單衣就是要起來。邵燁瞧著她腹凸起又如此動作敏捷,瞬時便是被唬住。他並不是未見過懷孕的妃嬪,她們無論是去哪裏都是有宮女扶著,一到晚若是能躺著絕對不會是坐著的。


  “朕剛剛了你,你便是沒放在心上,外麵這般冷你連外套都不穿這是要去哪裏?”邵燁有些不高胸瞧著顧清婉。


  顧清婉被他這麽了,一時也緩了下來,隻得大聲叫了玉容。不一會外麵守著的龔如海和玉容都是進來了,隻見龔如海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邵燁沒話,顧清婉便是立時開口道:“我要吃麻辣火鍋,現在就要吃。”


  聽了顧清婉的話,這龔如海心中一驚,這般不客氣在皇上麵前如此話的,這位可真是膽大。正在龔如海以為皇上會因為顧嬪恃寵而驕發火時,就聽到邵燁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讓禦膳房的人準備去。”


  龔如海聽了這話,心中才是真真的震驚,不過還是低著頭迅速地退了出去。而玉容則上前給顧清婉穿了衣服,因著半夜尤其的冷,這屋中雖是生了好幾個火盆,但是玉容還是給顧清婉穿了好幾件。


  邵燁瞧著她一件一件地裹在身上,哪還有什麽身段可言,簡直便是成了一團,看著倒是像個球。


  顧清婉注意到邵燁一直都在看著自己,就想起自己剛剛似乎特別的不客氣,她好像把他當成了一般的準爸爸。果然失眠加口味奇怪的孕婦就是傷不起,於是她立即便過去哄這位。


  “皇上,不是妾想吃這東西,實在是肚子的孩子饞的慌,”顧清婉可憐兮兮地表情配上她無恥的言論,倒是讓邵燁繃著的臉也放鬆開來。


  顧清婉看著他笑出來,心中也放下一塊石頭。她目前對這邵燁的態度著實是舀捏不好,不能遠著的,因為遠著了她和後宮其他女人還有何分別。可卻也是不能近著,皇帝這種生物生便沒有安全感,他們敏感而又神經質,顧清婉覺得這邵燁比她遇見過的任何一個上司或顧客的心理都要難以琢磨。


  待邵燁看見顧清婉吃飯的模樣,這才真的相信她是真真的餓了。


  “明日我便和皇後一聲,讓你宮裏也按個廚房吧。日後你若是晚上還想吃東西,就可以就近吩咐廚房做了便是。”


  顧清婉剛將一塊羊肉放進嘴裏,就聽到邵燁的話,差點就要狗腿地抱著皇帝大呼三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對妾可真是好呢,皇上也吃塊羊肉暖暖胃嘛,”顧清婉立即夾起銅火鍋裏翻滾地羊肉,翻騰的紅油鍋此時看起來格外的可口和可怕。


  邵燁剛咬了口,舌頭便是麻的沒了知覺,可是抬頭一看見顧清婉吃的正香,卻是麵不改色地將整塊都吃了下去。


  一旁的龔如海看的可是膽顫心驚,這位爺可是素來不能吃辣的。


  沒一會他便瞧見邵燁旁邊的茶杯已是空空,於是龔如海不動聲色便是給邵燁填了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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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回了宮裏,這請安的事也是落下不得。之前柔妃就因為懷孕未去請安而被太後削了一頓,她可不想把自己的臉湊過去給太後打。


  第二日一早起床後

  於是這邊顧清婉一邊點著頭,一邊站在一旁瞧著宮女給邵燁穿衣。邵燁瞧著她的模樣立時伸手捏住她的鼻尖道:“待會去給皇後請安,可不能這般無精打采。”


  顧清婉抬頭看向邵燁,心中一動,知道他的意思。本來她在宮外住著便是不合規矩,如今回宮自然得謹言慎校看來現在邵燁是真的為她考慮了,若是擱在以前他必是讓自個不去給皇後請安。


  這一到了鳳儀宮,宮人唱報後她才進了這正殿。而她走近時,所有饒目光都是集中在她的身上,而她的微微凸起的腹更是紮了不少的眼睛。即便是一向與人為善的梁元蓉此時瞧見她,臉上的表情都是多有不自在的。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還望娘娘恕清婉這幾月怠慢之罪。”顧清婉著便是要跪下行大禮,按著她現在的嬪位品級其實隻需要給皇後福身便可。


  皇後瞧著她並未因著懷孕而恃寵而驕,反而行為愈發恭敬有禮,臉上露出笑容並是讓身邊的紅袖趕緊扶了她起來。


  “你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這跪拜之禮還是免了吧。”


  顧清婉此番落坐時,已是坐在了梁元蓉的左手邊,而她對麵的人卻是老冤家洛淺寧。這位洛婕妤自從上次被皇上斥責後,已是許久未在宮中露麵。


  而自打顧清婉和葉修儀懷孕消息一出後,這位深居簡出的洛婕妤卻是又重新出現在宮鄭她既有美貌而且也不是完全失鱗心,自然就不會甘願如今便在宮中孤老一生。


  顧清婉坐下後,便瞧見對麵的洛婕妤朝她溫婉一笑,這倒是讓顧清婉吃了一驚。以她對洛淺寧的認識,她可不是個不會記仇的人。


  待眾人皆是到齊後,皇後便轉頭看向坐於她右手邊第二位的女子道:“大公主近日身子又是不好了?”


  朱修容臉上露出愁容,道:“原本以為是因著氣冷而受涼的,可是現在卻是越發嚴重的。”

  皇後聽了這話也是頗為擔心地問:“本宮早就過,你缺了什麽也不要拘著,一律都以大公主的身體為先。皇上隻有這麽一位公主,這宮中的東西也是不缺的,哪能委屈了大公主。”


  聽了皇後這番話,再看著在座的兩個孕婦,原本心中惡毒地想著生下來一定都是賠錢貨的眾人,此時不得不承認,後宮孩子這般少,就算是個皇女也是好的。


  顧清婉自進宮以來都未見過這位大公主,不過是兩歲的孩子,這吃的藥倒是比有些人一輩子吃的還多。句不好聽的,這孩子活不久已是個眾所周知的事實。


  想到這裏她就不由擔心起來,無論她裏麵的芯是現代人又如何,可是這具身體的血緣和邵燁卻是。她是真的害怕這孩子……


  這幾月以來她雖可以回避這問題,可是卻還是無法真正的視而不見。


  上首皇後掃視磷下眾饒眼神,提起這大公主倒是有一大半人是漠不關心的。這大公主生母去的早,她一出生便是被抱到朱修容身邊養著,皇上雖不十分寵愛可也是三五不時地賞賜的。


  待皇後讓眾人退了時,顧清婉不過錯了兩步倒是和朱修容走在一處。


  “顧嬪這胎倒是養的好,我瞧著你這氣色也是十分好呢,想必這孩子日後必是康健的,“朱修容語氣中帶著些惋惜,想必是又想到了大公主的身體。


  顧清婉一麵扶著玉容的手臂一麵看向朱修容安慰道:“皇後娘娘也了這宮中多的是珍貴藥材,這孩子身子本就嬌弱,好好調養了日後必是會好的。”


  朱修容勉力露出一絲笑容,道:“承你吉言,這孩子打便是由我養著,就如同我親生一般的。顧嬪若是想看看大公主,隻管來我宮中便是。”


  顧清婉神色微微詫異,不知她為何會提起此話,不過還是立即笑道:“待過兩日大公主身子好了,我必是過去看看她。我入宮這麽久,確實是沒見過大公主。”


  出了宮門,兩人便是上了各自的攆駕。


  顧清婉坐在這轎子中想著朱修容剛剛的話,她素來便於這位朱修容不相熟,之前別是麵子情便是迎麵走來,也隻是她向朱修容請安的份。可現如今卻是她主動向自己示好,這宮中啊素來風向變得都是快的啊。


  當晚大公主的身子又是不好了,邵燁不到晚膳時便是去了那麗坤宮,宮中一眾人又是撕碎了不少帕子。


  不過到鄰二日卻是沒有人敢去觸朱修容的黴頭的,畢竟這皇後還在呢,皇後素來對皇上僅有的兩個孩子都是極其寬和的。況且這大公主又是個女孩,對皇位之爭毫無用途,她自然樂得做那賢良人。


  待散了之時顧清婉剛坐上轎子,不過一會的功夫便是停了下來,顧清婉便在轎中問道:“玉容可是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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