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日子簡單才輕鬆
濟遠醫院。
蘇夢琪向往常一樣親了親兒子肉嘟嘟的小臉蛋,又與楚修能輕輕擁抱了下,才揮手與兒子丈夫兒子告別下車。
“蘇醫生,早!”小黃護士也正好這個點到,見到蘇夢琪,主動與她打招呼。
“早!小黃護士!”蘇夢琪也微笑著問好,和小黃護士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蘇醫生,聽說秦院長回來了呢!”小黃護士賣弄著不知從什麽渠道得到的小道消息。
“秦院長回來了?”蘇夢琪有些吃驚。她被兒子老公纏得緊,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和秦思遠聯係了,還確實不知道他得近況。
“蘇醫生不知道?”小黃護士微微瞪的眼,醫院裏誰不知道秦院長對蘇醫生的那點情思,三年前兩人同時消失,還有傳言是他倆私奔了呢。隻是蘇醫生獨自回來,仍然和楚總裁如膠似漆,讓人真真看不懂他們的關係。不過,她在外科做了這麽多年的護士,她看得出秦思遠和蘇夢琪之間的關係是非常鐵的。所以,她才試探著想從蘇夢琪這裏打探到一些關於秦思遠的消息。要知道,蘇夢琪成為楚太太後,秦思遠可是醫院最熱門的八卦對象,多少小護士想與他偶遇巧遇啊。
“呃,我最近忙,好長時間沒有和他聯係了。一會給他打電話問問。”蘇夢琪搖晃著手裏的電話,有些歉意地說。
“蘇醫生,說不定秦院長已經到醫院了呢!”電梯裏的另一個小護士聽到她們的談話,也加了進來:“主任不是說今早開科室會議嗎?也許就是歡迎秦院長回來!”
“哦,確實!”小黃護士點著頭,恍然醒悟的樣子。
電梯正好到,三人便先後走出了電梯。
蘇夢琪也想到了今早的會議通知。也許,真如這位護士說的那樣,是歡迎秦思遠的回來。蘇夢琪抿著嘴思索了下,將電話放進包裏。秦思遠沒有主動和她聯係,也許有他自己的原因。等一會開會之後再說。
今天的會議正如電梯裏的護士猜測的那樣,隻有一個主題,歡迎秦院長的回來。而這次,他已經全麵接手濟遠醫院,從副院長升任院長。昨晚醫院的高層會議已經通過了。
因為外科一直是秦思遠在分管,所以,今天特意召開短會,與大家做一次新的見麵。
蘇夢琪坐在靠窗的位置裏,沐浴著暖暖的陽光,靜靜地打量著秦思遠,他變了:原來白皙的皮膚變成了泛著健康色彩的小麥色。仍然帶著那副銀邊眼睛,但鏡片後的眸子裏,不再是以往那樣毫無生氣的憂鬱和沉痛。現在的這雙黑濯石般眸子,閃耀著智慧的光輝,敏銳、細致,充滿魅力和活力,連同此時他談笑風生的人,也被環在耀眼的光環裏,是那麽的引人注目,是那麽的意氣風發。
這才是真正的秦思遠吧,這才是那個蘇夢琪愛著的秦思遠吧。這些年,一直沉沉地壓在他身上的,除了蘇夢琪的離去,最主要的,還是曾經為救愛人而起的邪念吧!無力挽救愛人生命的無奈,行違背醫德之事的自責,深深地壓了他這麽多年!
如果,自己沒有走出來,那麽,秦思遠會不會也一直背負那樣深沉的包袱,走不出來?還有,楚先生,楚先生是不是也走不出來?他們,會不會就不能在這樣暖暖的陽光下自由呼吸?
那五年,感覺呼吸都是沉重沉痛的,應該是秦思遠和楚修能,還有自己吧。雖然那段時間自己什麽也不記得,但是回想起來,那五年,都是茫茫的灰色,不記得秦思遠有笑過,也不記得自己有笑過。秦思遠全身散發的,都是強烈的生人勿進的冷意和寒氣。而自己,何曾不是將所有人都排斥在外。還有“冰山狂少”楚修能,他那張狂不羈的行事風格,不就是他冷硬內心的顯露?
感受到秦思遠投過來的目光,蘇夢琪頷頷首,回了個微微笑容。
科室主任還在主席台上說著,蘇夢琪一句也聽不進去。她隻覺得,陽光很溫暖,空氣很清新,呼吸很順暢,人,很輕鬆。
“楚先生,思遠回來了。晚上咱們請他吃飯,如何?”蘇夢琪看了主席台上揚眉含笑的秦思遠,悄悄掏出手機,給楚先生發了條短信。
“好,我來安排!”很快,楚先生的短信就回來了。
待蘇夢琪收好電話,會議也結束了。
“琪琪!”秦思遠在主席台上喊,站起身來等蘇夢琪。
“思遠!”蘇夢琪緩步走過去,覺得除了呼喊他的名字,其餘的話都是多餘。不用問他何時回來的,也不用問他為什麽會回來;不需要“近來可好”的寒暄,更不需要“好久不見”的問候。
他回來,就如她的回來,是結束,也是開始;是割斷,也是延續。
“我回來了!”秦思遠眼裏是輕鬆的笑意,走下主席台,和蘇夢琪一起往會議室大門走。
“晚上不忙的話,一起吃飯?我告訴楚先生了!”
“好!”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然而,秦思遠太忙。重新接手濟遠醫院,他要做的事很多,不得不出席的應酬也很多,慕名而來的求醫者更多。
秦思遠分不開身,最主要的是醫院行政科室和財務科室急需補充人員。原來醫院的院長是由二弟兼任,與家族企業掛鉤,他隻負責專業業務方麵。現在二弟以家族企業擴大事務太多為借口,他一回來,就切斷了醫院與家族企業的關係,將醫院完全交給了他。原來行政科和財務科的骨幹人員主要是企業的員工兼職,這樣一割裂,人員就出現了缺口。
他抱怨當弟弟的不近人情,二弟隻是斜斜眼看他:要不你來擔家族企業的重擔,我去負責醫院?
他無話可說。當年他棄商從醫,二弟不得不放棄自己的興趣愛好,替他承擔起本是他的責任和義務,還義無反顧地籌建了濟遠醫院,盡心竭力地為他營造一方安靜的天地,讓他可以專注於自己的學業,讓他有完全的自由空間,完成自己的心願。
所以,麵對二弟看似奚落實則充滿期待的目光,他隻能重拳輕落,“狠狠”地朝二弟的肩窩處揍了一拳,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他知道,二弟這樣做,是相信他已經走出來了。當年的事,除了林語琴,二弟也是知情人。
所以,秦思遠應蘇夢琪夫婦的邀約,已經是半月之後了。
蘇夢曼知道姐姐姐夫邀請的是秦思遠,拽著穆亦揚不請自來。
蘇夢柏打電話給楚修能谘詢問題,得知與秦思遠一起就餐,也趕了過來。
“思遠,你這人緣爆滿,太讓人妒忌了!”楚修能掛了蘇夢柏的電話,打趣秦思遠。
“你和亦揚才是人緣爆滿呢!誰不知道楚雲的楚總和穆氏的穆總是大大的慈善家,做了很多扶貧救若的大好事啊!”秦思遠舉杯邀約穆亦揚:“來一口?”
“醫療救助隊才是真正的救人於苦難!”穆亦揚舉杯,展眉含笑:“敬你!”說完,好爽地一口幹盡,末了,還將酒杯朝下,晃了晃。
秦思遠也照著穆亦揚的動作做了一遍,兩人相視釋懷而笑。
蘇夢柏來了,四個男人就更鬧熱了,你一杯我一杯,敬來敬去,說不完的話,喝不盡的酒,兩個蘇氏小姐,被隔離在外,成了倒酒布菜的服務員。
“姐!這樣簡單輕鬆的日子真好!”蘇夢曼坐在蘇夢琪旁邊,看著把酒言歡的四人,突然若有所思地對蘇夢琪感慨。
“是啊,日子簡單才輕鬆,輕鬆才快樂!”蘇夢琪端起果汁,與蘇夢曼碰杯。
蘇夢曼家果果還沒斷奶,蘇夢琪在備孕,兩人都不宜飲酒。穆亦揚和楚修能給他們安排的,都是果汁。
“姐,你說什麽樣的人才配得上思遠哥?”蘇夢曼輕輕晃動著杯子裏的果汁,透過杯光斛影,看著神采飛揚的秦思遠出神:秦思遠這個樣子,是姐姐發病前才有的。從診斷出姐姐的病,他好像就沒有開懷地笑過了吧?
“能給他簡單生活,能和他簡單幸福的人吧!”蘇夢琪也看著秦思遠的方向,輕輕地說。
“姐,打禪呢?”蘇夢曼對蘇夢琪哼了一聲,又深有感觸地說:“不過,真的是這樣。姐,小時候的思遠哥的笑容,就是這樣簡單清淨的。好久沒有見到他這樣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