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知不足齋
陳風聽見了蕭四無最後說的那句話，他已經明白前麵至少有一個江南第一名劍客燕南飛要對他出手，因此陳風更疑惑了。
倘若說茅大先生對他出手是因為與三少爺謝曉峰的友情，那麽本來要挑戰謝曉峰的四無公子蕭四無為什麽也要對他出手呢？這一點他想不通。
如今又多了一個江南第一名劍客燕南飛要對他出手。
陳風認為這其中一定有什麽緣故。
而這個緣故必然和謝曉峰有幹係。
昔年江湖上也已經有不知道多少人前往翠雲峰綠水湖神劍山莊挑戰謝曉峰，那些人有些沒有登上神劍山莊，有些登上神劍山莊铩羽而歸，可他們都沒有遇上中途攔截的這種事情，顯然神劍山莊必然發生了意外的變故，才有了這種事情。
否則蕭四無、燕南飛這樣驕傲的人，又怎麽可能為謝曉峰出手呢？即便他們願意為謝曉峰出手，謝曉峰又是何等人物，又怎麽可能允許這些人出手呢？
陳風沒有思忖下去，但他已經知曉了他要交手的對象中至少有個燕南飛，或許下一個交手的對象就是燕南飛。
燕南飛是江南第一風流劍客，也是江南第一名劍客，甚至曾一度被認為江南第一劍客。
燕南飛是個劍術造詣很高，天分也很高的人，他自創的心劍更已是奇功絕藝榜上的一門絕技，據傳他的出劍已超越了快，心之所至，劍之所及。
這樣的劍法雖然算不上天下無敵，但也至少獨步武林了。
任何人倘若和這樣一個人為敵，都是很頭疼的事情；倘若這樣一個人若找其他人的麻煩，那個人也一樣很頭疼。
縱馬飛奔，入了山城。
陳風剛入城就瞧見了很奇怪的事情。
城門口的大街上居然架上了一個帳篷，帳篷內擺放著一個洗澡的浴桶，浴桶中裝滿了清亮的水，除此之外還有一群人立在帳篷前，有的捧著衣袍，有的拿著毛巾，還有的提著長靴，他們儼然是在等待人沐浴更衣。
陳風縱馬入城，兩個身法矯捷的大漢一陣風般擋住了陳風的道路，他們確認了陳風的身份，便請陳風沐浴更衣。
陳風坐在馬上，望著那兩個非常有禮的青衣大漢，冷冷道：“這是誰的安排？”
其中一條大漢立刻回應：“燕南飛燕公子。”
陳風又問：“他為什麽要做出這安排？”
大漢繼續回應道：“因為無論殺人也好，被殺也罷，燕南飛都希望自己和對手都能幹幹淨淨而來，舒舒服服離開。”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沐浴更衣是為了殺人，也是為了被殺。
陳風又問了一句：“如果我不願意呢？”
另一個大漢開口了：“燕公子從不勉強他人，如若閣下不願意，我們可立刻帶閣下見燕公子。”
陳風忽然笑了起來：“燕公子設想得非常周到，這一路風塵，我也的確非常疲憊了，洗澡沐浴這實在是能讓人放鬆的好事情，可有件事燕公子似乎忘記了。”
大漢詫異道：“何事？”
陳風淡淡道：“男人雖然喜歡和男人相殺，可男人不喜歡被男人伺候。”
大漢楞了一下，隨即拍了拍手。
他一拍手，帳篷中立刻走出了四個幹幹淨淨，清秀漂亮的女人。
陳風什麽話也不說了，徑直下馬，走進了帳篷。
帳篷合上，陳風便在四個擅長伺候人的女子伺候之下洗澡，而後四個女人為陳風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華麗的衣裳。
陳風原本就是個冷峻的男人，換上衣服以後，陳風更顯得冷冽了，這種冷冽的氣質令女人有一種飛蛾撲火投懷送抱的衝動。
知不足齋！
知不足齋是一間私人雅舍。
陳風沒有來得及今日知不足齋便已經被阻攔了下來。
阻攔他的一共十二個人，為首者是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一身火紅色外袍，背負著一口極其精致的鐵劍，看上去頗為貴氣。
其餘十一人也虎虎生風，看上去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那人瞧見陳風便迎了上去：“我叫李橋三，是個尋常不過的江湖人，閣下是不是陳風？”
陳風點頭：“我是。”
李橋三道：“閣下此番是不是要挑戰神劍山莊的三少爺謝曉峰？”
“是。”
李橋三輕聲歎了口氣道：“這是在下非常不願意聽到的答案，隻可惜我還是聽見了。”
李橋三後退了三四步，拉開了和陳風的距離：“請。”
請字落下，其他十一人也做出了出手的動作。
這十二人用了七種兵器，刀、劍最多，除此之外還要長槍、短槍、長戟、短戟、流星錘、絞索。
他們每個都流露出殺機，而且都帶上了一往無前，視死如歸的決然。
陳風看得出這些人要殺他，可很無奈。
一個人若要殺另一個人，且無奈，這其中必然存在有不少理由，一些不能不做的理由，可陳風沒有思忖下去了。
因為他沒有時間思忖下去了。
十二人都出手了。
最先出手的是李橋三，李橋三顯然是這些人之中的領袖，武功很高，劍法很好，一出手便以一記流星過天險些傷了陳風。
他一出手，其他十一人也一同出手。
他們幾乎一同圍擊了陳風。
有人攻陳風的後背，有人負責攻殺陳風的咽喉，也有人負責肩膀，也有人負責後腰，還有人負責左手、右手、小腹、心髒等各個部位。
他們各司其職，一往無前。
他們目標一致，非殺了陳風不可。
他們本是來殺人的，可他們出手的時候也已經用上了拚命的架勢，甚至可以說他們根本不是拚命，而是舍身。
他們以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以一種以命相搏以命換命的架勢要換掉陳風的名。
陳風已經經曆了不少血戰，可這場的戰鬥從未見過。
可陳風並不害怕。
他劈手便奪下了一口刀。
刀光閃動，身法遊走。
麵對七上八下，四麵八方襲來的刀、劍、流星錘、絞索等各種暗器。
他隨意出刀，隨心出招。
他的刀沒有招。
可無招卻破有招。
轉瞬之間襲殺他的十二人其中有九人都已倒下血流如注，其中一人的右臂被狠狠斬斷。
陳風不想傷人，不想殺人！
可那個人出手太狠太毒了，因此陳風便下了重手。
人對我善，我便更善，人對我惡，我便更惡，人對我毒，我便更毒。
這是陳風行為處事的準則。
很快，包括李橋三的十二人全部倒下了，一倒不起。
但還有一些人爬起來了，譬如那個被陳風斬斷了一隻手的刀客，用最大的氣力爬起身來，對著陳風後腦勺當頭就是一刀。
陳風冷冽一笑，寒光一閃，也是當頭一刀。
前者的刀沒有斬斷陳風的腦袋，後者的刀卻將那人的腦袋斬飛，撞在樹幹才砰砰滾落在草地上。
陳風本不想殺人，可他不想殺的也隻是一些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擊倒了這些人，可這些人還要一心求死，那麽他便讓那些求仁的人得仁，求死得死。
這方麵他一向很擅長成全他人。
十二個倒下的人有七個爬起來了，包括李橋三。
陳風揮了三刀。
三刀殺了六個人！
第三刀可以殺了李橋三，但出現了一口血紅的劍。
血紅的劍不是刺出來的，而是破空而至的。
劍擋住了刀，也擊飛了陳風奪來的刀。
倘若沒有這口劍，李橋三已經死了。
因為如若這口劍不擊至，那刀已經插進了李橋三胸膛。
知不足齋的屋中響起了一道溫和的聲音：“李橋三，你們不是他的對手，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