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所謂武林大會
鄒香若隨著墨湖出門，直接開口道:“我想知道柳小姐的基本情況。”
墨湖點點頭，沒有片刻猶豫便說講起來。
半年前，清風山莊的莊主宋清風之子滿月酒邀請了墨湖參加。
墨湖在返回途中，在片山坡下發現了一身大紅喜袍的柳眉，當時她渾身是血，氣息微弱，隻對他說了兩個字:“救我！”
墨湖將她帶回山莊，經過大夫診斷是受了嚴重內傷昏迷不醒。
如此過了半個月，柳眉才蘇醒過來講述了自己的遭遇。
原來她是清風山莊下麵縣城裏一戶柳家小姐，被父親逼迫著嫁給六十多歲的富商老頭續弦。
柳眉怎會答應，但也無奈被送上花轎，在途中從花轎裏跳出來，從山坡滾下來，恰好遇上經過的墨湖。
“否則她死了，或者被抓回去嫁人。”墨湖說這句話時有些後怕又有些慶幸的意味。
鄒香若偏頭看這位年過不惑的男人，臉上雖有些歲月留下的滄桑，此時卻是溫柔至極。
鄒香若聽毒手說過，墨湖結發妻子多年前就過世，一直未再娶，且兩人無子裔。此時看他神情，對柳眉甚是上心。
“那她身邊照料的丫頭綠葵是什麽時候來的呢？”
“嗯！大概是一年前招進來的，她對藥理有些熟悉，便讓她照顧柳小姐……”
兩人說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柳眉居住的院子。
坐落於一片小湖中央，隻有一條林蔭小道進入，極為安靜秀美。
鄒香若四周環顧，掃到花叢後麵熟悉的身影，卻是龍圖和綠葵。
但龍圖很快消失不見，而綠葵麵無表情地走遠。
綠葵很少將情緒表現在臉上，但從來沒有出現過這般漠然的表情。
鄒香若胡思亂想著，從湖中亭裏傳來悅耳的琴聲，宛若春日天初亮，林間小鳥與溪水的和音，悅耳空靈讓人沉醉其中。
但聲音驟然停息，被一連串的咳嗽聲打亂。
墨湖慌忙上前，鄒香若轉過矮樹，便瞧見涼亭裏身著白衣的柳眉和身著深藍色長袍的白流月。
柳眉坐於古琴後麵，手捂著口唇，連續不斷地咳嗽著。
白流月原本坐在對麵，此時站起來，準備過去查看。
但墨湖搶先一步上前，有些焦急地詢問:“柳小姐，你怎麽了？”
又抬頭喊人:“鄒姑娘……”
鄒香若不慌不忙地上前，輕拍她後背，叫她緩過氣來，複又探她的脈搏，同時仔細看她的神情。
“從什麽時候有這個症狀的？”鄒香若略微停頓加問道，“傷口不斷地出血。”
“傷口不斷出血？這是什麽意思？”墨湖表示不明白。
柳眉有些淒慘一笑，“墨湖莊主，我騙了你，其實我並不是受嚴重內傷，而是中毒。”
“中毒？為什麽那些大夫說……”墨湖突然停住，怔怔地看著柳眉，聲音驟然壓低，自言自語般，“是啊！那些大夫隻說你的病很奇怪……”
“你為什麽認為是中毒？”鄒香若詢問的有些咄咄逼人。
白流月重新坐到原位，低垂著眼眸似乎在沉思什麽，聽得她這般口氣，抬頭看她。
柳眉一愣，抬起自己的手，皮膚蒼白的可見裏麵的皮肉:“我爹讓我嫁給那老頭為續弦，完全是繼母的主意。在家時，她恨我入骨，一點一點地將毒藥參雜在我的食物裏。後來被我身邊的丫頭發現，而痛下殺手……”
“你確定你說得是真話？”鄒香若語氣裏滿滿地不信任。
這讓墨湖有些慍怒，“鄒姑娘……”
鄒香若擺擺手，示意他冷靜:“毒手是用毒高手，他一看就知道你中何種毒，而且能夠快速地製作出解藥，所以莊主你沒有必要請我來看。”
她說得條條有理，給人種你請錯人了，浪費我時間的怨恨感，但很快話音一轉:“但是……”
三人頓時緊緊地看著她。
鄒香若清清喉嚨:“柳小姐並沒有中毒，也許當時受了些傷，但並不是嚴重的內傷，而是外傷吧！昨日裏我也說過，柳小姐得的是血友病……”
略微停頓想了想繼續講說道:“一般人劃破指頭，出血很快自動停止，那是因為人體血液裏擁有叫做血小板的凝血物質。”
“柳小姐隻點點傷口，便會不斷出血，那是因為血小板減少，凝血功能有了障礙。出血增多的後果便是流血而亡，或者嚴重性貧血，出現麵色蒼白無力之症狀……”
“柳小姐，鄒姑娘說得……”墨湖眉頭擰在一起看柳眉。
柳眉的唇緊緊地抿在一起，眼眸堅定，半晌也不說話。
墨湖認為她默認了，輕歎一聲，轉頭問鄒香若:“可有什麽辦法治療？”
鄒香若驀然，如果是21世紀，可以進行輸注血小板或者使用凝血酶類的藥物。
在這個時代，恐怕得隨身攜帶促凝血的草藥了！
“沒有很好的治療手段，所以隻能預防。”鄒香若說道，“柳小姐要隨身攜帶傷藥。”
柳眉站起來，落出抹微笑，對她行了個簡單的禮:“多謝姑娘。”
鄒香若點點頭，向兩人告辭。
出得亭子，回頭發現白流月跟隨於身後。
“你還有話沒有說完吧！”白流月行到她身邊用肯定的語氣問道。
鄒香若停下來微偏頭，細細地看著他，和之前沒有任何改變，明媚宛若嫡仙。
但也有很大改變，那就是不認識鄒香若這個人了！
白流月伸手撫撫自己眼下的淚痣:“你所說的那種病會讓人血流盡而亡，或者讓人貧血。柳小姐曾經從山坡上跳落下來，隻是貧血，說明什麽呢？”
“說明她是有武功的！”鄒香若回過神來，回答。
白流月讚同地點點頭，“可我們都感覺不到她有武功。”
鄒香若怔住，白流月的功夫不弱，連他感受不到柳眉的功力，說明那個女子的武功是何等厲害。
有人影閃進視線裏，卻是龍圖，對著白流月拱拱手，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
白流月點點頭，便深深看了眼鄒香若:“神穀老者多年前對我也是有恩，姑娘的安全我們也會考慮。”
等她反應他話裏的意思，他和龍圖兩人已經走沒影。
回到房間裏，百無聊賴地呆坐半天，沐飛傾斯斯然地進來，徑直坐到她對麵，看了她片刻。
鄒香若被看得發毛，一瞪眼:“有事快說！”
沐飛傾不禁輕笑出聲:“他們讓我看著你。”
“看我幹嘛？”鄒香若疑惑不解，突然站起來出院子，四周靜悄悄地一片。
雖然平時也很安靜，但絕對沒有安靜到這般地步，抬步就走，發現沐飛傾跟在身側。
“他們為什麽讓你看著我？”
“你自己不是猜出來了嗎？”沐飛傾神神叨叨的。
“那又為什麽不攔住我？”
“因為我也想去看好戲。”
兩人一路穿過安靜的回廊與花園，最後到達了人潮洶湧的大廳。
既然是武林大會，各路武林人士齊齊相聚於此。
墨湖山莊大廳前有片空地，站有不少手持武器之人。
鄒香若和沐飛傾站在人群後麵，看著大廳裏麵認識的幾人。
墨湖一揮手，麵容肅穆:“墨湖召開武林大會，各位前來，甚是感激。但今日不是大會之日，山莊客房有限，恐怕安排不了各位……”
他的話還沒說完，從人群裏擠出個滿臉匪氣的胖子，嗓門也是極大:“廢話少說，快快將宋清風的地圖交出來。”
“地圖？”鄒香若皺眉，低問。
沐飛傾一臉好戲的模樣，湊到她耳邊低聲回答:“大戲很快開場。”
“各位似乎有什麽誤會……”
墨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胖子打斷:“別裝傻充愣！宋清風手裏的地圖不就在你手裏？那清風山莊滅門慘案就是你幹的吧？”
“休得胡說！”站在墨湖身側的林三川走出來厲聲喝道，“墨湖莊主和清風莊主是好友，此次召集各位也是想要找出凶手。你們怎能如此誣陷？”
“誣陷？”胖子冷哼一聲，“我們可有證人！”
人群一片嘩然，麵麵相覷，便瞧見廚房裏幹活的阿成被推出來。
他顯得有些緊張，一直低垂著頭，渾身都在顫抖。
胖子一拍他肩膀:“將你知道的說出來。”
“我，我……”阿成結結巴巴半晌也沒說出個字來，突然喉嚨一咕嚕，整個人栽倒於地，雙目圓瞪。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人群躁動起來。
墨湖等人慌忙上前查看，鄒香若擠進些，瞧見他的後腦勺紮著跟細長的銀針。
“一針讓其斃命，真是霸氣的暗器！”沐飛傾也擠站到她身側，臉色有些凝重。
突然從遠處飄來股厚重的燒焦味，順著望去，東麵天空飄起厚重的黑煙。
墨湖的臉色一變，也不顧這般的情況，快速往出事點奔去。
偌大的大廳和場地，人群迅速地離開。
鄒香若沒有走，蹲到阿成身邊查看。
毒手也沒有離開，蹲在她身側，伸手查看那根銀針。
他的手還沒觸碰到，地上氣息全無的人忽地顫動一下。
鄒香若他還沒死的話沒說出口，地上人豁地爬起來，身形極快地往山莊外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