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不知名的幼蟲在月光下喧嘩,喬治坐在精靈之森西邊村落的主樹上用堅果殼飲酒,右邊是大病初愈的卡特琳娜,兩人靜靜看著滿天飛舞的蒙卡,無言而坐。許久,喬治先行開口:“這次真的很抱歉,讓你也卷入了這些心煩的事裏.……”
卡特琳娜無所謂的環抱雙膝:”這樣我才知道之前你和他們經曆過了什麽,我至少隻是沒有親自與那龐大的巨神戰鬥,你說亞瑟他們之前遇到的敵人,都是伊西斯這種水平的嗎?“
將堅果殼內的清酒一飲而盡,喬治帶著三分醉意握住了卡特琳娜的手:“也不一定吧,這次的神靈確實太過厲害.……卡特琳娜,我不知道這次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對你說.……回去以後你願意嫁給我嗎?我也許給不了什麽像樣的婚禮……你知道的,伊西斯還沒有死,我還需要回軍隊複命……”
“.……我願意。”卡特琳娜將頭埋入膝間,一旁的喬治主動坐近摟住卡特琳娜,屬於兩人之間的感情不需要多言,或許在年幼時雙方就已決定未來。
……
一間燈火通明的樹洞內,亞瑟背靠樹壁,與蓋伊一同坐在木床上聽著克維多描述兩人昏厥後發生的事。
“母神.……拉格蒂斯……植物種子,那應該就是殺害克裏斯蒂娜的那個家夥吧。“亞瑟一拳狠砸在樹壁上,被伊西斯用生命力附體後,原本垂危的身體狀態甚好,而蓋伊也被伊西斯的戒指救回,下半身被血肉重新構築,巫師小隊也然恢複所有戰鬥力。
“母神是哪一位神明?為什麽我從沒有聽艾露絲提到過?神之子就是信奉母神的組織對嗎?”蓋伊疑惑的發問,不過回應他的是更加疑惑的兩雙眼睛。
在場的三人隻有亞瑟曾經接觸過母神的名諱,那還是特馬休告訴他的,關於他們無意獲得的母神預言,關於希伯來的命運。
亞瑟起身向門口走去:“多想無益,明日準備回布萊頓城吧,伊西斯既然選擇了逃跑,短時間應該不敢出現,我們也獲得了一枚戒指,隻希望這些精靈不要反悔,我可沒心情再和精靈打一場。”
“亞瑟,你去哪裏?”蓋伊看到亞瑟還想出門的樣子,好奇問道。
“我的家人那裏。你們早點睡吧。”
……
亞瑟敲響樹洞木門,開門的正是腹部纏繞幾圈繃帶的布琳。
布琳看到門外的是亞瑟,喜形於色:”你怎麽來了?聽喬治說你之前傷得很重……“
“我還好,反倒是你。”亞瑟用手蓋在布琳腹部,閉上眼睛,木係元素力經過傳導緩緩檢查著布琳的身體,雖然亞瑟對於木係元素力的開發並不如雷係元素力,但有著希伯來戒對元素力的提升,很多關於巫術的事,亞瑟隻需要想想就可以做到,譬如現在這樣用木係元素力檢查布琳身體狀況。
亞瑟對於這些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希伯來戒不斷閃著土黃色暗光,布琳隻覺得體內一股暖流流過,疲憊感瞬間消散不少。“看起來真的沒事了,生命力不愧是舊神的力量.……比元素力還要更加不可思議。”亞瑟喃喃著,忽然注意到布琳看著自己幾近呆滯的目光,皺著眉頭撫摸布琳額頭。
“沒有發燒啊……你表情怎麽像感冒了一樣?”
布琳回過神來,向前兩步抱住了亞瑟:“幸好你沒事……”亞瑟摟住布琳,忽然想起自己的目的,他抬手捧住布琳的臉,隻有這樣才能讓布琳感受到接下來這段話的真摯。
“我怎麽會有事.……布琳,我有事情想問你,如果,讓你和我一起去一座新的城市生活,你願意嗎?”這是亞瑟今晚找布琳的主要目的,他知道布琳跟著喬治和卡特琳娜在布萊頓城是最好的選擇,但私心讓亞瑟問出了這句話。對於感情,有著五年空白史的亞瑟主要都是從書中學習到的,很多事情他在判斷上都會出現問題,比如說對布琳表情和行為的判斷。
對於布琳來說,亞瑟現在說的話無異於是表白。除了沒有實際說出求婚類似的詞語,亞瑟的話已經足夠分量。
“亞瑟!你在說什麽啊!“布琳輕敲亞瑟頭部,以此掩飾自己的情緒:”什麽叫我和你一起去一座新城市生活!“
“是這樣的,我在布萊頓城因為巫師身份被通緝,正好一個貴族給了我納考烏的一片地,再過一段時間我應該會去那邊生活……”
“啊!是這樣啊!”布琳大拍胸口,退後兩步離開亞瑟伸手能碰到的範圍,剛剛那瞬間的氣氛太過曖昧,布琳已經滿臉通紅,自亞瑟醒來後他壓根沒有察覺到這樣的親密舉動妥善與否,輕而易舉便能做到讓布琳怦然心動的舉動,布琳深呼吸調整自己不斷雀躍的心髒:”我……我要和卡特琳娜商量一下,還有慈善組織那邊,我得說明一下.……“
“那就是可以商量是嗎!”亞瑟猛一拍掌:“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你還要和喬治他們一起回去,那如果你決定了,就在慈善屋留一封信吧,一周後我會去看的!”也不等布琳回應,亞瑟猛然跳到另一枝頭,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的……”布琳揉著自己解開的長發:”他到底知不知道剛剛那些話的意義啊.……“
……
“哦,找到你了。”夜已深,喬治仍坐在樹枝上,他知道亞瑟一定會出現,在讓卡特琳娜回去休息後,他等來了亞瑟。
亞瑟將手裏的堅果扔給喬治,卻發現在喬治身側已經放著一顆打開的堅果,裏麵的清酒分毫未動。這種精靈一族的清酒在上次亞瑟和喬治來到此處時並未嚐到,好不容易在精靈之森有些閑時,亞瑟和喬治自然不會放過。
“那個六翅的沒有再來找麻煩吧。”喬治笑著摟住坐下的亞瑟,與亞瑟開始夜談。不知不覺,亞瑟的肩膀也寬闊了不少,喬治遞給亞瑟身側的清酒,已經很長時間兩人沒有好好聊過了,現在兩人都長大了,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說過至少在我們決定離開後不會過來,精靈之森還需要他來領導修複。”亞瑟將清酒飲下,這種帶有果味的甜酒很符合他的胃口。
“今後你有什麽打算,伊西斯如果不夠吸引軍方的視線,重新整頓巫師就是軍方的頭等任務,你在北區做的那件事就連我都有所耳聞,這次的事情肯定會傳回布萊頓城的。“
“我知道,喬治,我已經被通緝了。過段時間,我可能會去納考烏,很長時間都不會待在布萊頓城。“
“納考烏?”喬治雙腿盤起點著自己的腦袋,他龐大強壯的身軀卻有著令人驚異的記憶力與智慧,很多時候都會做出與身體不符的動作。“那座號稱自由的城市?在那邊你有辦法立足嗎?”
“我從莫茲可夫那裏得到一塊地,已經安排人過去建造一所屬於巫師的學校了……”
喬治一巴掌拍在亞瑟後背:“莫茲可夫?你怎麽和侯爵扯上關係了?聽說那家夥可是個表麵和藹內心變態的老家夥啊。”
“確實很變態,如果今後你和他打交道的話一定要小心,他是那種不擇手段達到目的的家夥,總之我到那個地方後會把地址寄回慈善屋,你要是有什麽事要幫忙就寫信給我,我會安排人定時去看有無信的。”
喬治誇張的用噓聲表達自己的心情:“當上了巫師的老大就是不一樣啊!還有下屬了!我知道了,對了,亞瑟,我要和卡特琳娜結婚了。”
這下輪到亞瑟調侃喬治了,他挑著眉將另一枚堅果砸在喬治懷裏:”這麽多年終於要結婚了?小時候我就覺得你們之間有問題了,把時間告訴我,我會出席的。別多說,喝了它。“
喬治二話不說將酒飲盡:”別說我,布琳呢?你打算什麽時候和她結婚?別裝了,傻子都看得出你對她是喜歡。“
“我還沒想過,不過我邀請她和我一起去納考烏了,由我保護她你也輕鬆點,不過麗奇隻能交給你了。”
”放心吧,那是我們的妹妹,她也到結婚的年紀了,我會幫她物色一下好人選的,你那些巫師夥伴裏有個家夥長得不錯啊。他怎麽樣?“
“你說克維多?他胖了點。”
“我說另一個!”
“蓋伊?他有喜歡的人了,而且他比麗奇大很多,你就任由麗奇自己去生活吧,真是的,你什麽時候變成小老頭了?”
兄弟倆一句一句聊著,將這些日子的辛酸苦痛開心樂果紛紛說了一遍,直到日出東方,兩人才從樹幹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