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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就可獲知

  怎麽,十年不見,昔日的小壞蛋成了成功人士?所以,敢於一擲萬金,投其所好,用金錢買尊嚴?朱朱冷冷一笑,又搖搖頭,一種莫名的憤懣和惆悵,襲上心頭……


  就這麽著。


  大半個月晃晃悠悠的就過去了。


  大半個月來呢?


  除了按照老媽老爸所囑,朱朱在家裏好好的休息,養養身子,就是約上羅歆和小玲,姐妹三個一齊唱歌蹦迪,宣泄著畢業後的失落與寂寞。


  大半個月。


  淑女朱朱,覺得自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麽多天來,竟然沒摸一本書。


  那幾本從不離手的《唐宋詞一百首》,新編詩經》《元曲小令三百篇》等,仍寂寞的堆放在書架上,任晨風翻騰,由暮靄點綴……


  昨晚上。


  三姐妹從迪廳回來分手時約定。


  今下午喝下午茶去。


  因此,今天一早朱朱就起來了。早餐後,老媽出去逛超市買菜淘貨,第一次示意女兒陪自己一起去。可朱朱厭厭的拒絕了。


  她還沒從學生的角色意識,真正的轉變過來呢。


  老媽笑笑,也不再強求。


  拎著方便袋就走了。


  可朱朱沒注意到,被自己拒絕的老媽,雖然勉勉強強的假笑著,出門時的臉色卻是暗暗的。像在教室裏聽課一樣,朱朱呆呆的坐一歇,倍覺無聊,就站起來踱到門邊。


  就仿佛等她似的。


  那門扉,有節奏的叩聲響了起來。


  “誰呀?”


  朱朱下意識的問到,一把拉開了防盜門。天光大亮,陽光如泄,如許的光明中,一個高個兒胖乎乎的小夥子,笑嘻嘻的迎麵而立。


  “你好!

  朱朱。


  伯父伯母在嗎?”


  朱朱警惕的後退一步:“你是誰?怎麽會認識我?”“能先讓我進來嗎?”“不行!你說你是誰?”小夥子笑了,一口白牙,閃閃發光。


  管玲拎著行李回到家時,老爸正揪著弟弟狠揍。


  小她10歲的小弟,鼻涕交加,痛苦的嚎啕著。


  病懨懨的老媽,一麵大聲的咳嗽,佝僂著腰做飯,一麵嘮嘮叨叨。


  見姐姐進屋,鬼精的小弟,就直著嗓門兒叫到:“姐姐救我,姐姐救我。”管玲慌忙扔下手中的行李,去攔父親:“爸,別打了,瞧小弟臉都腫啦,看病要花錢的。”


  這話真靈.

  老爸一下放開了兒子.

  抹一把自己臉孔,跌坐在塑凳上。


  剛畢業的外國現代文學選修生,心疼的抱著小弟:“你準是又調皮,惹老爸不高興,下學期就讀六年級了,怎麽還這樣淘氣?”


  己經齊她肩高的市三小五年級小男生。


  管玲唯一的親弟弟。


  臉孔真的腫了起來。


  額頭和手背上,赫然有著好幾條血印,那血印,呈拳形,拳形中又夾紮著指影……管玲看得有些心驚,小弟的調皮,她自然早己知道,並且也可以曆曆數來。


  可像這次這樣被老爸狠揍,記憶中好像還從來沒有過。


  再看看坐在凳上,搭夥拉著腦袋,仍氣得直喘麵色鐵青的老爸。

  管玲突然感到一陣悲哀。


  曾是包工頭的老爸,仿佛一下老啦,不過五十出頭吧?一臉的皺褶,一頭的斑白,佝僂著腰,又肥又大的短褲上,紮條洗衣得發白的藍背心,趿著一雙暗藍塑拖鞋。


  膝蓋以下的腳杆,露著森森黑毛。


  雙手成弓狀,氣哼哼撐在膝蓋上。


  依稀還流露著昔日的豪氣和榮光……


  嘮嘮叨叨的老媽一轉身,差點踢在管玲的行李上:“這是哪來的?哦,小玲,回來哩?”“畢業了!”管玲瞅瞅自己簡單的行李:“再也不去學校了。”


  “那好那好。”


  老媽點點頭。


  “你把那麵粉揉揉,還沒吃飯哩,哎,你吃哩?”


  管玲喉嚨裏憋出二個字:“沒有!”雙手一動,一直瞪著仇恨眼睛的小弟,掙開姐姐的摟抱,風似的跑了出去。


  咣當!


  房門被他順手狠狠帶上。


  在正午的陽光中,響遏行雲。


  管玲沒有揉麵,而是順手把自己的行李提起來,朝小屋跨去。行李確實很簡單,一台半新的筆記本電腦,一本《契柯夫戲劇集》,素花被與衣服等,也就一個大提包罷了。


  與羅歆和朱朱相比。


  簡直就是百分之百的寒磣。


  當然,作為愛美的年輕女孩兒和大本女生,住讀四年的大學生涯,自然遠遠不僅是這些。


  畢業考試一過,擺在畢業生們麵前的,有二條路:讀研深造和就此回家。三姐妹居然不約而同的老選擇了後一條。


  這樣,大促即定。


  於是,三姐妹一齊加入了畢業後的大練攤。


  一是好玩兒,二輕包袱。


  即將離校的畢業生們,把自己認為不再需要的東西,一堆堆的擺在操揚上,玩笑似的大聲叫麽喝叫賣,對方給幾個錢,就算幾個錢,對自己的四年大學生活,進行徹底的清倉。


  當然,羅歆和朱朱純粹是陪著管玲練攤。


  因為她倆的東西,幾乎是原封不動的打包回家。


  唯有才女管玲,除了早己選出留下的,把自己所有的東西,來了個大甩買。


  直甩得羅歆和朱朱連連跺腳,直呼可惜。沒有誰知道此時的她,在想些什麽?當全中文係有名的才女管玲,把傾囊所得的區區三百多塊錢,揣進自己衣兜,一滴清淚,悄悄滑下了她清秀的臉頰……


  小屋裏放著二張床。


  陳設簡陋,但幹爭整潔,


  管玲把自己的行李靠窗放下。


  取出素花被迭在稍大的那間床上,筆記本電腦和《契柯夫戲劇集》呢,則安靜的靠著枕頭,手機,帶彩膠把的卡通鏡,粉盒,發夾和內衣等女性用品,往小窗台和枕頭內側擠擠。


  再在二張床之間拉根包裝繩。


  掛上一床大被單。


  管玲就布置好了自己的閨房。


  小屋外,是窄小的廚房和洗手間,緊靠著的,是老爸老媽的臥室。這勉強可以稱得上“小二室”的租賃房,是得知女兒將要畢業歸來的老爸,以每月1200元的租金,緊急租來的。


  這點,僅從那些堆在屋角的雜物就可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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