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幹嘛站著
胡琴在自已的小辦公桌前坐下,見桌子上靜靜的擺著一迭文件啦帳目啦請購單啦什麽的,便習慣性的一撥拉,分著類,不由得脫口而出:“老老大,我可想你了。”
“真是個孩子!才幾天嘛,以後,你要當了大幹部,經常出差怎麽辦?”老老大吃力的撚著針線,笑眯眯的瞅瞅她:“老公高興吧?”
“當然!”想起昨晚揚剛的龍馬精神,胡琴臉上飛紅。為掩飾,她拿起帳本豎著看,以掩住自已的臉蛋。
即是開會,就總得有內容吧?
胡琴看著帳本,心裏卻叫苦不迭,老老大要是追問起,該怎樣匯報呢?可問題在於老老大偏偏就沒問,而是習慣性的嘮嘮叨叨:“這些衣服呀,就隻綻了些線,舊一點,怎麽就可能報銷重做呢?”
“後勤組的老師習慣大手大腳,那幾座旋轉木馬不過就是油漆磨光了嗎,漆漆還是可以用的,怎麽就嚷嚷著要重新購置?真是不當家不知鹽米貴,當家才知父母恩。”
胡琴笑笑,老老大這種邊嘮叨邊工作的方式,她已習以為常。
胡琴集中精力,抓緊時間對完帳,又把幼苗園各年級老師報上來的雜事項理順分類,這才拿起幾件信封瞅著。
不管電子網絡多方便多迅捷,寄信仿佛一時還淘汰不了。
這不,公藏的對帳單,幫成老師李老師和小司機等一小80後申辦的牡丹卡,喜歡炒股的食堂胖廚師的股權單,這是什麽?“胡助理親拆”,特地寫明要我親拆?誰寄予的呀?
胡琴突然感到心中發緊,一下拿起來拆開,哦,原來是那個供應商蔣中正寄來的。不外乎複工是些習慣性寒暄,胡琴一掃而光,眼光在最後一行字上停住了。
“0.5%一事兒可記否?中正撅首以望,不舍晝夜。”
胡琴哂笑笑,他不提,還真忘記啦。行,這二天找機會向於行提出看看,可以的話,就給他辦了,反正自已也需要錢用。
“胡助理,你看那擴建工程怎樣?”胡琴瞟瞟幼苗園左側,那裏被一張巨大的綠網格從頭到腳的蒙著。
一長條紅標語在輕風中微曳,碩大無朋的字兒老遠就可以看見“市三建公司群策群力,塑造春光二期精品工程!”,沒有別的工地上那種煩人的喧鬧,隻有隱約的響聲從綠網格下傳來。
“好唄。”胡琴不知老老大什麽意思,隻好含混的似是而非。
老老大抬起頭笑笑,老光眼鏡在明亮的燈下閃爍著:“三建的師傅們不錯,不但精心施工,還替我們看到了我們原來沒注意的缺憾,所以,我又向公藏寫了申貸報告,有時間麻煩你催催。”
胡琴一皺眉:“多久交的?你不是說七百萬足夠了嗎?”,“還差三百萬元的缺口哩,胡助理,你順便問問吧。”
老老大自顧自的縫補著衣服,與其是嘮叨,不如說是命令。
胡琴不能做聲了。她明白自已的身份,隻是一個打工崽,按老板的吩咐辦就是。
於是,惦念著這事兒和0.5%,胡琴吃了中飯就去找於行。豐田車停著,可小司機卻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胡琴習慣性的一掏拎包,卻悻悻的縮回右手,隻得重新回到半工,拎起話筒給小司機打電話:“你在哪兒?有事出車。”
“我,我肚子疼,正蹲著哩,等一會兒吧,我打過來。”
胡琴隻好放下話筒,人家拉肚子蹲著,沒理由催的。可半個多鍾頭過去了,電話沒打來,胡琴想,算啦,自已坐車去行了,小司機正痛苦呢,讓他休息休息也好,就拎著小包出了門。
有幾天沒看見幼苗園了,初秋的陽光籠罩著一間間安靜的小教室,枝椏上的蟬兒啾啾啾的歡叫著,把一陣陣朦朧的愜意撒開,小朋友們正在午睡呢。
胡琴轉了馬上出門的念頭,踮手踮腳的沿著濃鬱的葡萄藤蘿掩映下的走廊走去,想看看小朋友們。
“討厭!滾開。”
“讓我親親嘛。”
有窈竅私語在走廊綠蔭深處的假山後傳來,“你又不是沒有女朋友?滾開。”,“她不一樣,你又不一樣,讓我摸摸。”
胡琴心一動,一男一女,聲音很熟,就想不起是到底是誰?剛想輕手輕腳的快步走過,那聲音又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
“不是你姐嗎?你去摸呀?”
“就你?放狗屁。”
“真的是哩,我給我姐講笑話,講故事,逗她開心,她笑得周身都在抖動,好看著呢。”
胡琴心一抖,這不是小司機嗎?說誰呢?和誰呢?
她悄無聲息的潛過去,輕輕撥開樹葉一瞅,嚇得捂住了自已嘴巴:小司機正抱著小成老師親哩。親一會兒,小成老師把小司機推開:“我想起了件事兒,晚晚上你用車載我去趟皇冠理發廳,我要好好燙燙頭發,然後,你再送我回來。 ”
小司機吃驚到:“皇冠理發廳?離這兒有幾十公裏,來回百多裏路,我怕老老大理麻呢。”
聽到這兒,胡琴悄然無聲的溜跑了。退到了走廊間,胡琴連呼晦氣,紅著臉蛋,搖開二隻玉手,狠狠的搧著。
搧罷,胡琴搖搖頭,暗想自已真是老啦,怎麽見了這私情怕得這樣?
她百思不得其解:小司機不是一直和小成老師一個釘子一個眼,狗見羊嗎?啥時勾搭上的呢?這些小青年啊,真是稀奇古怪。
不擇天不擇地,不管自已有沒有戀人,對不對得起自已的戀人,也不怕被人碰見或抓住什麽的,說幹就幹?唉,這像什麽話喲?這不就是書上指責說的“苟合”嗎?對,就是苟合!真是苟合的一對狗男女。
胡琴走向校門,想想,回身在地上撿到一塊小石頭,一掄,使勁兒往假山後扔去。
當胡琴輕車熟路地跨進於行的半工時,於行簡直不相信自已的眼睛:“啊,你來了,你是怎樣進來的?”
胡琴嫣然一笑:“怎麽,不歡迎?才同甘共苦來著,就忘記啦?”,“哪能呢?哪敢呢?”於行慌亂的笑著,扣著自已的白襯衫領扣,指指沙發:“坐,坐呀,幹嘛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