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遺跡戰場倒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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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寧白峰從休息處出發,前往發生異象的地方。
昨晚地蟲潮過後,兩人趁著天色未完全暗下來,挑了幾頭最老的地蟲,剝下堅如甲革的地蟲皮,然後離開。
寧白峰並沒有做雁過拔毛的舉動,首先時間不允許,若真是要將所有的地蟲全部剝完,到天亮都不見得能搞定,其次他和聶紅竹實在不適合幹這個行當,剝取獸皮顯然是門技術活,想要完整的剝下來,比操控飛劍將屍體碎屍萬段還要難。
空中彌漫的地氣,經過一晚的時間,已然消散,上空那道無形天然禁製,顯然並不隻是鎮殺生靈,就連這種陰寒的地氣也不放過,越是往事發地走,地上就出現越多沒來得及逃走的地蟲屍體,走到最後,地上反而沒有蟲屍,隻有大片的粘稠液體即將幹涸。
寧白峰離得較遠時,就已經看到遠處的那座天坑,等真正走到邊緣時,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這並非是什麽天坑,而是一座巨大的深壑,或者說深淵更為恰當。
尤其是站在邊緣低頭俯瞰,深壑裏地氣彌漫,一眼望不見底。
然而深壑的正中間,聳立著一座山峰,比地麵矮不了多少,山頭距離四周峭壁不過百餘丈,更奇特的是,山峰從正中間被劈開,一艘形製古樸的渡船船底朝上,懸空架在被劈開的山峰峽穀間,淩空懸掛,下麵便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沉在深壑裏的山峰明顯是一座宗派山門,一刀被劈成兩半,站在深壑邊緣依舊能清晰看到山峰各處建築殘跡,以及山頂被劈成兩半的祖師堂。
寧白峰看見這一幕,心想當初東羽說的沒錯,春秋天淵底下,埋藏了無數的遠古遺跡。
一次地氣噴湧,便將這處遠古遺跡暴露出來。
聶紅竹忽然輕輕拉了一下寧白峰衣袖,指著遠處一側的懸崖,說道:“公子,有人要下去了。”
寧白峰順著指向看去。
一道手持拐杖的身影駕雲飛向下麵的山峰,岸邊峭壁上,依舊還有兩道身影,一高一矮,很顯然是昨天遇上的老翁、童子和豔女三人。
寒風中,不堪入耳的話語聲傳來。
遠處峭壁上,童子指著老翁不斷跳腳,破口大罵。
片刻之後,童子似乎是罵累了,手上突然出現一架巨大的風箏,緊接著,童子就背著這隻巨大的風箏跳了下去,如同一隻大鳥一般滑向山峰。
懸崖峭壁上,紗衣女子如同被人遺棄,身影孤單。
寧白峰轉過頭,看見離自己稍近一些的地方,衣衫半黑半白的兄弟兩人,正在架設一具巨弩,隨著機簧彈動,一發黝黑駑矢拖著一條鎖鏈射出,重重紮進下方的山頭上,然後將鎖鏈固定在懸崖邊上。
遠處的女子見此狀況,走到這邊兄弟兩人處,說了些什麽,然後,兄弟兩人中,其中一人對著寧白峰和聶紅竹高聲喊道:“二位朋友,要不要一起順著鎖鏈下去?”
寧白峰回了一句,“不必了,多謝好意。”
兄弟兩人也不堅持,片刻後,兩男一女順著鎖鏈滑向峰頂。
待到峭壁上再無一人,聶紅竹問道:“咱們真的不下去看看?”
寧白峰笑道:“來都來了,不去看看豈不可惜,先前拒絕隻是不想欠人情而已,這種探險之地欠人情,上一刻欠,下一刻就有可能拿命來還,不值當。”
寧白峰一抖右手,竹鐲瞬間散開成七節短竹,然後被他以馭劍術駕馭著飛向山峰,接著寧白峰便跳下懸崖,踩著七節短竹,向深壑裏的山峰俯衝而去。
聶紅竹飄身而起,跟隨其後。
左側山峰祖師堂前,寧白峰落到地麵上時,半截殘的祖師堂,早已被先到的老翁和童子搜刮一遍,老翁臉上看不出有什麽表情,反倒是那童子一臉懊惱之色,顯然是因為沒有找到寶物所致。
至於後下來的孿生兄弟,以及紗衣女子,則是轉頭奔向山峰其他地方。
童子冷哼一聲,轉頭向著早已選好的地方跑去,老者也不甘示弱,分頭而行。
寧白峰站在山峰的斷崖邊,看著那艘依舊有淡淡地氣纏繞的渡船,先前兩撥人,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選則這個地方探索,想必就是與這些地氣有關。
靜靜看了片刻,寧白峰轉頭走向確實半邊的祖師堂,他下來的目的本身便是為了看看祖師堂以及那艘渡船,但現在渡船附近地氣彌漫,根本無法進去,隻有等到地氣散之後再去,所幸據他觀察,地氣一直不斷的在往下降,相信的等渡船周圍地氣散盡,時間不會很長。
被劈開的祖師堂裏,一排排的青銅燈架被擺放在大堂裏,上麵的空無一物,寧白峰仔細觀察之後,發現有數處地方都被動過手腳,首先是進門處的門檻,明顯被人撬走,尚未倒塌的梁柱上,有一大塊空印記,顯然曾經有半幅對聯掛在這裏,隻是剛剛被人取走,最後就是懸掛祖師畫像的地方,下麵的一張雕花供桌上,厚厚的灰塵上有一隻碗印。
很顯然,老翁和童子各有所得,隻不過是神色各異而已。
寧白峰在這座祖師堂裏閑逛起來,不時敲敲地麵,又或者是躍上梁柱頂端,看看四周,最終發現,隨著時間的久遠,這座祖師堂裏很多東西早已靈氣盡失,地上的地磚通體青碧,顯然是上等的玉石,但也僅此而已,隻是一堆普通的玉石,拿出去買不了幾個錢,屋內的梁柱倒是好東西,數百年的鐵木樹幹,但卻腐朽不要堪,屋頂的瓦片是極為珍貴的五色琉璃瓦,卻也因毫無靈氣,成為一堆蓋在屋頂的碎石。
一無所獲之後,寧白峰走出殘破祖師堂,端坐在被劈開的懸崖邊,低頭看了一眼峽穀中間的渡船,然後便閉目養神。
山腰一處陳舊洞府裏。
身著同樣服裝的孿生兄弟兩人,握著相同形製的黑木尺,正在廝殺拚鬥。
洞府遠
處的一張木案上,一身透明薄紗的女子妖嬈的坐在上麵,手裏握著一隻短笛,正在不斷吹奏。
孿生兄弟兩人之中,兄長魏行反手逼開眼神瘋狂的弟弟,憤怒的看著薄紗女子,“妖女,我們兄弟好心帶你下來,你卻迷惑我弟弟,想要殺人奪寶!”
女子手中短笛一停,咯咯笑道:“世上哪裏會有什麽好心人,你們兄弟願意借鎖鏈一用,還不是看上本姑娘的美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麽,男人,都是一路肮髒貨色!”
魏行被逐漸被逼到角落,退無可退,一咬牙,怒聲說道:“放了我弟弟,剛剛獲得的那麵銅鏡我送給你,如何?!”
女子如同看傻子一樣的看著魏行,嘲諷道:“放了他?等著他清醒過來,然後你們兩兄弟聯手對付我?”
魏行氣的麵色鐵青。
先前在懸崖上,這個女人裝可憐,跑來哀求一道隨著鐵鏈下去,弟弟魏止本身便是古道熱腸之人,一口答應下來,落到山峰上之後,魏行就發現弟弟與這女子走的有些近,當時也不疑有它,直到進入這座陳舊洞府裏,發現一麵銅鏡之後,女子驟然發難,他才明白弟弟魏止已經被這個妖女使用秘術控製了心智。
薄紗女子扭動了一下腰肢,斜靠在木案上,擺出一個讓人浴血膨脹的姿勢,眼中發出絢爛光暈,嬌媚的笑道:“魏大哥,我看你還是不要反抗了,乖乖從了我,然後咱們三人在這裏胡天胡地一番,豈不美哉?”
魏行左手用力的一握拳,手臂上乳白色的護腕迅速轉動起來,各種機簧彈扣聲響起,轉瞬之間便形成一麵潔白護盾,抵擋住弟弟手中黑木尺的攻擊,然後他重重甩頭,想要甩開不斷在腦海裏響起的靡靡之音,咬牙切齒道:“不知廉恥的貨色,不要讓我抓住機會!不然必定取你賤命!”
薄紗女子臉上笑容瞬間消失,似乎這番話觸及到心裏的痛楚,眼神中的光暈更為猛烈,怒極而笑道:“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去死吧!就算是個死人,老娘照樣能在你身上一番,獲得你那一身精血!”
隨著話音剛落,被控製的魏止眼中血光一閃,明顯是在燃燒精血,然後左手上護腕同樣一陣旋轉扭動,彈射組合出一柄鋒利長鑿,一擊就將潔白護盾擊穿,長鑿順勢插進魏行的肩膀,透體而出。
魏行發出一聲慘叫,此時再也顧不得傷到弟弟魏止,手中黑木尺重重拍打在對方頭顱上。
嘭的一聲響。
魏止關鍵石刻同樣以黑木尺抵擋,但卻依舊被砸飛出去,落在薄紗女子旁邊。
魏行立即扔出一枚蠟丸,然後反身向後方洞口跑出去。
一聲劇烈的爆炸轟動在這處狹小的洞府之中。
片刻之後,洞府裏煙塵散盡,魏止左手舉著一麵巨大的黑色盾牌,將自己和薄紗女子護在身後。
洞府外,魏行逃遁而出,向著無人的一處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