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邪刀嗜血追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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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甲男子身上的玉質鎧甲散發微微亮光,如月光投入波光蕩漾的湖麵,層層疊疊的回溯成一塊瑩白玉簡,自腰間掉落在地。
甲符失去支撐的同時,困住男子的漁網,啵的一聲,炸成齏粉。
滾落在地上的那顆頭顱,額頭正中,有鮮血緩緩滴落,眼中血紅之色依舊未散,猙獰的臉上一抹驚愕就此凝固。
靠牆癱坐的宮權嘔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青筋暴起,極為猙獰恐怖,然後身軀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宮權精神萎靡,卻強行一拳捶在腹部,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身體的成長驟然停止下來。
片刻間,宮權便從歲的童子,長成十四五歲的少年。
一擊斬首的魏行仰麵朝天倒在地上,雙眼緊閉,全身上下顫抖不止。
隨著頭顱的斷落,男子站立的無頭身體上,鮮血自脖頸噴出,等不到灑落,就被散發光芒的長刀如長鯨吸水一般吸收,更有一團璀璨的銀光從脖頸裏飛出,融進長刀。
寧白峰看見這種詭異的情況,顧不得地上受傷的兩人,立即大步衝向無頭屍身。
與此同時,長刀上衝出一道血紅光芒,落地成人,卻是一名血色衣衫的年輕女子,搶在寧白峰之前,抓向無頭身體手中高舉的長刀,但卻在手指即將觸碰到長刀時,一道赤芒從無頭屍身的衣襟裏破衣而出,將長刀撞飛,然後刺向血色衣衫的女子,穿喉而過,破開一個大洞,卻無絲毫血跡流出。
受到這短短片刻的耽擱,飛出的長刀被碧綠竹鞭驟然纏住,然後竹鞭收縮,長刀便被寧白峰左手死死握住。
那道赤芒一個飛轉之後,懸停在白衣青年肩頭,如同貼身護衛,忠心耿耿。
寧白峰將長刀橫在眼前,刀身上血光閃爍。
相較於先前的古樸以及鏽跡斑斑如鐵條的模樣,此刻的長刀煞氣逼人,鋒利無比。
血衣女子看著握刀的寧白峰,極為僵硬的張嘴,一字一頓的說道:“將……刀……放.……下.……”
寧白峰盯著血衣女子,眉頭緊皺,先前的刀靈是那灰衣老嫗,並且無法開口說話,此刻出現的卻是一名年輕女子,說話僵硬,但好歹也算是開口了,他有些不敢置信,一把靈兵之中怎麽會有兩位刀魂。
靠牆喘息的宮權,聲音嘶啞的開口喊道:“寧小子,千萬不要放!”
寧白峰轉頭看著已是少年身軀容貌的宮權,麵有疑惑,眼中卻滿是擔憂。
宮權吃力的擺擺手,喘息道:“不用擔心,老夫還沒死,但若是你放下刀,我們就真的要死了。”
他接著又搖搖手,阻止白衣青年說話,喘息之後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一把靈兵之中不會有兩個器靈,眼前的女子就是先前那老嫗,因為那人血煉沒有完成,被你斬殺後,一身精血和元氣凝結的劍膽被長刀吸收,機緣巧合成了祭刀的舉動,所以才有這種變化。按照邪道祭刀之後便是大殺四方的慣例,此刻這柄邪刀殺氣極重,隻要落到那女子手中,轉眼就會將我們三人斬殺,所以你一定要抓好了,我們的小命就在你的手裏。”
將這些話說完,宮權真的是有些精疲力竭,靠在牆壁上,進氣快,
出氣極慢。
寧白峰再次看著血色長刀,一聽宮權說這是柄邪兵,眉頭微皺。
這樣的東西他根本就不想多碰,若非鬆刀就會引來血衣女子的搶奪,他早就把這把刀給扔了。
隻是令他奇怪的是,血衣女子絲毫沒有來奪刀的意思,反而還隱隱有些畏懼,隻是僵硬的重複剛剛那一句,將刀放下。
寧白峰微微瞥了一眼肩膀上的赤芒,心念一動,聶紅竹便走了出來,極為戒備的看著血衣女子。
一時間,兩具靈體相互對視,相互警惕。
寧白峰倒提長刀,走到躺在地上的魏行身前,仔細確認傷勢。
得到這片刻的喘息,宮權虛弱的說道:“你趕緊去老色鬼的身上搜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魏小子身上的烏骨追魂印若是不解除,遲早會被耗死。”
寧白峰看著一道黑氣逐漸爬上魏行的臉頰,立即跑到老翁的屍體上搜找起來,從袖子裏扯出一枚破舊的芥子袋後,然後又在胸前的衣襟裏摸出一枚眼球,然後便再無他物。
宮權看見那枚眼球後,說道:“這東西就是追魂珠,把這東西裝進魏小子已經瞎了的眼睛裏,可以保他一命,事後能不能將這東西煉化,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寧白峰走回魏行身邊,一時間有些猶豫起來。
宮權卻嗤笑一聲,“不敢動手?你要知道,這是在救命!”
寧白峰喉嚨湧動一下,心中默念道:“魏兄,冒犯了。”
然後他手上動作極快,右手兩指瞬間而動,摳出魏行壞死的左眼,然後又迅速將名為追魂珠的眼球塞進眼眶之中。
片刻後,魏行身上那些黑氣急速的被追魂珠吸走,一顆漆黑眼球在紅腫的眼眶裏轉動著,眼角依舊還有斑斑血跡。
魏行顫抖的身體緩緩放鬆下來,沉沉睡去。
宮權從芥子袋裏再次拿出一個玉瓶,搖了搖,裏麵有水聲晃蕩,卻是不多的的樣子,然後被他一飲而盡,仰頭對著玉瓶一陣猛吸,一點乳白色液體都不放過,緊接著就氣悶的將玉瓶扔出渡船,罵罵咧咧道:“娘的,這地方靈氣太稀薄了,鍾靈乳都不夠喝。”
寧白峰看著飛進地氣之中的玉瓶,轉頭看向宮權,問道:“前輩需要靈氣?”
宮權點點頭,“急缺。”
寧白峰想了想,袖子裏滑出兩枚青灰鵝卵石,然後拋了過去,“前輩試試這個。”
宮權抓住兩枚鵝卵石,稍稍握拳之後,驚訝道:“好東西,欠你的,記在賬上。”
寧白峰什麽話都沒說。
宮權握著鵝卵石,再次仔細看了一眼白衣青年,然後又轉頭看著一直站在遠處的血衣女子,說道:“刀魂隻要敢過來,你一刀就能將她劈回刀中,所以隻要你死死握住那把刀,便不會有事,趁現在還有時間,該吐血吐血,該打坐打坐。”
寧白峰轉頭看了一眼聶紅竹,點點頭,然後吐出一大口鮮血,跌坐在地。
從男子的死,一直到現在,寧白峰一直強提著一口氣不放,甚至說話都少,僅有的幾次開口,也都是簡短的幾句,就拍氣機一泄,血衣女子便攻上來,因此
絲毫不敢鬆懈。
直至此刻,知道血衣女子的情況後,寧白峰這才真正鬆懈下來。
先前的那番拳拳到肉的廝殺,寧白峰看似毫無異樣,實則早已氣血翻騰,砸中額頭那一拳看似最凶險,實際傷害卻最小,反倒是那些與玉甲男子互換拳腳,傷勢更重一些,白蟒龍衣畢竟比不上帥甲符,何況對方又是一名實打實的劍膽境劍修,體魄拳頭雖然比不上一名武道宗師,但與下三境巔峰的武夫無異,尤其是拳頭上還蘊含有淩厲的劍氣,打在身上,傷在腹中。
劍修,果然是世間練氣士裏最不講道理的異類。
寧白峰握著長刀不放,緩緩平複氣海,約莫一炷香之後,重重吐出一口氣,完成氣機交換。
宮權看見隨著寧白峰吐露氣機而溢散出來的劍氣,笑問道:“寧小子,咱們這現在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你老實告訴老夫,究竟是哪家高門府邸的弟子,再說什麽一介散修,可就是不把人看在眼裏了啊。”
寧白峰睜開眼,苦笑不止。
從修行至今,都是一路摸索過來,偶爾受到一些指點,直至在蘇老手上才係統的學到一些東西,真的可以算是一介散修,但這樣的話說出去,必定是無人相信的,嘴裏吞咽了半天,寧白峰歎氣道:“算是半個鼎劍閣的人。”
拿著劍池一脈的信物,尚未認祖歸宗,說算是半個鼎劍閣的人,也不算錯。
宮卻沒有因為這個奇怪的說法想這麽多,反而是因為鼎劍閣三個字,才對得起剛剛寧白峰那一身下三境修為,就敢與劍膽境貼身對拚的實力。
鼎劍閣敢與萬劍石林爭奪劍修聖地名號,實力自然不容小覷,從鼎劍閣走出來的弟子,修為尤其不能以境界而論。
宮權點點頭,笑道:“若是你哪天回去,麻煩給劍潭逍遙老鬼帶個話,就說我快死了,想要找我一起去潛龍淵釣魚就趁現在,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寧白峰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點點頭。
宮權笑著撐起身子,緩緩站起來,然後鬆開手掌,兩顆鵝卵石其中的一顆已經化成粉末,顯然鵝卵石裏的靈氣已經被汲取一空。
寧白峰驚訝道:“前輩為何不將另一顆煉化?”
宮權彎腰撿起旁邊的龍頭拐杖,笑道:“好東西自然要慢慢享用,更何況,現在是打掃戰場的時間,那麽多好東西,可不能就這麽浪費了。”
兩道劍光從渡船牆壁的縫中飛出,掠進白衣青年背後竹筒,一同回去的還有聶紅竹。
寧白峰摘下腰間花間壺,喝了口酒,看著跑到玉甲男子的無頭屍身上翻找的宮權,問道:“前輩,我總不能一直握著這把刀吧。”
宮權搜出一隻芥子袋,頭也不抬的笑眯眯道:“很簡單,把他煉了認主,隨你怎麽玩。”
寧白峰看著血色長刀,搖搖頭,“還有沒有其他方法。”
如此邪異的兵器,他感覺還是少沾為妙,煉化這種事,想都不會去想。
宮權撿起地上玉簡,滿臉可惜之色,說道:“那就隻有等魏小子醒來,看他還有沒有封魂符這種寶符。”
寧白峰看著深深沉睡的魏行,無奈的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