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技驚四座百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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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境劍修一擊,並非等閑。
沒有人看好這名敢於向萬劍石林掌劍使問劍的青年。
不自量力之人,自然死有餘辜。
然而,倒飛出去重重撞到峽穀口石壁的金袍青年,卻並沒有死。
迷蒙清光如銅鍾籠罩在青年的頭顱上,勢若閃電的劍光炸碎,卻沒傷及金袍青年一絲一毫。
外圍人群中發出一聲嗤笑。
這算什麽本事,拚寶物?
寧白峰自然不去理會這些,甚至連頭頂玉冠都沒去查看,就直接勢若奔雷一般的衝出,身後殘影連連,
盡管第一擊便落入下風,甚至在外人眼中,已經是慘敗之前的預兆,但寧白峰卻絲毫沒有氣餒。
防守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敵作風,主動動進攻,才能為自己爭取最大的機會。
一道身影如利劍般,直刺石碑上的青衣男子。
半空中,懸浮在曹蘆周身的十八柄利劍立即分出兩隻,刺破寒風,對著青年襲殺過去。
身在前衝的寧白峰早有預料,眼睛一直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就在那兩柄利劍飛出的瞬間,心中默念,“赤霄。”
一道赤芒自竹筒裏掠出。
叮叮數聲脆響,赤芒與兩柄利劍磕碰不停,火花四濺。
身外飛劍!
遠處圍觀所有人都頗為吃驚,想不到金袍青年竟然是名奔著劍修而去的劍客。
青衣男子眼神微凝。
有意思。
寧白峰速度不停,臨近石柱之時,右腳猛跺地麵,身形一飛衝天,手中遊方杖指天一擊。
劍修以速度快而聞名,無論是本命飛劍,又或者是身外飛劍,甚至是,以氣馭劍的隨身佩劍,速度都奇快無比,所以,懸浮在曹蘆身邊的利劍瞬間而動。
十餘把利劍疾刺而出。
第一把利劍撞在遊方杖頭,被彈飛出去,緊接著第二柄一樣如此,緊隨其後像是連成一線的數柄利劍全部被撞飛。
金袍青年攻擊之態,勢如破竹。
然而在撞偏第七隻利劍色時候,寧白峰向上騰起的速度被撞慢了下來,與第八把利劍相撞,一往無前的勢態被遏製,身形在空中短暫停頓,緊接著,第九把利劍勢若雷霆,重重撞擊在遊方杖前端。
嘭的一聲爆響。
劍尖與杖頭相撞,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氣浪。
身在半空的金袍青年被這一擊撞的重重落地,然後利劍頂在短杖前端,徑直前衝。
金袍青年穩穩踩在地上上,身形被利劍頂著倒滑出去,常年被風刃侵襲的極為堅硬的地麵被雙腳犁出兩道溝壑,長達數丈。
鼎劍閣臨時洞府高台上,宮裝女子同樣在關注這場問劍。
雖然第一眼對這名青年沒有好感,但不可否認,此人膽魄驚人,明知不敵,卻仍舊敢於向更強者問劍,這份心性就非比尋常。
試問有多少人,能做到知其不可而為之。
然而心性再好,仍舊需要用事實說話,宮裝女子並不看好這名青年,持劍者問劍,比的是劍之氣意勢,單從勢來講,掌劍使曹蘆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世上事物都有跡可循,萬劍石林,號稱萬劍,其名稱就氣勢驚人,也因此,萬劍石林的劍修對於勢的理解最為深刻。
此時此刻,曹蘆居高臨下是勢,十八柄利劍持續不斷進攻也是勢,外圍數百利劍圍成藩籬更是勢,金袍青年已經落入對方劍勢之中,如同困居劍刃牢籠,想要脫困而出,除非一劍破開。
但這可能麽?
不可否認,
剛剛金袍青年騰空一擊的氣勢確實驚人,若是真正領悟劍勢,極有可能破了曹蘆居高臨下的勢,但卻同樣被前刺的利劍撞回,一往無前的氣勢被破,心性不佳之人很容易就因為這一擊,而導致心氣一落,整個人劍心蒙塵,就此沉淪。
即便金袍青年心氣不墜,劍意盎然,那劍氣又如何對拚。
曹蘆早已劍坯境,甚至即將破入劍仙,體內劍氣精純無比,就算壓境至劍客第三境的劍勢境,其劍氣依舊濃厚,現在圍攻青年的十八柄利劍,就是曹蘆以氣馭劍。
真正下三境劍客又如何能夠匹敵。
綜合來看,金袍青年劍勢上已輸,劍氣更是相差甚遠,最終結果隻能是識海劍意崩塌,終生大道無望。
宮裝女子輕輕歎了口氣。
峽穀口前,身形倒退的寧白峰發出一聲輕喝,右腳重重一跺地麵,碎石崩散,整個人立即止住退勢,然後手中遊方杖瞬間炸散七隻竹節,將襲殺而來的利劍盡數攔截。
半空中,一道赤芒不斷閃爍,七隻竹節在身周遊走不停,將圍攻的十八柄利劍阻擋在外。
八對十八,看似勢均力敵,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此刻二人相隔十餘丈,青衣男子以氣馭劍攻擊,依舊打的金袍青年隻能防守,足可見其劍氣之強。
劍籬外圍觀眾人搖頭歎息,在他們看來,金袍青年已經岌岌可危。
如此下去,劍氣有如何經得起消耗,落敗是早晚之事。
寧白峰站在十八柄利劍圍攻的牢籠中間,麵色平靜。
問劍之初,他就已經設想過會遇到的壓力,所以眼前這種劣勢,對他來說絲毫不會影響到他的心態,就連剛剛指天式一擊被打回,他都毫無感覺,雖然指天式一擊是將全身精氣神凝聚杖頭擊出,受到正麵打擊之後,更容易讓人心生氣餒,但寧白峰曾經無數次與蘇老對打,心氣早就被熬打的極為堅韌。
一擊被退,小事而已。
忽然間,寧白峰伸手迅速探出,收回來時,手中握著一把寒光閃爍的利劍。
石碑上,青衣男子微微一愣,輕咦一聲。
戰陣之中奪劍,有點意思。
青衣男子手指一動,外圍劍籬之中又飛出一柄利劍,匯入那圍攻的十幾柄利劍之中。
高台上宮裝女子,柳眉微挑。
無恥作弊?
但是當目光落到金袍青年手上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寧白峰握著利劍,略微掂量之後,嘴角微挑,眨眼間,身形驟然而動,手中利劍以截地式撞開身前圍攻利劍,然後再以攔人式將這些利劍一一擊飛,身形更是拉出四道殘影,仿佛四人在對陣利劍。
寒風中,叮叮聲不絕於耳,利劍相撞,火花四濺。
劍籬外圍觀之人,驚歎連連。
即是驚歎青衣男子馭劍之強,同樣也在驚歎金袍青年的手段不弱。
同時心中不斷捫心自問,若是自己身處這種戰陣之中,又該如何應對,其結果又會如何。
有人臉上一臉不屑,也有人一臉凝重,更有人一臉茫然。
戰場中間。
十幾柄利劍宛如致命飛蝗,不斷飛掠攻擊。
寧白峰手中攔人式不停,眼神落在石碑上至今紋絲不動的青衣男子,眉頭微皺。
站著在這裏對拚消耗,並非長久之計。
悄然間,一道利劍從側邊徑直襲向左胸。
寧白峰手中利劍一個翻轉,將這柄利劍砸飛出去,趁著這個空隙,手中利劍以截地式撞開身前數柄利劍,整個人脫困而出。
然後,整個人徑直衝向劍籬。
高台上的宮裝女子略微失神,這是要逃跑?
外圍觀戰之人中立即發出一陣嗤笑。
打不過就跑,很有高人風範嘛。
寧白峰絲毫沒有理會這些,大步前衝,身後利劍緊追而至,七隻竹節與那道赤芒不斷阻擊,但卻依舊沒法全部阻攔住,仍有數隻利劍襲向青年後背。
寧白峰早已感受到背後利劍的鋒利之氣,但卻依舊不管不顧,腳下煙雨行更是全力而動,殘影不斷。
利劍刺破一道道殘影,緊追不放。
劍籬外,一對年輕男女眼見那道金袍身影徑直向自己衝來,立即後退側開,然而還不等他們退開三步,勁風迎麵而來,令人呼吸一滯。
緊接著,金袍身影就從麵前劃過,順著劍籬奔跑。
一柄柄利劍不斷從金袍青年手中射出,刺向石碑上的青衣男子。
觀戰之人大為疑惑,這些利劍從何而來?
剛剛準備退讓的男女低頭一看,女子驚呼,“劍籬!”
這一句話聲音極為突兀,響徹四方。
不明就裏之人立即看向不斷奔跑,不斷甩出利劍的金袍青年,然後目光就落在外圍的劍籬之上,接著就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原來金袍青年順著劍籬奔跑,竟然將插在地上的利劍全部拔起,然後當做箭矢一般甩出去。
所過之處掀起一陣寒風,地上更無一柄利劍。
當第一道利劍飛刺而來時,青衣男子隻是伸出右手,劍指輕揮,如同趕蒼蠅一般,將利劍打飛,重重落地,插在石碑下方的空地上,後續而來的利劍也一樣如此,被劍指打落,插在地上。
一時間,劍籬邊緣金袍身影急速奔跑,利劍飛射不斷。
石碑上的男子劍指揮動,輕描淡寫,利劍全部落在石碑下方的地上。
短短數十個呼吸,數百柄利劍被全部拔起,劍籬不複存在。
青衣男子眉頭微皺,劍指不停。
一柄柄利劍墜落如雨,插滿石碑四周。
寧白峰拔出最後一柄利劍,心中默念,“三百二十。”
最後一柄劍他並沒甩出去,反而整個人再次徑直衝向石碑。
高台上的宮裝女子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心道金袍青年確實聰明。
外圍劍籬本就是青衣男子營造的劍勢,站在石碑上看似不動,實際上卻是這座劍勢的中心,先前金袍青年無法將青衣男子擊落下石碑,自然也就破不開居高臨下的勢,更無法影響劍籬之勢。
然而此刻金袍青年反其道而行,不理會石碑上的青衣男子,反而奔向外圍拔劍,擲劍。
這在外圍觀戰的不明就裏之人看來,完全是在垂死掙紮。
但是宮裝女子卻心知肚明,看似隻是這些長劍挪了位置,由金袍青年拔出,投擲,然後被擊落在石碑四周,如此而已。
實際上卻暗含著另一件事,劍籬之勢已經被破。
忽然間,一道震耳欲聾的暴喝響徹在峽穀前,聲音穿雲裂石。
“起!”
金袍青年重重一跺地麵,前衝身形瞬間拔高,身隨劍走,一擊指天!
然而這氣勢驚人的一擊還隻是開始,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隨著金袍青年的那聲暴喝,以及身形的驟然拔高,石碑下方,四散而落的利劍全部應聲而起。
三百一十九柄利劍淩空懸浮,宛如劍林。
金袍青年攜百劍之勢,刺向石碑上方。
劍氣森森,勢若奔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