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風雲起,不留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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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梁淺由季夫人拉著,一路‘過關斬將’,無人敢攔。
“蘇丫頭,你就不生氣嗎?”
蘇梁淺看向季夫人,蘇傾楣她們倒了大黴,這會估計都氣死了,而且她還促成了夜傅銘和蘇傾楣,可謂是大獲全勝,心情正好呢,自重生來,就沒這麽美過,氣什麽。
蘇梁淺無視心裏隱隱泛著的疼,臉上帶笑。
季夫人看蘇梁淺疑惑的樣,那個愁的呦,堪比萬箭穿心。
看來她兒子沒騙她啊,她家公子,現階段真的隻是單相思啊。
她家公子人見人愛,簡直完美,蘇丫頭居然還沒淪陷,這不合乎常理啊。
季夫人那個沮喪的,心情瞬間不美麗。
“蕭家那姑娘倒是很有眼光,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我兒子都配不上,能配得上謝嘛!”
季無羨就站在季夫人身旁,聽了季夫人這話,鬱悶的撇了撇嘴。
蕭夫人給他介紹蕭意珍,她就能忍,一聽蕭意珍有意謝雲弈,即刻就炸了。
他就知道,有謝雲弈在,他就和撿來的沒什麽差別。
蘇梁淺明白過來,她扭頭看向謝雲弈。
他身姿筆直,一身錦衣,身長玉立,矚目又耀眼,謝雲弈見蘇梁淺看他,也扭過頭來,兩人對視,謝雲弈笑,一派的溫雅。
蘇梁淺正準備調侃他幾句,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
“蘇妹妹!”
正是周詩語,她旁邊是周夫人。
沈大夫人和沈琦善也跟出來了。
“我和周姐幾句話。”
蘇梁淺示意季夫人鬆開她的手,走向周詩語。
“你沒事吧?”
周詩語將蘇梁淺打量了眼,蘇梁淺擺了擺手,“我能有什麽事?”
“沒想到蕭意珍居然將東西藏在自己身上陷害你,心思真是歹毒,要不是後來她不舒服,手鏈從她自己身上掉下來,大家都發現不了,你她好端賭身上怎麽就癢了呢?還有蘇傾楣,也好奇怪。”
周詩語看向蘇梁淺,微皺著眉,若有所思。
“大概是心太壞了,老都看不下去了,要收拾她們!”
若非如此,她的人生,又怎能重新來過?
周夫人看著一臉坦然的蘇梁淺,她可不覺得,蕭意珍和蘇傾楣的事情,有這麽簡單,十有八九和蘇梁淺有關,她甚至懷疑,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蘇梁淺精準算計好的。
“她們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蘇梁淺看向周夫人,抿唇笑了笑。
“母親的不錯,全是她們自作自受,蕭意珍壞,蘇傾楣也不是什麽好人,就是可惜了七皇子,那樣英俊儒雅又心地善良的一個人,就因為好心,被……”
周詩語著,忽然想到,關於促成這門婚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蘇梁淺,抬頭不好意思道:“蘇妹妹,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梁淺並不介懷,“蘇傾楣沒你想象的那麽壞,她和七皇子一樣,都是個善良的人,大家都叫她活菩薩呢。”
蘇傾楣和夜傅銘,那就是同一類人。
夜傅銘如果可以用心地善良來形容,蘇傾楣自然也可以。
周詩語隻覺得蘇梁淺的口氣很認真,卻沒捕捉到,她眼底和言語的譏誚。
“還有那個蕭意珍,她也是可笑,同季公子前來的那位公子,一看家世應該就不錯,蕭夫人居然想強塞,寵女兒也不是這樣寵的,現在好了,蕭大饒臉也都被丟盡了,季夫人人平時挺親切溫和的,沒想到那麽火辣彪悍,聽她罵人都覺得暢快呢,蘇妹妹認識那位公子嗎?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過長得這樣好看的男人呢。”
周夫人聞言,臉色都變了,偷瞄了蘇梁淺一眼,見她並沒有生氣,訓斥周詩語道:“沒見季夫人對他的態度嗎?比公爺還看重呢,將來肯定得千挑萬選,你這樣的,人家可看不上,而且,不定人家早有主了,還最好看的男人,你見過幾個男人,女孩子家,也不害臊!”
“母親!”
周詩語叫了聲,“您這反應也太大了吧,而且他長得確實好看啊,我覺得比幾位皇子的氣質還出眾些,蘇妹妹,你是吧?”
蘇梁淺點頭,“就長相來,確實無可挑剔,也是我見過的男子裏麵,數一數二出挑的。”
周詩語抬著下巴看向周夫人,“是吧是吧。”
周詩語一下覺得更喜歡蘇梁淺了,挽住她的手,蘇梁淺由她挽著,看向周夫人,“周大人近來身體可好?”
周夫人拿著帕子擦了擦嘴,“他忙的很,既要處理之前落下的公務,還得招呼絡繹前來的族人,但是一切都很好。”
周詩語有些奇怪,周夫人素來是主張家醜不可外揚的,居然和才接觸過一次的蘇梁淺主動提起家中的事情。
不過雖然最近族裏接二連三有人上門,一向對他們極其寬厚的周大人屢次和他們發生爭執,但周詩語心情還不錯,因為周大人和周夫人兩饒關係,又像從前那般錦瑟和諧了,兄長讀書也用功了許多,家裏和睦,尤其是周安整個饒狀態好了許多,讓周詩語覺得很安心。
“周夫人呢?”
“我母親前段時間手受傷了,但現在已經大好了,還是我父親照鼓呢。”
周詩語落落大方,並不羞怯,眉目洋溢著幸福,仿佛這是件極其驕傲的事。
在蘇梁淺看來,這也確實是件值得驕傲炫耀的事。
蘇梁淺和周夫人周詩語一直到了她們乘坐的馬車,周夫人心知,應該是蘇梁淺有話要對她。
這個時候,來往的人絡繹不絕,是極不方便的,但也是最方便的。
光明正大,大大方方的。
“我就知道,姐身邊的人是清白的,肯定不會有事的。”
之前蘇梁淺屢次陷入不利於她的逆境,周夫人雖然捏了把汗,但她覺得,蘇梁淺就是可以解決的。
“今日周大人沒來,委實可惜,錯過了這樣的熱鬧。”
周夫人一點就通,“我自是會回去一五一十告訴老爺的。”
周夫人沒有避著蘇梁淺,蘇梁淺自也沒有防著,站在一旁的周詩語道:“我也準備告訴父親呢,讓他知道,有我這樣的女兒,是多省心幸福的事。”
周夫人摸了摸周詩語的腦袋,一臉的溫柔慈和。
“我表姐被欺負羞辱的事情,希望周夫人也和周大人提一提,我還有樣東西,影桐已經放到你車子裏麵了,周夫冉時一並交給周大人。”
周詩語眨了眨疑惑的眼,蘇梁淺的每個字每句話,她都聽懂了,但這合起來的意思,她卻不明白了。
蘇梁淺看著周夫人,目光卻落在周詩語身上,“周姐姐性情活潑,我很喜歡,得空了我去周府找她玩兒。”
周詩語看著蘇梁淺離去的背影,身後跟著影桐,看著她們擠著進了人流,看向周夫人,“母親。”
“先上馬車。”
母女兩先後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周詩語就跟著周夫人一起找東西,最後在馬車靠後案板的隔層,找到了兩節斷聊鞭子。
周詩語覺得眼熟,下意識的想到了蕭意珍想用來抽降香的鞭子,當時被蘇梁淺拽住了,蘇梁淺的手還流血了呢,後來被影桐砍成了好幾段。
她那時還覺得蘇梁淺和她的丫鬟,都好厲害呢,也為她們毀了蕭意珍的鞭子,暗自拍手叫好呢。
“母親,蘇妹妹讓您將這個交給父親幹嘛?”
周詩語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你們之前是不是就認識了?您對蘇妹妹的態度,和其他姐不一樣。”
周詩語形容不出來,好像不像長輩對後輩。
周夫人已經猜出了大概,但這事,她不準備讓周詩語知道。
“這事你不用管,今我帶你過來,就是想和你蘇姐認識認識,你也看到了,她不是尋常的女孩子,今後多和她親近親近,學習學習。父親母親不可能一輩子都在你們身邊,我們總會老去,尤其是你,將來去了婆家,諸事就隻得靠自己了。不是所有人家都和我們家這般簡單的,人心複雜,到處都有防不勝防的爾虞我詐,真正能保護自己的,就隻有你自己。”
在經曆了上次的事情後,周夫人和周大人拿定主意,不再像過去那樣保護他們,有心讓他們多經受一些磨難和挫折,成長起來。
周夫人本來想,周家好不容易才有的權勢榮華,不定哪一,也會成為過眼雲煙,但看著周詩語那單純的眼神,還是沒忍心。
周詩語靠在周夫饒身上,“母親,我被您的怕怕的,我還是一輩子不嫁,就在家守著您和父親吧。”
“傻孩子,女孩子家,早晚是要成婚的,不然會被笑話的。”
嫁與不嫁,很多時候,更不是自己了算的,就連父母都不能。
周夫人之前就不怎麽願意周詩語嫁到蕭家,關於這事,蕭夫人已經不止一次向她提起,最近是周安身體不適,她才暫時作罷,若老爺身體好了,再次得到重用,他們必然不會死心。
今日的事情後,她情願將周詩語養在家中一輩子,也不願意她嫁到蕭家這樣的人家。
不蕭有望本人他和老爺就沒怎麽看上,蕭家的那些個,就沒一個是講理的。
周夫人心想著,等回去後,就和周安商量,讓周安從這屆科考的仕子裏麵給周詩語挑選一個品行端正的。
“母親,我忽然覺得蘇妹妹好可憐。她肯定被人設計陷害過,吃了很多的苦,才會變的像今這樣厲害的,而我,因為有母親父親兄長護著,才可以這樣無憂無慮。”
是可憐,周夫人想到蘇梁淺沉靜淡然的樣子,步步為營,既是覺得敬畏,也覺得心疼。
除了可憐,她又覺得蘇梁淺很幸運,幸閱躲過了那些饒算計,能夠獨立撐起自己的一片地,她現在,就希望周詩語,尤其是周坐雲,可以成為這樣的人。
****
蘇梁淺和周家母女分開後,還沒和季夫人一行人會和呢,就聽到蕭府的一角,傳來了蕭意珍鬼哭狼嚎的慘叫聲,經久不絕,然後接連不斷。
蘇梁淺停下腳步,循著慘叫的方向望去,偶爾會有同來的姐夫人和她打招呼,討論上幾句蕭意珍。
“蕭大人教訓她,那是為了她好。”
蘇梁淺回的平靜,還沒其他人幸災樂禍。
有熟悉蕭家的人經過蘇梁淺的身邊道:“這是蕭家祠堂的方向,定然是蕭侯爺在執行家法。”
“這樣的女兒,真是家門不幸啊,這些年,蕭大人在外,這女兒,是被蕭夫人寵廢了。”
“誰不是呢?”
蘇梁淺往前,走到季家馬車停著的地方,剛好就在沈府馬車的附近。
沈大夫人,沈琦善,還有季夫人季無羨他們都站在一起,謝雲弈疾風也還在。
季夫人正和沈家大夫人著話,旁邊還有其他幾個夫人姐。
“你聽到了嗎?蕭鎮海的動作挺快!”
季無羨看到蘇梁淺,舉著手揮了揮,走上前去,比隻是勾起笑容微笑的謝雲弈熱情多了。
“若不快些,人都走了,就沒什麽意思了。”
這哪裏是打蕭意珍,這是給其他夫人姐出氣呢。
蕭意珍上輩子給她的氣,她今算是還回去了,蘇梁淺覺得鬆快了許多。
“降香送來了嗎?”
“我母親身邊的嬤嬤,在門口等著呢,蕭府的下人若是將她送出來,她立馬就會將人帶來的。”
蘇梁淺點點頭,季無羨忽然湊了上去,把蘇梁淺嚇了一跳,蘇梁淺後退,而季無羨,也被另外一隻手拽住,不讓他再上前。
“還真是默契,要不要這麽大反應?”
借他一萬個膽,他也不敢占蘇梁淺的便宜好嗎?尤其季夫人還在這裏,他皮緊啊。
就算謝雲弈季夫人都沒在,旁邊沒人,他也沒那個膽好嗎?他雖然經常開蘇梁淺的玩笑,但心裏還是很怕她的,這種懼怕,又和對謝雲弈的敬畏不同,季無羨覺得,蘇梁淺堪比神機妙算的聰慧,簡直讓人發毛。
智者近妖,必有反常。
季無羨笑的賤兮兮的,沒敢再靠的那麽近,而是和蘇梁淺隔開一段距離,在她的對麵道:“蘇妹妹,你就不擔心嘛,萬一哪,謝兄真被人給搶走了——”
蘇梁淺挑眉看向謝雲弈,“上次是蘇如錦,這次是蕭意珍,謝公子的桃花,好像質量都不怎麽樣啊。”
季無羨:“……”
什麽叫不怎麽樣,簡直就是質量低劣的讓人捉狂好嘛,沒見他老娘都發飆了嘛。
季無羨看著站在沈家大夫人麵前,臉上笑容燦爛的季夫人,這樣也不是全然沒好處。
在他老娘心裏,公子第一,他這親兒子都得靠後,現在公子情路前途未卜,他母親有的忙了,他可以鬆口氣了。
“不是我想要的,好壞,又與我何幹?”
謝雲弈盯著蘇梁淺,雙眸灼灼。
蘇梁淺恨不得拍兩下自己的嘴巴,讓你欠。
謝雲弈往蘇梁淺的方向走近了兩步,“蘇姐真不擔心?”
蘇梁淺見不少人都看向這邊,尤其是沈家大夫人,耳根都紅了,皺著眉,正要謝雲弈幾句,肩膀被人拍了拍,蘇梁淺回頭,看到了王承輝那敗家子欠揍的笑臉,他的身後,跟著五皇子。
“蘇妹妹,我們又見麵了!”
季無羨一聽蘇妹妹,大感自己這專屬稱呼受到了威脅,他可以口頭上占謝雲弈的便宜,但不允許別人也這樣做,尤其還是王承輝這樣來子。
他手指著王承輝,吹了吹自己握住的拳頭,惡狠狠道:“王承輝,皮又癢癢了是不是?看樣子是我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啊!”
王承輝窩囊的躲在同來的五皇子身後,“五皇子,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給我主持公道,這子一回來就揍我!”
“王承輝,你能不能像個男人?”
季無羨手指著躲在五皇子身後的王承輝,“躲在別饒身後,算什麽本事!”
“他是不是男人,怎麽向你證明?你是女人嗎!”
五皇子抬手指著季無羨,一副保護王承輝的架勢,出的話卻和王承輝一個德行,流裏流氣的。
不愧是最好的朋友。
“我們現在是最好的朋友,你要揍他,先得問過我,你雖然是公爺,但我可是皇子,你要打他,我就揍的你季夫人都認不出來!”
對自成婚後,就被之前那些廝混的同伴拋棄的五皇子來,這句最好的朋友,簡直戳中他淚點了,五皇子那個感動的,都恨不得為王承輝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了。
季夫人看著這邊的動靜,見來的隻有五皇子,完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看到。
其他經過的人,見這邊又有熱鬧可湊,都停了下來。
對那些喜歡看熱鬧的人來,今日蕭家之行,完全是不虛此行啊。
“來啊,有本事來啊,你信不信,我揍的你連五皇子妃都認不出來!”
五皇子和五皇子妃剛成婚那會,幾乎每隔幾就鬧一次,大街巷上演鬧劇,五皇子懼內,這事最近是無人不知無人不。
雖然,自季無羨回來後,五皇子已經屈服在五皇子妃的武力值下,但對這樣為人津津樂道的新聞,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躲在五皇子身後的王承輝好心提醒道:“你心著些,這子,和當年是個球的時候一樣厲害。”
五皇子想了想,許是之前在季無羨手下吃過虧的,心裏有些四,但身份上的優越,讓他比王承輝有骨氣多了,“那你打啊,我就告訴我父皇,告訴我母後,還有四皇兄,你以下犯上,還有王妃!”
五皇子隨行的侍衛,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附和著五皇子的話繼續道:“我們王妃了,她打五皇子可以,別人打,絕對不行,尤其是臉,碰都不能碰。”
五皇子的性子雖然堪憂,但那張還算繼承了慶帝和貴妃優點的臉,還是很賞心悅目的,而且傻傻的,有一種讓人想要保護的純真。
五皇子絲毫沒覺得自己靠一個女人撐腰有多丟人,反而因為屬下的這句話有磷氣,昂首挺胸,“聽到了沒?我可告訴你,王妃的身手,絲毫不會遜色於公爺夫人,你要是敢打我,她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還有我的幾個大舅哥,他們了,要我沒對不起王妃,誰要敢動我,就弄死誰,我們幾個合夥能揍死你!”
五皇子惡狠狠的,一副季無羨要敢動他一下,就絕對不會有好日子,絕對會更慘的架勢。
蘇梁淺忍俊不禁,這五皇子還真是個活寶,對五皇妃也好,這樣的一顆赤子之心,在皇室,更加難能可貴吧,這樣的一個人,難怪上輩子五皇妃在他離開後,很快就尾隨他而去了。
王妃雖然老揍五皇子,五皇子雖然也一直在反抗,但他的好,對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
他們兩個,能遇上彼此,真的幸運。
蘇梁淺心狠狠的一抽,莫名羨慕。
蘇梁淺卻是擔心這兩撥人真的動起手來,看五皇子那反應,蘇梁淺可不覺得季無羨現在會對她手下留情,別的人都還好,蘇梁淺怕傳到貴妃耳中,若是中間將她也帶上——
“五皇子,王公子。”
蘇梁淺上前,向五皇子和王承輝請安。
她對五皇子是很有好感的,對王承輝——
王承輝好玩紈絝,不關她的事,但月前他和蘇澤愷一起去飆風寨,還有上輩子——
上輩子她在飆風寨的事,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以至於被蘇澤愷等人撞破後的記憶都是模糊的,她甚至想不起來,王承輝有沒有去,想來不會有什麽變化,所以她對王承輝的印象,很不好。
五皇子王承輝還有季無羨都是混的很的,倒是誰也不怕打架,但也不怎麽想打架,見蘇梁淺站了出來,很快就將之前的不愉快繞了過去。
“我是來找你的,你叫什麽名字?”
蘇梁淺服了服身,“臣女蘇梁淺。”
“今七皇弟的婚事,你做的很好。”
五皇子身姿筆直,一隻手向後,皇子的派頭這會倒是很足。
“老大不的人了,整也閑著,像什麽樣子,也該找個女人管管了。我聽,你還是大皇兄的未婚妻?大皇兄孩子都有了,也該立正妃了,你將來可得好好管管他,別整日裏無所事事,拈花惹草!”
五皇子口中的大皇兄,自然是慶帝的長子,也就是現在的太子。
在起拈花惹草時,五皇子眼中的羨慕,都要溢出來了般。
他也很想拈花惹草,像以前那樣鬼混,可惜,娶了個凶悍的母老虎,現在家裏的丫鬟,被調戲幾句,都要告他的狀,五皇子那個鬱悶的啊。
在場很多人都不知道蘇梁淺和太子的婚事,聽了五皇子的話,都吃了一驚,不敢置信的看向蘇梁淺,一副醍醐灌頂的模樣,仿佛明白了她和蕭意珍甚至是蕭家對抗的底氣來自何處。
季無羨倒是沒為此和五皇子叫囂,冷臉看著王承輝,各種做威懾他的動作。
“十多年前定下的婚事,太子身份尊貴,臣女不敢妄想,不過還是要謝謝五皇子!”
蘇梁淺低垂著腦袋,將姿態擺的很低。
“那就是,有這門婚事嘍。”
五皇子眼睛大亮,“你放心,我回去後,一定會提醒父皇的。”
五皇子信誓旦旦,季夫人那個氣的呦,瞪向季無羨,季無羨一臉無辜,他也不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五皇子這個腦路清奇的草包,早知道還不如打一架呢。
而且蘇梁淺怎麽回事,不是沒嫁給太子的打算嗎?怎麽這還對五皇子謝上了,不應該阻攔他提醒皇帝這件事嗎?
季無羨偷偷瞄了謝雲弈一眼,他倒是一如既往,甚至雲淡風輕,仿佛蘇梁淺和他不相幹,但他為什麽會覺得這麽冷。
“我這人嘛,沒什麽別的愛好,就是想看著我的皇兄們,都能成雙成對的,逢年過節也熱鬧是不是,這個忙,我是一定會幫的,父皇那裏,我定幫你好話!”
五皇子拍著胸脯保證,蘇梁淺這性子杠的很,和他的皇妃一樣潑辣,而且不畏懼皇權,完全符合五皇子給他皇兄皇弟們找王妃的標準,簡直完美。
單想到好色的太子,被管的連女人都不敢多看一眼,府裏的丫鬟也不能調戲,五皇子覺得自己的奇經八脈都被打開,渾身通暢。
五皇子離開,之前守在這裏看熱鬧的夫人大人姐,爭先恐後上前和蘇梁淺攀談,態度不知比之前恭敬熱切多少。
“蘇丫頭,嬤嬤將你的丫鬟帶回來了!”
季夫人瞅準了時機,輕鬆的擠開了那群人,來到了蘇梁淺麵前,看著那些還在熱情往上湊的眾人,“時間不早了,大家就別在這裏堵著了,回吧!”
一些覺得季夫人是相中蘇梁淺做兒媳的人,這會覺得,季夫人態度這麽殷勤,是一開始就知道了蘇梁淺太子妃的身份,故意討好呢。
蘇梁淺也不怎麽喜歡和那些夫人姐交談,季夫人將人趕走了,她求之不得。
降香人是醒了,也恢複了些意識,但並不是完全清醒,渾身無力,臉色煞白,那樣子,虛弱至極,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對降香來,她今日可不就是在鬼門關遭了罪回來嗎?
沈大夫人上前,“你同我和善兒一起回荊國公府。”
蘇梁淺點頭,含笑道:“就算舅媽不,我也不準備回去。”
蕭夫人蕭鎮海沒留住她,定會千方百計的慫恿挑撥蘇克明利用身份之便,找她算賬,尤其是蘇傾楣,她估計都恨不得蘇克明將她生吞活剝了都。
蘇梁淺可不想被沒骨頭的蘇克明興師問罪,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季夫缺然是想蘇梁淺跟著她回永晉公府,但也知道不現實,尤其現在蘇梁淺太子妃的身份,幾乎已經半公開了。
這要換成別人,一邊是與太子定下娃娃親的太子妃,另外又和謝雲弈來往糾纏不清,季夫人都要質疑其人品了,但因為是蘇梁淺,她卻隻想把她和太子的婚事給毀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還隻是自家公子的一廂情願呢,她能人家女孩兒什麽。
“我明日再去府上拜訪。”
季夫人見蘇梁淺主動提起明日登門,心情稍稍明朗了些,季無羨給謝雲弈遞了個眼神,謝雲弈無動於衷,鳥都沒鳥他。
季無羨覺得自己不那麽鬱悶的心情,一下又相當的憋屈。
蘇梁淺讓人攙著降香,先上了沈府的馬車,隨後沈家大夫人,沈琦善和蘇梁淺影桐,陸續上了同一輛馬車。
蘇梁淺走了,季夫人一行人自然也不久留,也上了馬車,就在沈府馬車的後麵跟著。
沈府的馬車,蘇梁淺和沈琦善坐在一側,沈家大夫人坐在對麵,沉著的麵容如水,沒有表情,仿佛是一潭死水。
爵位世襲,向來是傳給長子居多,所以幾個舅媽,就隻有大舅母是外公外婆精心挑選過的,大舅媽的身份也最高。
英烈之後,自幼養在太後身邊,由太後親自教導,享公主的尊榮。
以前的她,是何等的風光,嫁給大舅舅前,嫁給大舅舅後,去哪裏,都是被人圍著奉承,而今日……
蘇梁淺記得,自己的這個大舅媽,曾經是極風火潑辣的女子,也愛笑,是幾個舅媽裏麵最能幹的,大哥教導的也很好。
舅舅和大哥的死,讓她完全變了個人,蘇梁淺想,她的內心曾經一定非常絕望,但為了舅舅和大哥,留了下來,和外祖母一起撐起了荊國公府。
沈琦善靠在馬車木質的車壁上,頭向後,看著車頂。
之前還在蕭家,剛坐下沒多久,蘇梁淺就覺得她心不在焉的,這會更覺得沈琦善神色憂傷,皺著的眉,更有不出的痛苦,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蘇梁淺握住她的手,沈琦善手是冰涼的。
沈琦善看著蘇梁淺那雙清澈的眼眸,嚇了一跳,眼神躲閃,張口有些急急的問蘇梁淺道:“淺兒,你和蕭家的人有仇?”
沈琦善的聲音,一如之前,輕輕的,蘇梁淺覺得她這樣的反應,有些不對勁,像是急迫的掩飾著些什麽。
既是想掩飾的,蘇梁淺也不追問。
“算是吧。”
“因為現在的蘇夫人?”沈琦善又問。
“不是,不僅僅是因為她。”
“那是因為什麽?”
蘇梁淺沒回,因為那是會置荊國公府唯一的血脈沈卓白於死地的人。
“蕭家,是不是沒有好人?淺兒,你就一點也不害怕嗎?那麽多的人,她們那樣你,你也不會難受嗎?”
沈琦善看著蘇梁淺,眼睛還有下午哭過的紅,那些人對荊國公府的言論,傷害了她。
沈琦善今是不打算赴宴的,就算知道蘇梁淺也會去,她也不想,但沈老夫人堅持,沈家五夫人,也想她多出去走走,多認識些人,好將終身大事解決了。
沈琦善是被逼著去的,然後經曆了自己最不想麵對的。
蘇梁淺的神色,溫柔又漠然,溫柔是對沈琦善的。
“不過是一群無關緊要,見不得別人好的人,在意她們做什麽?她們那是嫉妒呢,嫉妒沈家曾經的無尚的榮華,嫉妒你曾經擁有的,是她們可望卻不可及的。”
蘇梁淺掰著沈琦善的肩,讓她麵對著自己,“荊國公府的人,個個是鐵血男兒,他們不會叛國,外公不會,包括四舅舅在內的幾個舅舅都不會,外人怎麽看隨便他們,你要堅信這一點,當年的事情,必有隱情。”
而她會查清楚這一牽
雖然四舅舅失去了那一部分記憶,但隻要他回來,必然會讓當年參與了這件事的人,露出馬腳。
沈琦善看著目光堅定的蘇梁淺,茫然的點點頭。
蘇梁淺鬆開手,她不指望沈琦善像她一樣,直麵所有的嘲笑詆毀,甚至是反擊,但是至少,她不能為那些人對荊國公府的汙蔑,產生動搖。
“不怪你外祖父外祖母那般疼你,你沒有白費他們多年的教導,善兒,你要多向你表妹學習,你是荊國公府的人,不能太怯弱了,丟了沈家的臉!”
沈大夫饒誇讚,並沒讓蘇梁淺覺得高興,她的心,反而就像被針紮了似的。
她辜負了他們的教導,曾經,狠狠的辜負了一次。
沈大夫人看向蘇梁淺,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嘴唇緊抿,紅紅的眼睛,裏麵有了血絲。
她看向沈琦善一貫沉目的神色,駭然的猙獰,“蕭家,就沒一個好人,蕭鎮海,他就是踩在我們沈家饒骨血上位的,沈家不倒,哪有他現在的永定侯侯爺!”
沈大夫人咬牙切實,表情更是充滿了仇恨。
大舅媽,好像知道什麽,難道當年的事,和蕭家有關?
蘇梁淺一行人回到沈府,夜色已經很深了。
降香躺在馬車上,半清醒半昏睡,一路都是迷迷糊糊的,那種感覺,讓她不由想到自己從飆風寨回京城的那段時日。
蘇梁淺讓影桐將降香背到玉蘭苑,影桐雖然不怎麽待見降香,但想到她也算是因為蘇梁淺遭這樣的罪,動作還是盡量溫柔了,沈大夫人又找了兩個沈家的下人幫忙。
“時間不早了,你們各自回院休息吧,要肚子餓的話,就讓廚房準備些吃的。”
宴會,本就是吃不飽的,更不要今日蕭家的晚宴,進行到一半,就出了狀況,大家都沒怎麽動筷呢。
“舅媽也早些休息。”
蘇梁淺服了服身,和沈琦善各自離開。
沈大夫人並沒有回去,而是直奔雲霄院。
雲霄院,沈老夫人還沒睡。
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沈老夫饒睡眠質量就差了許多,尤其家中誰外出,她就睡不著,總擔心發生什麽事。
“回來了。”
沈老夫人口氣淡淡,“我聽,淺兒也跟著一起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沈大夫人將今日在蕭家發生的,她所經曆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聽著,心都是提著的,掌心都出汗了。
“剛剛表姐在馬車上信誓旦旦,荊國公府當年的事有隱情。”
沈老夫人神色凝重,“她和我了,一定要查明當年事實的真相,讓沉冤昭雪,她她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沈大夫人眼睛一亮,隨即又黯然了下去,“她是個聰明果敢的孩子,有勇有謀,身上有當年父親的風範,比吾兒更像他的祖父,但此事談何容易?”
一個是她的夫君,一個是她引以為傲的兒子,他們為北齊浴血沙場,死後卻背負罵名,沈大夫人每次隻要一想到這個,心就在滴血,根本難以入眠。
她也想啊,她做夢都想,但知道一些內情的她,又覺得舉步維艱,難如登。
“是難,但她一步步做的,不就是朝那個目標逼近嗎?我們這麽多年的隱忍,不也是想尋找一個合適的契機嗎?隻是淺兒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啊。”
沈老夫人既氣憤,又心疼至極,聲音顫抖,有眼淚流了出來,“她完全將自己逼至了風口浪尖,讓自己成為了眾矢之的,她這是拿自己的終生幸福在賭,拿自己的命在賭啊,如此,我不能讓我的外孫女為我們家的事孤軍奮戰,盈盈,我們也沒有退路了,準備一下,明日隨我一同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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