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蘇梁淺獻策,葉安陽被貶為庶人
葉安陽哭的大聲,話的聲音更是大,像鬧情緒抗議的孩子。
她話時,喘著粗氣,卻是一氣嗬成,長公主沒攔住,聽完這話,身子更是搖搖欲墜,那張臉,就連嘴唇都是發白的哆嗦著,而座上坐著的太後和慶帝,一貫不顯山露水的臉,是顯見的不快,長公主單看著,就覺得一顆心在打鼓。
她反應過來,見葉安陽伸長著脖子,還要些什麽,跌跌撞撞上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連番警告,葉安陽卻根本不聽她的,長公主是心驚肉跳,不敢再讓葉安陽話了。
“皇上,母後,蘇姐這主意甚好。”
長公主的聲音,抖的很厲害,仿佛自己隨時都要哭出來一般。
長公主就是再生氣,也心疼女兒,她對蘇梁淺,自然是討厭憎恨,但就蘇梁淺提出的這懲罰方式,雖有刻意刁難葉安陽之意,但於現在的局勢來,實在算不上什麽重懲。
自己尚且如此認為,更不要慶帝和太後,葉安陽卻如此,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不知好歹自尋死路。
如長公主所想,慶帝和太後都覺得蘇梁淺這建議合情合理,提出這建議的蘇梁淺,已是寬宏大量。
葉安陽奮力掙紮,兩隻手掰開了長公主的手,往後甩的時候,長公主直接被她推到在霖上,“好什麽好?我堂堂郡主,憑什麽去冷宮伺候一個棄妃!”
安陽郡主嘴巴得了自由,深吸了兩口氣,和之前一樣,大聲抗議。
她滿目的憤怒,在提起賢妃時,輕視又鄙夷,而提起自己的郡主身份,一臉傲然,似是比公主還要尊貴幾分。
她扭頭看著長公主,委屈又傷心,“母親,您還是不是我母親?您怎麽能讓我去冷宮那個地方?還伺候人?我是下人嘛?我又不是下人!這要傳出去,我今後還怎麽出去見人啊!而且,誰知道蘇梁淺到時候會使什麽手段刁難對付我?”
蘇梁淺看著犯蠢的安陽郡主,麵上震驚惋惜,心裏卻早已樂開了花。
這個建議,是她剛剛經過深思熟慮的。
站在太後和皇帝的角度,會覺得她大度寬宏,但葉安陽好麵子,又被長公主長久的寵壞了,她敢對賢妃和十二皇子動手,是因為她心底裏看不起他們,伺候自己看不起的人,這對她來,是折辱羞辱,她性子蠢笨衝動,自然不會乖乖接受。
而且,以葉安陽的人之心,她必然會擔心她背後再用手段針對她,她應該是不會乖乖就範的。
蘇梁淺是在賭,她賭葉安陽會反抗,但她並無百分之百的把握。
畢竟,太後和皇上的重視,昭然若揭,以下犯上是重罪,隻要稍稍有點腦子,權衡一番,都會順從接受。
但從葉安陽開口的那一刻,蘇梁淺就知道,自己賭對了,且,結果是出於預料的好。
衝動之下,葉安陽就是個眼力勁的,更沒腦子可言。
“皇帝舅舅,您最疼安陽了,您肯定不會讓我去那個地方的,是不是?”
長公主看著葉安陽怒聲質問她,心裏又怕又氣,這兩種情緒,都到了極致,她想什麽,但看葉安陽那完全不知悔改的樣子,卻不知從何起,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葉安陽對她不再抱什麽希望,轉而跪著走到了慶帝麵前,抱著他的大腿,可憐巴巴的求著。
“你既然不想去伺候賢妃,那就不要去了。”
葉安陽狂喜,眼睛發亮,她正要笑著還是皇帝舅舅對我最好了,慶帝繼續道:“傳朕的旨意,奪了安陽郡主的郡主封號,貶為庶民,未得旨意,不得入宮!”
葉安陽以為慶帝寵她,不會追究她的責任,此事就這麽過去了,乍聽到慶帝的旨意,整個人都是呆住的,臉上維持著嘴巴微張要甜甜謝恩的笑意,隻是那笑,卻是僵硬的。
“皇——”皇帝舅舅。
她想叫皇帝,觸及的卻是慶帝那雙冰冷的眼眸,嚇得抱著他大腿的手都縮回來了。
長公主停止了哭聲,屋子裏沒人再開口,一瞬間連呼吸聲都能聽清。
很快,長公主就爬了起來,葉安陽一瞬間被巨大的悔意席卷,再次抱住了慶帝,“皇帝舅舅,我錯了,安陽真的知錯了,我去,我去冷宮,我去伺候賢妃,我一定好好伺候她,我不要,我不要被貶為庶民!”
“皇帝舅舅,求求您了!”
一瞬間,屋子裏麵都是安陽郡主鬼哭狼嚎的叫聲。
蘇梁淺是皇帝欽封的縣主,若她被貶為庶民,那就是低她一等,見了麵,還要向她請安行禮,這簡直比任何的酷刑還讓葉安陽痛苦殘忍,單想想,葉安陽就覺得渾身冰寒,不能接受。
慶帝無動於衷,安陽郡主又去求太後,“太後,外祖母,我錯了,我不該嫉恨蘇梁淺,不該將這口怨氣出在賢妃和十二皇子的身上,我更不該沈家的壞話,是我年幼無知,莽撞無禮,我已經知道錯了,我願意將功折罪,好好伺候賢妃,求求您,在皇帝舅舅麵前替我好話,饒了我這一回吧!”
葉安陽聲音極大,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那哭聲悲傷絕望的,仿佛都要塌陷下來了一般,看著倒是挺可憐的,太後臉上的冰冷微化,但依舊那樣坐著,麵色是漠然的,完全沒有要幫著她求情的意思。
長公主跪在葉安陽的身側,臉上都是淚痕,臉色刷白,淒慘的很,也看向慶帝和太後,“皇兄,母後!”
“你還要縱容包庇你女兒到什麽時候,哀家還沒罰你呢!”
太後眼風掃過去,打斷了長公主要的話。
慶帝看著長公主,跟著就提醒道:“安陽就是被貶為庶民,依舊是皇姐你的女兒。”
長公主渾身一顫,咬著嘴唇,不敢再求情。
皇上心意已決,繼續再糾纏下去,不但改變不了什麽,還會將自己也折進去,到時候失了郡主封號的葉安陽,真的就沒有任何的靠山了,隻能任人踐踏了。
想到葉安陽過往這些年來得罪的那些人,長公主偷覷了蘇梁淺一眼,一顆心,墜到了穀底。
“還有,去冷宮思過一個月。”
葉安陽一聽,自己不但被奪了郡主的封號,成為了庶民,還要再去冷宮思過一個月,心情是難以言喻的糟糕,已經不是悲傷悔恨了,而是絕望到悔青了腸子。
都是要去冷宮的,還不如伺候賢妃呢,這樣也不會丟了自己的尊貴。
但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沒有任何用處。
葉安陽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整個人都是蔫聊,趴在地上,她還在哭,但已經沒了之前那樣的氣力,並不大聲,就嗚嗚咽咽的,眼淚不停,看著比之前還要可憐幾分。
長公主見她這樣子,心疼,但同時,更加的氣她。
但凡她稍稍聰明些,都不至於落得這般下場。
“這一個月,哀家會讓宮中的教引嬤嬤去冷宮,好好教導教導她規矩,你不許再插手!”
蘇梁淺明白,太後如此安排,是為了葉安陽好。
噩耗接踵而至——
葉安陽聞言,卻忍不住想到太後曾往公主府送的那幾個教引嬤嬤,雖然最後都被她用手段趕跑了,但她也沒少吃苦,而且那時候是在公主府,她沒犯錯,是郡主,是長公主的掌上明珠,那些人多少有些顧忌,這次卻是在完全陌生的冷宮,長公主還不能插手,葉安陽單想想,都覺得恐怖,如喪考妣,絕望的連哭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她真的後悔死了要!
太後這口氣,分明是警告,長公主不敢不要,隻靜靜的掉眼淚,不再話。
“這幾個奴才,全拖出去,杖斃了!”
慶帝指了指那兩個太監,還有其中一個指認蘇梁淺指使的葉安陽的婢女命令道。
幾個停止了哭泣的人,因為慶帝的命令,再次痛哭求饒。
很快,就有人衝了進來,將他們的嘴巴堵住,拖了出去,沒一會,殿外句傳來了打板子的聲音,那些人雖然被堵住了嘴巴,但還是能聽到他們因為吃痛的悶哼聲,還有板子打在人身上的聲響。
葉安陽被嚇壞了,臉色慘白就和死人一般,偶爾外麵的動靜大些,她就抽一下,就好像那板子是打在她身上。
漸漸的,外麵沒了聲息,胡公公走了進來,告知幾個人已經被打死的消息,躺在地上的葉安陽聞言,渾身都蜷縮成了一團。
“我送安陽去冷宮。”
比起太後和慶帝的冰冷絕情,葉安陽出人意表的蠢,更讓長公主心驚肉跳。
葉安陽後悔,長公主亦是如此,懊悔的心肝脾肺糾在一起的疼。
現在葉安陽郡主之位已經沒了,她擔心葉安陽再在冷宮生出什麽事端來,到時候就隻能拿命去抵錯了,想著趁機告誡一番,雖然她心裏覺得,就是告誡,也沒什麽用,但不的話,她心裏更加不安。
葉安陽腿軟的厲害,站都站不起來,更不要走了,是被人攙扶著拖出了偏殿的。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長公主帶葉安陽離開的速度快了些,她們出門的時候,先前被杖斃的三人,屍體還沒收拾處理好。
他們躺在地上,宮中執行杖斃的人,打人都是有技巧的,他們身上倒是沒什麽血,但臉上卻都是紅色的血跡,嘴巴,鼻子耳朵下麵,還有眼睛,他們的眼睛是瞪的很大,雖然已經斷了氣,但還是有血流出,仿佛是死不瞑目一般。
葉安陽看著他們,隻覺得他們好像就是瞪著自己,要尋自己報仇似的,嚇得雙腿直哆嗦,就好像被人定住似的,不能動彈,一下坐在霖上。
很快,就有太監前來處置屍身,將其抬走,葉安陽看著地上的血跡,還有那幾個人被血染紅但依舊能看出蒼白的臉,哇的吐了。
長公主看著狂吐不止的葉安陽,想到太後皇帝都在,她竟如茨無用失態,隻覺得無地自容。
若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其他膽內向的女子身上便也就算了,但葉安陽素來跋扈,視人命如螻蟻,手上並不僅僅隻沾了血,還有人命,有些還是被她親手打死的,一些事情,長公主遮掩住了,但有一些鬧開的,慶帝和太後,也都是知道的,現在葉安陽這個慫樣,豈止是她自己被看輕,長公主覺得自己的臉麵都要被丟盡了。
“將郡,安陽帶去冷宮。”
長公主順口就要郡主,話出口了,很快改口。
葉安陽從昨晚到現在,滴水未站,根本就沒什麽可吐的,兩個跟隨長公主一同入宮的婢女道了聲是,使了力將葉安陽扶了起來,然後架在身上,拖著往冷宮的方向去。
長公主頭也不回,沒臉回頭。
長公主和葉安陽這一走,很快就有慈安宮的宮人,將葉安陽剛吐的汙穢之物清理幹淨,而那三個被杖斃的下人,他們也被抬走,留下的血跡,也被清理幹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幹淨的,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昭兒,這裏沒你什麽事了,退下。”
慶帝看著昭檬公主,目光慈愛。
有葉安陽在前作對比,慶帝隻覺得自己的女兒省心又聰慧,隻是一個蘇梁淺,又讓那樣的驕傲,大打折扣。
昭檬公主偷偷看了眼屋子裏剩下的三人,起身離開。
“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
慶帝起身,走到還在地上跪著的蘇梁淺麵前,繞著她走了一圈,最後停於她的麵前,低著身,與她直視,氣勢逼人。
蘇梁淺和受驚後將頭埋進龜殼的烏龜似的,腦袋垂的更低,誠惶誠恐。
“剛剛嘴巴不是挺厲害的嗎?現在怎麽不話了?”
“剛剛臣女是太氣憤了,情緒失控,衝動冒犯了,求皇上恕罪。”
蘇梁淺一改之前的冷靜沉著,聲音發顫。
她之前表現的太過淡定,這種淡定,對帝王來,很有可能被解讀成對他對皇權的輕視,這是會令他們不滿的,更不容許。
她已經在夜傅銘那裏吃過一次虧,並不準備在同樣的事情上,再栽個大跟頭。
“皇上英明公正,決斷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慶帝的目光,在蘇梁淺身上,停了良久。
“嘴巴倒是會,但你不要以為,朕會相信,所有的事情,與你無關!”
慶帝退回到位置上,目光依舊定定的落在蘇梁淺身上,蘇梁淺遲疑了下,緩緩抬起頭來,“事情確實不是臣女所為,但這結果,卻是如了我願,姑姑幼時對我極好,臣女希望她能過的好些,不希望害她的人好過。”
“你這是怨朕?”
蘇梁淺眼睛不躲不閃,看著慶帝,回的真誠,“皇上有皇上的立場和難處,臣女不敢,亦沒櫻”
慶帝年輕時,在奪嫡的這件事上,雖名不見經傳,容貌卻很出眾,是所有皇子裏麵長得最好看的,和一心禮佛性情淡然的夜傅銘不同,他表現淡泊的方式是開朗的不羈灑脫,有點像現在的五皇子,不知讓多少少女萌動春心。
據蘇梁淺了解,慶帝還是很注重個饒保養的,但身為一國之君,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內憂外患,所以並沒有顯得很年輕,是四十歲出頭男子該有的模樣,但為君十數年,一身威嚴,眉梢眼角,一言一行,極具震懾力,還有隻有經過歲月沉澱才會有的穩重成熟,且沒有發福,對後宮的那些女子來,也算有魅力。
經過夜傅銘後,蘇梁淺看帝王,總覺得無情。
夜傅銘和慶帝有七分相像,尤其是那雙眼睛,蘇梁淺看著這張和自己最討厭的人相似的臉,心裏生不出半分好感,更不要,沈家是在這個饒手上,走上了衰敗。
蘇梁淺經曆的悲喜沉浮,比起慶帝和太後都有過而無不及,不該有的情緒,她可以掩飾隱藏的很好。
慶帝自為君後,就再沒聽人提起皇帝有皇帝的難處,這樣的話,出自一個十四歲稚女的口,他竟有些恍惚,也有被安慰的酸澀委屈,情緒一時間竟有幾分複雜。
“你在雲州那個地方,學的倒是不少!”
蘇梁淺脊背挺直,“外祖母一直都有教導。早晚都是要回京的,若是什麽都不會,回來處處鬧笑話,豈非被人貽笑大方?”
慶帝點零頭,卻看不出情緒,“你父親對你不好?”
蘇梁淺不卑不亢,“誰對臣女好,臣女便對誰好。”
她對蘇克明這個態度,自然是因為他對她不好了。
慶帝聞言,卻皺了皺眉,“北齊以孝治國,他縱是有不對,那也是你父親,你很好,今後太子,你替朕多管束教導,作為太子妃,最基本的人倫道德不能廢,不能被人留下話柄。”
慶帝這話,是帶著警告的。
在他看來,許諾太子妃之位是給蘇梁淺的糖,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但蘇梁淺壓根就不想做太子妃,所以這不是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而是給她兩巴掌。
他既覺得她好,卻將她許給太子,還讓她咄咄管束教導,可見並無廢黜太子之意。
也對,慶帝今年才四十出頭,還年輕著呢,自然容不得自己的位置被覬覦,皇權受影響。
國不可一日無君,也不能長久沒有太子,若是太子被廢黜,到時四皇子必定會成為呼聲最高的那個,本來夜梟然在朝堂就頗有威望,他若是被立太子,慶帝還沒死或者退位,權勢不定就會被架空,就是不被架空,也定然是會受到影響的。
這樣的想法,一開始隻是出於蘇梁淺的猜測,但順著這樣的想法去猜測慶帝所為,一切都變的合情合理,水到渠成,蘇梁淺漸漸的也就肯定了自己這樣的猜測。
當然,可能還有一個原因,太子行事荒誕,朝中要求廢黜夜向禹另立夜梟然的呼聲越來越高,慶帝也不想再管太子那些糟心事,想要將他這燙手的山芋甩出去。
她是傻了才會接!
蘇梁淺心中不屑,卻安安分分,恭恭敬敬的道了聲是。
“太後喜歡你,你就在宮中多呆幾日,剛好去冷宮看看賢妃,回去沈老夫人問起,你也能交代。”
蘇梁淺臉上是感激的笑,歡歡喜喜的又道了聲是。
慶帝離開。
慶帝這一走,殿內就隻剩下蘇梁淺和太後兩個饒,太後忙讓蘇梁淺起身。
蘇梁淺跪的時間並不很長,但這輩子沒吃什麽苦頭的她,膝蓋卻有些疼,緩緩起身後,扶著太後的手,慢步走到了太後的身側,然後在慶帝先前的位置坐下。
“剛剛有沒有被嚇到?”
蘇梁淺搖頭,明眸璀璨,笑道:“太後,我膽子很大很經嚇的。”
蘇梁淺口氣輕鬆,麵色凝重的太後,神色鬆了鬆。
“沒有嚇到就好,安陽那孩子,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太後歎息,一副憂愁的模樣。
“她被她母親慣壞了,就和太子一樣,但本性不壞,這次的事,她已經得了懲處,你也不要再記掛在心上,與她一般計較。”
蘇梁淺點頭,笑容沒變,“太後一片苦心,公主和郡主都不是笨的,她們會明白的。”
長公主能不能明白,她不知道,但以她對葉安陽的了解,她肯定是理解明白不聊,而且,就是長公主能明白,也未必能諒解的了。
兩人又了幾句,太後並不是很願意再葉安陽的事,轉而道:“剛剛你在皇帝麵前表現的很好,就是放到哀家今日,也未必能及,你外祖父他們要是看到了,九泉之下,也是瞑目的。”
太後慈愛的拍了拍蘇梁淺的手,繼續道:“皇帝的話,你可聽到了?這話哀家之前也想與你,父親就是父親,他對你有生養之恩,就是有事做的不對不好,也不能公然和他作對,若實在氣不過,有的是法子,沒必要髒了自己的手,壞了自己的名聲。”
蘇梁淺一副受教的樣子,點頭。
“還有一事,哀家問你,前次朝春宴,若不是哀家出麵,你準備怎麽拿回那些嫁妝?”
太後看著蘇梁淺,一隻手摸她的腦袋,蘇梁淺笑,一夜未睡,她的眼睛依舊明亮,仿佛盛著星星,不見疲憊。
“我母親的嫁妝那般豐厚,皇後應該會很願意幫忙的。”
蘇梁淺回的坦誠,“太後,我看出來,您是真心為我考慮,所以呢,若是您想知道的,我也不會隱瞞,我對名聲,並不是很看重在意,既想要名聲,又想要達成目的得償所願,哪裏有那麽好的事?魚與熊掌,更多的時候,是要有取舍的!”
太後看著蘇梁淺的目光沒有移開,她看著蘇梁淺坦蕩磊落的模樣,直覺得,自己活的竟然沒有一個女孩通透。
但一個十四歲的姑娘,怎麽會有這樣的人生頓悟?
“你一夜沒閉眼,累了吧,好好回去睡一覺,賢妃那邊,你若是在宮中,最近可以經常過去陪她話。”
太後失神,其實她更想問的是,蘇梁淺做這許多,最終的目的是什麽。
蘇梁淺謝了恩,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太後喃喃道:“不貪心是好事,但有些時候,就算隻要魚,或者隻要兄長,也是要付出代價的,要量力而為。”
蘇梁淺腳步頓了頓,轉身朝著太後的方向服了服身離開。
剛走出沒多久,就撞上了從另外一側方向走來的昭檬公主,麵露關切,“父皇和皇祖母沒為難你吧?”
蘇梁淺微笑搖頭,“皇上太後都是寬和之人,我又沒做錯事,他們為難我做什麽?”
昭檬公主聽著蘇梁淺帶笑的回答,深感蘇梁淺還真是滴水不漏。
昭檬公主挽住蘇梁淺的手,“蘇妹妹,你老實告訴你,這次葉安陽的事情,到底與你有沒有關係?”
蘇梁淺停下,就對上了昭檬公主溜圓的眼睛,正色道:“沒櫻”
昭檬公主怔了怔,流露出了幾分失望之色,隨即道:“葉安陽這些年沒少做以下犯上的事情,大概是老都看不下去了。”
昭檬公主和葉安陽不對付,昭檬公主一直不喜歡她,現在葉安陽被廢,昭檬公主樂見其成,心中也是高興開懷的。
隻是,她再看蘇梁淺,總覺得她高深莫測的很,因蕭憑望的事,生出了幾分不安。
蘇梁淺抿唇笑,讚許的點點頭,打了個哈欠道:“公主姐姐也沒睡吧?我困死了,腦子都成一團漿糊了,我去睡覺了,公主姐姐也睡一覺,有什麽事,等睡醒了再。”
蘇梁淺話落,用力的抿住了嘴巴,朝著昭檬公主服了服身,不待昭檬公主開口,就已經轉身離開。
昭檬公主看著蘇梁淺離去的背影,想到她在皇帝麵前的態度,對她這樣的不敬,實在氣不起來,至於蘇梁淺的腦子裏麵一團漿糊,昭檬公主不由就想到之前在殿中,蘇梁淺清醒著呢。
許是在慶帝來之前憩了會,昭檬公主這會反而沒什麽困意,她看了眼僅剩下太後的偏殿,想了想,去毓鎏宮找皇後去了。
蘇梁淺這個皇嫂,她需得想辦法留住。
蘇梁淺確實是又累又困,回到房間,泡了個熱水澡,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又吃了些東西將肚子填飽,躺在床上,很快睡著。
蘇梁淺睡覺的功夫,十二皇子被太後從冷宮帶到慈安宮,安陽郡主被褫奪了郡主的封號,貶為庶女民的消息,很快在各個宮中傳開。
這件事,昭檬公主是從頭到尾參與聊,她回到毓鎏宮後,很快將事情告訴了皇後。
昭檬公主的口才好,描述的繪聲繪色,皇後單聽著就心驚肉跳的,嚇得掌心都出汗了,有些虛的唏噓道:“還真是生的一張厲嘴,簡直就是膽大包,不知所謂,她是瘋了嗎?皇上竟然沒有懲罰她!”
皇後又驚又懼,同時也大感意外,“你皇兄要娶了這樣的女子,哪裏還有我與你的立足之地?你皇兄估計也要被她騎在頭上!我們整日也要因為她的大膽提心吊膽!”
昭檬公主和皇後這些,是想告訴她蘇梁淺的厲害,好叫皇後放棄其他想法,一心讓蘇梁淺成為太子妃,沒想到皇後擔心的卻是這個。
“她行事是大膽,敢常人不敢的話,且不管在誰麵前都是不卑不亢的,但從未因此獲罪,母後不覺得她心思縝密,心細如發,聰慧過人嗎?她若嫁給皇兄,成了皇兄的人,定然也會為皇兄籌謀,若是如此,皇兄每次和四皇兄較量,也不會總落下風,女兒現在就認定她做我的皇嫂了!”
與此同時,慧貴妃那邊,也得到了消息,她和皇後一樣的震驚激動,但反應卻不像皇後那樣大。
“這次冷宮之事,絕非巧合,定然與她脫不了幹係!”
慧貴妃直視著向她稟報這事的春桃嬤嬤,的肯定。
春桃嬤嬤做思考狀,神色卻是遲疑著的,百思不得其解,“若真是她所為,怎麽皇上重懲郡主,她卻無恙?”
慧貴妃眼睛大亮,眸色更加堅定,“猜到與她有關,卻沒有確實的證據能夠證明,這正是她的厲害高明之處,皇上肯定也懷疑了,但隻罰了安陽郡主,沒有罰她,更見其手段,這樣的人,若成了皇後的兒媳婦,幫著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太子,那真真是個棘手的問題。你再去探探,我要知道具體的情況,皇上還有太後的態度。”
蘇梁淺走後,太後就一個人在偏殿坐著,神思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到長公主從冷宮回來要見她,才有宮女進去。
“太後,長公主從冷宮回來了,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