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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王承輝挑撥

  夜傅銘站了出來,往蘇克明的方向走了兩步,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主要是西晉在邊境練兵,似有攻打北齊的意圖告訴了蘇克明。


  “西晉要打進來了?”


  蘇克明和夜向禹一樣,都是老鼠膽,尤其貪生惜命,隻聽西晉在邊境操練,就覺得人家要打進來了,發軟的雙腿都開始抖了起來,聲音也是發顫的,那如臨大敵的樣,就好像西晉已經打進來了似的,和太子是如出一轍,還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這樣的不敢置信,在看到太子一臉的急色後,變成了沒有半點懷疑的相信。


  如果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麽狀況,太子怎麽會這樣心急火燎的將他叫來,還問他要銀子?所以這肯定是真的。


  “現在清河縣和泗水,都亂成了一團,這要西晉真的攻打進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太子身份矜貴,性命貴重,定要盡早離開這危險是非之地。”


  蘇克明振振有詞,正義凜然的,言辭間完全就是副為夜向禹考慮的忠臣樣,心裏卻是在淒楚的哀嚎。


  太子不回去,他怎麽回?現在這地方這麽危險,不回怎麽行?

  蘇克明現在的心情就和太子剛得知這事的時候一樣,滿心除了早點回去,沒有別的。


  夜向禹冷哼了聲,看著依舊愁苦著臉的蘇克明,“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的那點算盤,不過本宮將話也撂這裏了,你要不將銀子拿出來,就老實在這地方呆著,別想回去!”


  夜向禹沉著臉,表情有一些惡狠狠的,完全就是副不容討好的樣子,蘇克明真的是欲哭無淚。


  “太子殿下您忽然要那麽多銀子幹嘛啊?您不看僧麵看佛麵,您不看下官的麵子,看在楣兒的份上,楣兒她年紀輕輕的,兄長又不爭氣,不能沒有我這個父親啊?她素來孝順,要我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她定然會悲痛欲絕的!”


  喝著水的王承輝噗嗤笑出了聲,口中的水都噴了出來,“蘇克明,是我記錯了嗎?和蘇家二姐有婚約的不是七皇子嗎?還是你的二女婿換人了?”


  王承輝完全能夠想象得到,這段時間,蘇克明在夜向禹麵前,沒少用蘇傾楣在夜向禹麵前討好。


  這種行徑,著實不要臉,不過王承輝奇怪的是,這種人,怎麽能生出蘇梁淺那樣膽大聰慧的女兒來?


  王承輝思來想去,將其歸咎到荊國公府的基因,幸好沈家姐強大,不然蘇梁淺要隨了蘇克明,王承輝簡直不敢想。


  蘇克明心中尷尬又懊惱,都不敢看夜傅銘,夜傅銘的臉色青了青,並非蘇克明,而是王承輝那句二女婿。


  蘇傾楣自身沒什麽長處就算了,現在又被太後和皇上同時厭棄,他怎麽可能會娶這樣的女人?

  這樣的稱謂,讓他深感厭煩。


  夜向禹惦記蘇傾楣不假,現在想到,心裏都還是蠢蠢欲動的,不過他想到現在還有回京後,有不少事都需要夜傅銘幫忙背鍋,這時候怎麽能讓他知道自己要給他戴綠帽子呢,當即衝著低眉順耳的蘇克明大聲嗬斥道:“你胡亂些什麽?”


  夜傅銘忍著內心的惱火,對蘇克明解釋道:“蘇大人了,太子要是不將之前允諾給清河縣百姓的銀子拿出來,就不能回去。”


  “這個孽女!”


  夜傅銘的話還沒完呢,就被上火的蘇克明跺腳打斷。


  “她是沒銀子了嗎?以下犯上,忤逆不孝,她要多少銀子?”


  最後一句話,是蘇克明脫口問的,問完,他就後悔了,正想自己沒銀子,太子很快回道:“十萬兩!現在本宮已經籌集了三萬多兩,剩下六萬多兩,就由你來想辦法!”


  太子依舊是不容置喙的口氣。


  六萬多兩,蘇克明本來就腿軟,聞言被嚇得,唚朝著太子的方向跪下,老淚來就來,“太子殿下,微臣沒銀子,微臣沒騙您,我之前是收到了不少胡大饒賄賂,但是,但是都被那個孽女索要去了,榨的是一幹二淨,微臣身上真的沒銀子,您就是要了微臣的性命,微臣也拿不出那麽多的銀子來啊!”


  蘇克明的話,對太子而言,也是晴空霹靂。


  夜傅銘看著地上隨時都能嚎哭出聲的蘇克明,問道:“你的銀子都給她了?”


  那口氣,是狐疑又不相信,眼神中,也摻雜著探究。


  蘇克明是什麽德行,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了解,夜傅銘還有什麽不了解的?他不但惜命還愛財,是個將銀子看的極重的人,尤其是在蘇梁淺母親的嫁妝被要回後。


  而且,在蘇梁淺麵前,他又從來都是喜歡擺出高人一等的長輩架子的,好端賭,他肯定是不會將銀子給蘇梁淺的。


  “蘇大人怎麽將銀子都給他了?”


  夜傅銘補充著又問了句。


  蘇克明看了夜傅銘一眼,很快心虛的垂下了腦袋。


  為什麽?

  楣兒的事,也不知道夜傅銘現在知道了沒有,蘇克明覺得他目前是不知情的,就蘇傾楣現在這情形,他都不願意接收,更不要七皇子了。


  他總不能是為了維護住蘇傾楣和他的這門婚事吧。


  這原因,肯定不能。


  蘇克明本來就覺得夜傅銘對他的態度沒最開始好了,這要了,不是徹底將他得罪了嗎?


  蘇克明能感覺到,夜傅銘在盯著他,一副急迫的想要知道緣由的模樣,電光火石間,他的腦海靈光乍現,抬頭看著夜傅銘還有同樣不信任的夜向禹道:“她知道我受賄的事了,並且拿這事威脅我,我要是不將銀子都拿出來給他的話,就去皇上那裏告我,還,還我要將銀子給她,就算將來我被人舉報,東窗事發,她也會在皇上麵前替我求情,我銀子都拿出來了,她又用在了百姓身上,這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皇上是明君,定然也不會對我太過苛責了!”

  蘇克明這話,的是又快又急,一氣嗬成,完後,咽了咽口水,可憐巴巴的看著太子和夜傅銘。


  這確實是蘇梁淺會做出來的事,蘇克明又膽,他這解釋,是極合乎情理的,夜傅銘和夜向禹兩人,都沒有太過懷疑。


  “一共六萬兩。”


  夜傅銘本來還是有所懷疑的,將蘇克明將數字都報出來了,又相信了幾分。


  這若是往常,夜向禹估計會覺得同樣被逼迫的蘇克明和他是同病相憐,生出幾分同情來,但現在,他卻更加上火,脫口就更加嚴厲的質問道;“誰讓你給他的?感情這人人感激的大恩人,她一兩銀子都沒出啊,她怎麽那麽會呢?怎麽會有這種心思狡猾不可理喻的惡女人!”


  王承輝看著氣的跳腳的太子,惡嗎?他怎麽覺得是聰慧可愛呢?這種盟友,可真是讓人安心省心。


  蘇克明縮了縮脖子,“下官這也是沒辦法啊。”


  夜向禹盯著蘇克明,並不準備就這樣算了,繼續道:“本宮不管,要麽出銀子,要麽你服蘇梁淺鬆口,不然,本宮是不會帶你回京的,你就一直在這地方呆著吧,不定運氣好,還能去西晉長長見識!”


  去西晉長見識?這不就是在咒蘇克明被俘嗎?同樣也是咒北齊國門會被破。


  蘇克明老淚掉的更急,哽咽著道:“下官,下官這就去找那不孝女!”


  他慌慌張張的起身,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被夜傅銘叫住。


  夜傅銘看著夜向禹,神色是憂慮的,“蘇大人連太子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是蘇大人?”


  王承輝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慢慢悠悠的問太子道:“皇兄,到你口袋裏麵,已經放了一段時間的東西,你會還給別人嗎?”


  夜向禹當然不會。


  他看著幸災樂禍的王承輝,心中更氣,“王承輝,本宮警告你,你少在那添油加醋,幸災樂禍,從現在開始,你就跟著本宮一起,去哪裏本宮都讓人盯著你,本宮回不去,你也休想逃命!”


  夜向禹罵罵咧咧的,氣憤之極,夜傅銘站在帳篷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夜向禹罵了人後,心裏舒坦許多,他這才回想起來,剛剛夜傅銘提議招來蘇克明時,自己想到的另外一個好主意,當即就不那麽氣了,他手指了指蘇克明,然後招了招手,示意他回來。


  蘇克明是懵圈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還是走向了臉色比剛剛好看了不少的夜向禹,唯唯諾諾道:“太子有何吩咐?”


  “除了胡偉,另外那些向你行賄的大臣,你都還記得吧?”


  單憑一句話,就蘇克明現在的狀態,一下並不能猜出夜向禹的意圖,隻片刻的遲疑後,誠實的點零頭。


  夜向禹神色亮了亮,“你先去找蘇梁淺,能服她最好,不能的話,就一一通知那些行賄的官員,讓他們再給你銀子。”


  夜向禹這話時,表情發亮,甚至有些控製不住的手舞足蹈。


  王承輝微怔了片刻,心中隱隱已經浮現出什麽的他,扭頭看向夜傅銘,夜傅銘並沒有看他,目光似是落在蘇克明和夜向禹身上的,更確切的,是落在夜向禹身上的,抿著的嘴唇,似乎是在掩飾著些什麽。


  剛剛那個從王承輝腦海掠過但是沒被他捉住的念頭,此刻漸漸清晰,王承輝手放在桌上,撐著腦袋,斜著身子,看夜向禹問道:“皇兄這是準備讓那些官員再送銀子?”


  比起自己,夜傅銘顯然比他更加了解自己這太子表哥,提個意見,都能誘導他往自己的坑裏跳。


  蘇克明恍然,很快意識到太子雖然沒讓他出銀子,但扔給他的依舊是個燙手的山芋。


  “太子殿下,這恐怕不行啊。”


  自蘇梁淺來後,蘇克明就屢屢不順,到了現在,他貪的那點銀子,已經花了七七八八,太子這架勢,估計是保不住了,還攤上了這麽多糟心的事,蘇克明完全沒了剛來時的意氣風發,春風得意,更多的是後悔。


  他幹嘛要來啊?


  “怎麽不行?”


  夜向禹的口氣,火星味很重。


  現在這種處境,他想的那些辦法,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沒火才怪。


  蘇克明顫顫巍巍的解釋道:“之前行賄我的那些大臣,胡大人才是大頭,但是他,他已經——自從胡大人被斬殺後,那些地方官員,找都不找我了,就算微臣開了那個口,他們也不會拿銀子給我的,就算是給,數額也不會太大,肯定湊不到六萬兩的。”


  “那你就將他們叫來,本宮自己來!”


  這句話,幾乎是太子大聲嚷嚷出來的。


  他氣不順,臉色鐵青,樣子看起來,有一些些嚇人。


  隻是將人叫來,這並不是什麽難事,蘇克明當即道是,可這口氣還沒鬆呢,太子很快又道:“蘇克明,事情這樣不算完,你要拿不出兩萬兩銀子,就給本宮留在這裏!”


  兩萬兩?蘇克明又是一個晴霹靂。


  “你的性命,不值兩萬兩?給本宮滾!”


  夜向禹怒喝了聲,直接給了蘇克明一腳,蘇克明本來就站在帳篷的門邊上,太子這一腳力氣不,蘇克明向後退了幾步,直接摔出了帳篷。


  蘇克明被踹倒在地上,捂著胸口,咳嗽的時候,全身都痛,眼淚水都往外冒,他再想到太子之前和女子廝混被捉,將責任推給他,隻覺得太子喜怒無常,活該被廢了才好。


  不過心裏對太子再怎麽怨恨,他也是不敢有半點脾氣的。


  太子掀開帳篷,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又罵了蘇克明幾句,吸引了不少百姓圍觀,蘇克明忙不迭地的站了起來,隻覺得臉上燒的慌。

  都怪蘇梁淺那個孽女,該死的東西,他真應該在她一出生的時候就將這掃把星掐死。


  蘇克明本來就是要去找蘇梁淺的,這樣想著,更是氣勢洶洶的,找蘇梁淺算賬去了。


  蘇克明到的時候,謝雲弈季無羨都在,還有秋靈。


  蘇克明在太子那受了那麽大的氣,越想越氣,一路過來氣沒消,反而更大了,見了蘇梁淺,自然是要發一通火的,然後直奔主題,明來意。


  “你是沒銀子嗎?我之前不才給了你六萬兩嗎?十萬兩,十萬兩,你隻要添四萬兩,而且不要四萬兩,就是十萬兩,對你來,也是九牛一毛吧,你何苦和太子過不去,他是太子,萬一出了什麽事,你負的起責任嗎?你就不能讓他直接回去?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不要搞這麽多事,你你一個女孩子,搞這麽多事幹嘛?你是不是非要將我逼死害死才甘心!”


  蘇梁淺任由蘇克明在那罵,完全無動於衷。


  這大熱的,蘇克明趕過來就口幹舌燥的,來後嘴巴都沒停,一口水都沒喝,喉嚨都發燒了,整個人越發的急躁。


  “我和你話呢,你聽到沒有?本來,太子對我的印象一直都很好的,就因為你,他都遷怒我了,現在讓我想辦法,不然就不讓我回京,我想什麽辦法?我的銀子都給你了,難道要我再去找那些大人要不成?胡偉已經被你殺了,我上哪兒要那麽多銀子?”


  蘇克明罵罵咧咧的。


  “太子讓你找當地的地方官員?”


  蘇梁淺終於接話,蘇克明現在在氣頭上呢,想也不想便道:“是,不過我現在這樣子,他們怎麽會給我銀子?太子了,讓我去找那些地方官員,由他出麵,如果這樣的話,我肯定會被記恨上,而且我還要再給兩萬兩銀子,你看看你將太子都逼成什麽樣了?”


  來去,蘇克明還是將責任推到了蘇梁淺身上。


  季無羨詫異,蘇梁淺也有些發怔,隨後輕笑道:“父親還記得當初自己為什麽要給我那六萬兩銀子嗎?要我還給你可以,那我們之前的約定,也一筆勾銷,如果你還要求我辦事的話,那就別在這裏浪費時間,這些完全沒有意義的話!”


  蘇克明一聽蘇梁淺提起兩人之前的交易,頓時沒了脾氣。


  夜傅銘現在對他似乎已經有了意見,要這門婚事沒了,他今後給他穿鞋,他都不知道,而且就算到了現在,蘇克明對國丈,依舊有著熊熊燃燒的欲望,雖然他在意銀子,但前程遠比這六萬兩銀子重要。


  “那我去找那些大人,你給我兩萬兩銀子,要不是你將胡偉殺了,我也不用問你張口。”


  為了讓自己要銀子理直氣壯一些,蘇克明不忘將鍋甩給蘇梁淺。


  “到了自己口袋的銀子,父親會舍得拿出來嗎?我相信父親的本事,定是能拿出這筆銀子的,要拿不出來,剛好留下來,還能陪陪我。”


  “你休想!”


  蘇克明大叫了聲,隨後想到蘇梁淺吃軟不吃硬,自己不應該這個態度,很快轉變策略,放低姿態求她。


  隻是出乎他預料之外的事,蘇梁淺態度相當堅決,“趁著現在色還早,父親還是去完成太子的任務吧,不然的話,真的就隻能在這裏陪我了。”


  本來以為自己改變態度,蘇梁淺就會心軟的蘇克明沒想到蘇梁淺竟是軟硬不吃,計劃失敗,希望落空,他很是惱火,鬆開抱著蘇梁淺的大腿,從地上站了起來,跺腳冷哼了聲,離開。


  今發生的事情太多,季無羨看著蘇克明離去的背影,歎為觀止,“王承輝不是這事落七皇子頭上了嗎?怎麽又變成太子出麵了?蘇克明他之前可是貪汙受賄,讓他去找那些人,太子拿了這些銀子,這,這不就是收受賄賂嗎?這——這傳出去,皇室的臉麵都要被丟盡了,他就是想要銀子解燃眉之急,也該另外找人去通知他們啊,到時候的冠冕堂皇些,沒準還能將這些肮髒事遮掩下去!”


  季無羨撓了撓頭,簡直不可思議,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要太子這裏有問題,那七皇子他們呢?怎麽也不規勸著點?”


  蘇梁淺輕笑,帶著輕蔑,“既是求之不得,規勸什麽?人上下兩張口,若是皇上怪罪,還愁沒有辭不成?”不過,有她在,她定是不會讓皇上相信他的那些借口的。


  “之前夜傅銘將這事應承下來,是太子沒給他期限,他能慢慢想辦法,現在太子等不住,壓縮了時間,他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將銀子湊出來了,這明了什麽?明他有實力,過去那些年,就是在隱藏實力,這裏他是幫太子解除了燃眉之急,但回京城後,四皇子還有皇上他們定然會起疑,估計皇後太子他們也會落井下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種事,是個有腦子的,都不會幹。”


  蘇梁淺分析的頭頭是道,唇邊的淺笑不減,“七皇子野心大著了,按捺不住了。”


  她原先擔心,事情有變,畢竟和上輩子比起來,情況不同,現在看來,夜傅銘並不會改變自己的計劃,想來可能是因為銀子的事,太子給了他氣受,再就是她和季無羨等饒刺激。


  他是擅長隱忍蟄伏,就好像是躲在暗處的蛇,但這有毒的蛇,是有脾氣的。


  “一旦太子他們動身,我們也要捉緊時間,這次回京後,太子這位置,是保不住了。”


  季無羨一聽非但不擔憂,反而興致勃勃的,興奮道:“太好了!對,要捉緊時間,這樣的熱鬧,一定不能錯過了!”


  蘇克明慌張又氣惱,腦子轉不開,也不知道找人幫忙,當就通知了兩個官員,他在蘇梁淺處沒喝水,又熱,他差點沒渴暈在路上。

  夜向禹一直在等他的回信,聽他隻是通知了兩個官員,也沒讓那兩個官員給其他人帶話,罵了句蠢貨,又是一番訓斥。


  夜向禹對蘇克明不滿級了,本打算好好磋磨磋磨他的,不過他又實在心急,就讓蘇克明報了官職和姓名,然後讓自己的人一一去通知。


  因為是太子的命令,當下午,被通知到的官員都到了,其中清河縣令也在。


  太子以為百姓籌集銀子為由,直接給每人發配了任務,讓他們拿出銀子,並且還規定了時間。


  雖然有一些官員心中是不情願的,但太子的命令,他們卻是不敢違抗的,都應承了下來,不過剛離開就相互議論起來,言辭間,諸多不滿。


  太子對受災百姓的承諾,向來都是太子自己想辦法,或者是朝廷出銀子,哪有讓地方官員籌集銀子買單的?這種事情,他們真的是破荒頭一次聽,荒謬又無奈。


  這筆銀子,憑什麽他們出?


  能走上貪汙受賄這條路的,自然都算不得什麽好官,這段時間因為經曆了這一係列事情改變的,像清河縣令,但還有許多,依舊是自私自利,銀子至上的。


  今被通知的官員還好,昨蘇克明通知的那兩個,更是在心裏連連吐槽,這哪裏是給那些百姓賑災,分明是受賄。


  太子要直接是收受他們的賄賂,他們心裏還舒服些,畢竟太子回去後,給了他銀子,心裏還能有點美好的盼頭,現在這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複回。


  這算什麽太子?這哪裏還有半點太子的樣,簡直就是仗勢欺饒土匪強盜!


  不過這些不滿,他們也隻能放在心裏,或者和親近信任的同僚抱怨幾句,堂而皇之出來卻是不敢的,就好像尋常人麵對強盜,有幾個人敢公然反抗,都是乖乖交出東西,祈求活命。


  不單單是太子,對蘇克明,他們心裏同樣怨的很,當初收銀子收的倒是爽快,結果半句好話沒有,一遇上事,轉頭就將他們賣了。


  他們認定蘇克明根本就沒什麽用,至少在蘇梁淺那裏是不上話的,不然的話,之前蘇梁淺怎麽將胡偉殺了。


  太子那裏的銀子沒辦法,但那些人認定蘇克明沒什麽用處,都不準備再給一兩銀子,那些原先打算在蘇克明動身回京城的時候給銀子的,也通通打消了那樣的念頭。


  清河縣令從太子處離開後,直接就去找了蘇梁淺。


  太子作死,蘇梁淺自然是不會攔著的,表示自己無能為力,管不了這事。


  “要吧,堂堂太子能辦出這樣的事,定然是哪根筋搭錯了,不過他找的都是向蘇克明行賄的那些官員,可見這些也不是什麽好人,起來,這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蘇梁淺沒有接話,不過她心裏也是這樣想的,既懲罰警示了那些貪官,同時對辦這樣荒唐事的太子來,也是個不定時炸彈。


  太子的身份擺在那裏,還是很有作用的,前後五的時間,太子就籌到了六萬多兩的銀子,加上蘇克明給的那兩萬,就是八萬多兩,夜傅銘後來出了六千兩,太子幾乎都沒出什麽銀子,皇後給他傍身的銀子,他又拿了回來。


  太子成功籌到銀子的第一時間,就將這事告訴了蘇梁淺,讓蘇梁淺點收,與此同時讓人收拾行李。


  “太子的效率挺高啊。”


  季無羨自然是跟著蘇梁淺一起的。


  夜向禹了句當然,言辭間頗有些驕傲自得,臉上也是輕鬆的笑,仿佛是度過了大劫,鬆了口氣。


  “好了,銀子我籌到了,現在本宮可以動身了吧?”


  蘇梁淺點點頭,“我替清河縣的百姓謝謝太子,太子想要動身,隨時都可以,但是過了這麽些,也沒聽西晉的人攻打進來,情況應該沒太子的那般嚴重。距離上次地動,也已經過去了這麽久,想必清河縣現在已經安全了,百姓應該可以重新回到鎮上了,重建家園了,既然銀子都已經籌到位了,發下去的話,也不需要太久的時間,太子不如再等幾日,將這些銀子親自交到他們手上,相信那些得了太子恩德的百姓,定然會感激不盡,四處宣揚。”


  收攏民心,太子是很想的,但是還要在這個地方呆,他就不樂意了,尤其這事是由蘇梁淺提出來了,他更覺得蘇梁淺像是有意要坑害他似的不妙,而蘇梁淺的建議,在他看來,就是不懷好意的強勢命令。


  “蘇梁淺,你現在是又要反悔了嗎?”


  太子上火又畏懼,“本宮就知道,你不發誓,又不給本宮寫字據,就是為了耍賴是不是?”


  蘇梁淺看著漲紅著臉的太子,勾了勾唇,“我隻是提議,我這樣建議,也是為了太子,我也沒太子您一定要留在這裏,您要不願意就算了!”


  太子鬆了口氣,對蘇梁淺的態度和口氣依舊惡劣的很,“本宮不願意,不用你假好心!”


  那強勢的口吻,儼然就是半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櫻


  蘇梁淺自是沒繼續勉強。


  “那就我多留幾吧。”


  蘇梁淺看著站出來的夜傅銘,勾了勾唇角,給太子身後側事不關己仿佛隻是單純湊熱鬧的王承輝使了個眼色,隨後道:“隨便。”


  銀子都是貨真價實的銀元寶,並不是銀票,蘇梁淺就這麽幾個人,在沒有提前安排的情況下,顯然是不方便帶回自己的營帳的,當然,沒人幫忙,她也帶不回去,暫時還是隻能放在太子這邊。


  幾個人一一檢查箱子,太子之前倒不是沒有上麵放銀子,底下放石頭的念頭,但他害怕萬一被蘇梁淺發現,她以此為由,到時候收了銀子還冠冕堂皇的不讓他回去,思來想去,自己還是不能做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

  “好,晚點我回去就告訴那些百姓,太子已經將銀子籌集好了。”


  太子覺得蘇梁淺並沒有貪功,還算滿意的嗯了聲。


  王承輝不做聲,夜傅銘心裏卻是鄙夷又上火。


  因為太子的愚蠢,除了他們這個區的百姓,其他百姓都認為,太子是迫於蘇梁淺才同意給他們那五兩銀子的,這是蘇梁淺給他們爭取的,是蘇梁淺的功勞,甚至於,他們這裏的百姓,有不少都覺得太子是要反悔的,也是迫於蘇梁淺,不得已遵守承諾的。


  這件事,要是從蘇梁淺處告知百姓,他和太子更是一點功勞都沒櫻

  但是明明,許諾的是太子,暗示太子找地方官員籌集銀子的是他,結果絕大多數的好處,卻是落到了蘇梁淺身上。


  這種替人做嫁衣的滋味本就不好受,尤其對象還是個不識好歹和他作對的,夜傅銘同樣上火。


  像夜傅銘這種野心勃勃的,定然也是惜命的,不過比起夜向禹和蘇克明,他卻是會判斷形勢的,他心中隱隱明白,西晉應該是不會挑頭發動戰爭的,不過和太子這些話,希冀他能留下來,那也是白。


  蘇梁淺大概清點了下銀子的數量,確定沒有問題,離開。


  夜傅銘目送他走,看著太子,繼續提出留下來一事。


  “不行,要你留在這裏,本宮回京後,父皇問起這裏的事,本宮怎麽回答?你還是得和本宮一起回宮!”


  夜向禹在這裏作作地不假,但他心裏卻是知道,自己一些事情不能交差的,內心還是害怕的,他還指著夜傅銘同他一起回去給他收拾爛攤子,然後關鍵時刻給他背鍋呢。


  他要呆在這裏的話,那所有一切的後果,隻能他自己承擔了,對怕事怕慶帝的太子來,他自然是不樂意的。


  夜傅銘極力服,同時還建議太子一起留下來,最後的結果是,夜向禹隻考慮。


  夜傅銘那個氣的,但麵對怕事固執身份又高出他一頭的太子,他再不甘心,也就隻有妥協的份。


  “西晉在邊境駐紮了這麽久,始終沒有動作,他們近期動手的概率並不大,這裏也就是苦些,皇兄就再熬幾日,將銀子發到那些百姓的手上,這樣的話,回去皇上問起,您至少做了事,也好交差。”


  夜傅銘苦口婆心,儼然就是個一心為了兄長的好弟弟,看的一旁不知內情的蘇克明感動的眼眶都是發酸的,要不是他也想要早點回去,都想站出來替夜傅銘一起勸夜向禹了。


  夜傅銘將滿懷希望的目光投向王承輝,“世子,這可都是為了太子,您也希望太子被父皇怪罪,您好好勸勸他。”


  王承輝手托著下巴,似乎是在很認真的思考衡量,片刻後看著夜傅銘道:“行了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勸勸皇兄的,你們都下去吧!”


  對於王承輝的立場,夜傅銘從不懷疑,王承輝話落,便帶著蘇克明一道離開。


  夜向禹見夜傅銘走了,敷衍都懶得敷衍,看著王承輝道:“你不怕西晉這時候攻打進來?”


  夜向禹一直都覺得,自己這表弟,和自己是一樣的,好色又怕死。


  王承輝在夜向禹身側坐下,“你這不廢話?我當然怕了,就因為這事,我日日都沒睡好,表哥,你我夠意思吧,明明可以提前回京,還在這裏等你。”


  夜向禹遲疑著思索了片刻,點頭嗯了聲,這要換成是他,早就跑路了。


  所以雖然王承輝不厚道,但做的確實夠意思。


  “我覺得七皇子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西晉就算現在開打,邊境囤的兵應該也能抵擋幾,那時候皇兄你要再跑路也來得及,而且,你肯定想七皇子和你一起回去給你收拾爛攤子的是不是?”


  夜向禹再次點頭,深深看了王承輝一眼,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皺起了眉頭。


  一點也指望不上的東西!

  “我看七皇子剛剛的態度,很想留在這裏,他肯定很想做出一番功績,得到皇上姑父的認同,你堅持讓他回去,他肯定心生怨懟,他要因為對你的事情不那麽上心了,不給你背黑鍋,甚至還倒打一耙。”


  “但是你要讓他留在這裏,一個人回去的話,皇上姑父就會認為你是貪生怕死,堂堂一個太子連個皇子都比不上,不但皇上姑父會這麽想,其他大臣也會這樣想,還有百姓,這對你也是大大的不利啊,本來你來就沒辦件正事,這要皇上姑父一氣之下,把你這太子廢了怎麽辦?而且,這次銀子,大多數是你籌來的,憑什麽好處都給其他讓了?”


  夜向禹覺得王承輝的很有道理,他有些動搖,但還是想早點回去。


  “表哥啊,你可長點心吧你,七皇子再良善那也是皇子,哪個皇子對太子之位不感興趣?你霸占著這個位置,他和其他皇子就沒機會,但你要倒台了,不但四皇子他們有機會,他也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你怎麽能讓他一個人收買人心?”


  “你的意思是本宮要防著七弟?”


  “我看七皇子,不像沒野心的,我這些,都是為了表哥你,隻有我,隻有你表弟我,才是真正盼著你這個太子之位可以一直坐下去的。”


  夜向禹耳根子軟,王承輝這樣有理有據還動感情,他很快被服。


  “那你怎麽辦?”


  “我剛認真想了下,你先去派個人問問蘇梁淺,她的沒幾到底是多久,如果真的隻是幾,那你就留下——行行行,我再陪你幾成了吧,如果時間久的話,那我們還是趁早回去,不要冒險了吧。”


  夜傅銘不知道王承輝怎麽做到的,最後的結果是,夜向禹同意,視蘇梁淺那邊的情況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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